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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管热播“听风的蚕说评书”原著小说《我在明朝搞工业》《明末工程师》完整版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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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一章 征辽

  四月初五,李植发兵辽东。


  这一天清晨,李植一身戎装,在国公府大殿前面的广场上和崔合告别。


  崔合擦了擦眼泪,说道:“夫君,你这次要去辽东打多久啊?”


  崔合又怀孕了,此时已经有了身孕两个月。


  李植摸了摸崔合的肚子,说道:“短则三个月,长则六个月。等我从辽东回来,一定可以陪着你生孩子!”


  崔合点头说道:“你可要快点回来!早点把鞑子打掉!”


  李植点头说道:“等我这次去辽东把鞑子打掉,就天下太平了!”


  崔合听到这话,有些高兴起来,脸上浮出笑容。


  “夫君最厉害了!”


  李欢拉了拉李植的衣角,说道:“爹爹,你这次不如把我带上吧,我都八岁了还没打过仗呢!”


  李植摸了摸李欢的脑袋说道:“你现在还小。等你十六岁了,我就带你上战场。”


  李欢想了想,说道:“那还要等八年?爹爹,这也太久了。”


  说完几句告别的话,李植不再和家人盘桓,一甩披风跨上了战马。


  出了津国公府,几百亲卫打着华丽的国公仪仗,护卫着李植往天津卫城的北门行去。卫城的道路两侧站满了百姓,一个个充满期待地看着李植的队伍。


  “国公爷要打鞑子喽!”


  “打完鞑子,我大明就再没有外患了。”


  “我大明真是全赖国公爷了。”


  “看国公爷那仪仗,真威风!”


  到了北城门,天津上下的文武官员全部列在城门口给李植送行。


  天津巡抚带着朝廷命官站在城门的左边,朝李植一揖及地。巡抚如今已经没有了实权,变成了朝廷在天津的代表。


  天津巡抚如今甚至不能领导天津的缙绅——天津的士绅杀了一批又一批,通过法庭的政策又削弱了绝大多数,如今剩下的基本上是最老实本分,田地是合法经营得来的那种地方缙绅。天津最后剩下的这些缙绅,和外地的靠功名乱来的士绅,大有不同。


  李兴则率领实际上管理天津的津国公体系官员站在城门的右边,包括郑元,李道等高级官员,都来为李植送行。


  李植骑马走到李兴前面,说道:“李兴,这次你率领两万兵马守卫天津和山东。若是南兵攻来,你要记得我教你的办法。”


  李兴笑道:“大哥放心,李兴一定按大哥说的做!”


  李植点了点头,带着仪仗出了天津卫城北门。


  城外,出征辽东的四万虎贲军已经列好队伍等待在那里。士兵们此时没有穿板甲,都穿着红色的虎贲军军装,穿着酱色的皮靴,看上去像是一片红色的森林,又像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李植站在大军前列,点了点头。旗令兵立即挥舞旗帜,发出了命令。基层的排长们看到那旗令,一个个掏出李植发下来的檄文,在各自的士兵面前朗读起来。


  “萨尔浒以来,建州鞑子靠野蛮的手段占据了我汉家的辽东,在辽东肆意杀戮,血流漂杵,富庶的辽东变成了可怕的无人区。这些年,朝廷的文官武将腐朽,鞑子进出边关如入无人之境,一次次杀入关内劫掠屠杀。每遇抵抗,就屠城,杀光一城的百姓。”


  “几十年来,鞑子的屠刀下,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万,多少十万,多少百万的汉家儿郎。”


  “我汉家儿郎软弱可欺吗?”


  “不!”


  “今天,我们虎贲军就要直捣黄龙,杀到辽东去把鞑子灭了。我们要让这些夷狄明白,杀戮我们汉人是多么可怕的重罪!”


  “朝廷软弱,官僚腐败,这汉人的青天,就由我虎贲军支撑!我们要让盘踞在辽东的鞑子明白,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汉家的!”


  听到军官们念颂完简短的檄文,士兵们站得笔直,充满了骄傲和使命感。放眼天下,烽火四起,能够救下汉家百姓驱除夷狄蛮奴的,也只有虎贲军了。


  李植举起右手:“全军出发,征辽东!”


  李植身后的大旗摇摆起来,把李植的命令传到了全军。


  “虎!”


  “虎!”


  “虎!”


  四万精锐齐声高吼,一队一队地走了出去。那一列又一列红色大兵像是一道道洪流,朝鞑子的大本营杀去。


  行军十三天,李植的四万大军到达了山海关。


  山海关的守军看到雄壮的虎贲军,听说虎贲军要征辽东,都炸锅了。虎贲军穿过山海关的那一天,山海关的守军万人空巷。几万山海关守兵不管不顾军官们的阻拦斥骂,齐齐挤到山海关关门边看虎贲军。


  这些蓟镇的守军衣着破旧,装备破烂。他们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手上抓着的武器老旧落后,无非是一些最便宜的长矛大刀。他们管理混乱,一个个蓬头垢面。他们饱受朝廷拖欠粮饷,官员克扣军资之苦,有时候甚至要挨饿。


  但是他们依旧是满怀鼓舞热情地看着出征辽东的虎贲军。他们站在道路边,一个个一声不吭,像是欢送英雄一样看着虎贲军大病。


  一些年纪较大的老兵,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些从辽东逃回来,家人都死在鞑子屠刀之下的辽人士兵更是激动得泣不成声。他们跪在道路两边,哭得稀里哗啦的,不停地朝发兵辽东的虎贲军大兵们磕着头。


  他们无法亲手杀鞑子报仇,但虎贲军的大兵们可以为他们报仇。


  五尺男儿,哪个没有家仇国恨?哪个不是汉家的悠悠赤子?


  虎贲军的大兵们挺止了腰杆,挺起胸脯穿过了山海关。


  李植在虎贲军中大力推广教育,如今虎贲军将士们都渐渐明白了什么叫作国家,什么叫作民族。他们明白,他们不仅是为了天津在战斗,不仅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在战斗,更是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在战斗。


  后面,是汉人的家和国,前面,就是汉人的血和恨。几十年的屈辱,将由汉家儿郎亲手来洗刷。汉人的未来,将由汉家儿郎亲手掌握。


  李植骑着骏马穿过安静的山海关守军,穿过那些一言不发却又热泪盈眶的蓟镇边军将士们,穿过了山海关的巍峨关门。


  三骑快马从前面跑了过来。三个亲卫冲到了李植面前,大声喊道:“国公!鞑子弃了整个辽西走廊,往辽东逃去了!”


  李植冷哼了一声:“虚弱蛮夷,不堪一击!”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二章 锦州

  四百里辽西,重新回到了汉人的手里。不过这一次,占领辽西的不再是依附于文官的关宁军,而是李植的虎贲军。


  祖大寿站在李植身后,扶着锦州城的垛墙,身子微微发抖。


  锦州是四百里辽西走廊的最北端。重新占领锦州城,对祖大寿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容不得他不激动。


  锦州城是祖大寿的巢穴。他从崇祯元年升为总兵时候起就守在锦州,直到崇祯十七年夏天被东林党一纸调令调往征讨李植,在锦州盘踞了十六年,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城中的祖家宅院就有十几座,曾经是祖大寿一族人的作息之处。


  祖家的子侄,不少都是生于锦州,长于锦州。


  入关以后,祖大寿曾以为需要五年、十年,才能从长计较收复宁锦。虽然在锦州一战中曾经打败鞑子,但满清在祖大寿心目中始终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哪怕祖大寿相信李植必将夺回辽西,却也不敢奢望能一年就杀回锦州。


  然而在李植的虎贲军面前,鞑子的铁骑仿佛是纸糊的一样脆弱。被东林党放弃的宁锦防线,轻轻松松就被李植重新夺回了。


  祖大寿的身后,祖大寿的骑兵们哭成了一片。他们一个个抚摸着锦州的城墙,嚎啕大哭。


  关宁军的主体是逃亡到辽西的辽人,当初他们在鞑子的屠刀下往南逃亡时候,是锦州收留了他们。对于这些被誉为关宁铁骑的骑兵来说,锦州就是他们的大本营,是他们的家。重新夺回了家园,这如何不令人激动?


  李植看了看祖大寿,笑道:“祖团长,城中的这些祖家宅院,我就还给你了!辽西的六十多万辽民都在天津和山东。城中各处宅院,本来是谁的,现在就是谁的,我会派出书记员细细登记排查,让这些宅院都物归原主。”


  祖大寿听到李植的话,喜不胜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国公爷盖世英雄,为我等汉家儿郎收复辽西四百里国土!祖大寿一介武夫身无长物,只愿为国公爷的大业粉身碎骨。”


  祖大寿身后的骑兵们全部跪在了地上,大声吼道:“愿为国公爷粉身碎骨!”


  “愿为国公爷粉身碎骨!”


  收复山河故土,向来是令人激动的事情,何况是对于当局者?此时对于这些关宁骑兵来说,便是李植让他们冲锋陷阵去死,他们可能都不会犹豫。


  李植笑了笑,扶起了情绪激动的祖大寿。


  洪承畴走了上来,朝李植做了深深一揖,才拱手说道:“国公爷,这锦州是宁锦的咽喉。我们占下来以后要布置兵力防守,才能保证补给的畅通。”


  李植看了看锦州城,没有说话。


  洪承畴说道:“锦州以北的辽东大平原地方二千里,全是女真人的地盘。即便我们能攻下沈阳,奴酋多尔衮也能往北逃窜。我们此次攻打东奴犁庭扫穴,必然追击多尔衮。这越往北,补给线就越发重要。”


  “我们有强大的水师,可以用战船直接从天津运送补给到锦州南岸。但只有控制了锦州,才能保证补给品能够顺利上岸。否则如果被奴骑控制锦州一带,我们补给品无法上岸。”


  李植问道:“洪参谋的意思是?”


  洪承畴说道:“辽西六十多万辽民都在天津和山东三个开荒点开荒,人员集中。我们可以从中选取一万年轻力壮者给予武器,让他们防守锦州城。有这一万民壮防守,便是几万奴骑包围锦州,锦州也能守住个把月,我们可以从容回援。”


  李植觉得洪承畴说得挺有道理,但他却不想过分抬高洪承畴这个外来者的地位。虎贲军的军官都是靠资历和战功升上来的,让初来乍到的洪承畴左右大事对一直追随李植的“老人”们来说不是好事。


  李植转头看了看李老四,问道:“李老四,你怎么看?”


  李老四说道:“国公爷,我也认为可以征发民壮。此战补给线十分漫长。而我们战兵只有四万四千,征调民兵守卫补给线是个好办法。我们可以抽调一些军官指挥这些民兵。辽西是这些辽民的家园,他们守起城来一定会出死力。民兵守住大城没有问题。”


  李植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便按李师长和洪参谋的赞画,征调民壮。不过接下来我们还要打沈阳,一路北上,一万民壮是万万不够的。就从辽西民夫中选出五万壮丁,给予武器盔甲,负责守卫我们接下来攻下的城池。”


  “这件事让郑开成去做,让郑成功组织船队,半个月之内把选出的辽民运来。”


  郑开成一拱手,说道:“国公放心,我这便乘船回天津,最快速度去开荒营中抽调壮丁。”


  李植正在那里布置补给线的守卫,却看到远处十骑斥候快马疾驰奔来。斥候通过重重关禁,一路走到了李植面前,单膝跪下说道:“国公爷,我们深入东面二百里侦探敌情,发现鞑清已经放弃义州和广宁,拖家带口一路北逃。我们的人和鞑清的斥候一接战,鞑清的斥候就慌不择路的溃逃,似乎毫无战心。”


  选锋师代理师长薛三库愣了愣,问道:“广宁也收复了?东奴这是要不战而逃了?”


  李老四吸了一口气,说道:“国公爷,我看鞑子这次使的是坚壁清野之计。”


  多尔衮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盛京皇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父皇营造的皇宫,竟要被我放弃了。”


  听到多尔衮的感慨,多尔衮的胞兄阿济格满眼的血红,大声喊道:“皇上,我们有十几万可战勇士,便是出城和李植四万人对敌,也未必不敌。这盛京是父皇浴血打下的基业,岂能轻易放弃?”


  “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我阿济格就率领十几万勇士和李植小儿决一死战。”


  多尔衮听到阿济格的话,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才说道:“当初先帝以五万精锐冲刺李植的一万多人,最终大溃败。如今李植有四万多人,我们十几万人如何能敌?”


  “英亲王,此时是我族生死存亡之时,稍一失误,便是亡国灭种。此时你切要冷静,莫要说些一时冲动的话。”


  阿济格看了一眼皇宫的崇政殿,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但是他却不敢说丧气的话,只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此战事关我族生死,如何战,如何守都听皇上的一句话。只是皇上,皇上你切要算个仔细,切要算个仔细啊!否则我一族几十万人,将死无葬身之所啊!”


  阿济格说完这话,周围的满清贵族噗通通全部跪在了地上,朝多尔衮跪伏磕头。不少人都忍不住泪水,嘤嘤地哭了起来。


  放弃努尔哈赤占据的盛京沈阳,对满清的贵族来说,当真是不可承受之重。


  多尔衮看了看西南方,看着李植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三章 骑兵

  五月二十,虎贲军攻到了沈阳,和五万鞑清骑兵对峙于城外三十里。


  看着沉默立在荒原上的鞑子,薛三库诧异地问道:“国公爷,鞑子已经把沈阳搬空,城中连门板都卸了,齐齐往北面逃去,显然是准备放弃沈阳了。既然放弃沈阳了,为什么又在这里摆五万骑兵和我们对战?”


  郑开成刚从天津征调辽人民夫回来,来回的奔波让他有些疲劳。不过征伐辽东收复汉家故土的兴奋感支撑着他,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亢奋。他放下望远镜,说道:“鞑子全派骑兵来战,似乎是为了逃跑方便。”


  “率队的是郑亲王济尔哈朗!”李老四放下望远镜说道:“东家,我看鞑子这是用骑兵试探我们的四万新兵。放弃沈阳毕竟是令鞑子心痛的事情,他们彻底放弃沈阳前要最后试探一下我们的新兵是不是全是可战强兵。”


  顿了顿,李老四说道:“若是我们的新兵露出破绽,让多尔衮觉得有可乘之机,估计十几万鞑子士兵就会蜂拥而来,把我们吃个干净。”


  钟峰骂道:“贼妄八,管他什么企图,把这些鞑子打垮就是!”


  众人正在议论,济尔哈朗的骑兵开始动了。


  五万骑兵出动了两万,像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海水朝虎贲军冲了过来。几万个马蹄声敲打在地面上,像是一片轰隆隆的雷声。


  李植冷笑一声,放下了观察清军的望远镜。


  面对鞑清的骑兵,虎贲军摆的是四个回形阵。四个回形阵面对鞑子骑兵的方向平铺,每个回形阵都是一万人。每个回形阵的正面都是五百多米的宽度。


  四千名祖大寿麾下冷兵器骑兵,则布置在回形阵的中间,随时准备出击肉搏。


  李植这次带来了三百门重炮布置在军中。本来是可以带更多的火炮的,但是考虑到东北大平原实在太辽阔,火炮的补给支持太艰难,所以最后只带了三百门大炮。此时大炮布置在四个回形阵外侧的十个面上,每个回形阵的单面都摆着三十门大炮。


  距离三里,四个回形阵正面的一百二十门大炮朝满清的骑兵开火了。


  轰隆的巨响中,炮弹像是流星一样笔直射入了浩浩荡荡的鞑子骑兵队列中。炮弹所过之处,无论是人是马都被立即打碎打裂,化为碎肉。鞑子的骑兵队列中响起了一片惨叫声,气势汹汹的骑兵队列中出现了上百个缺口。


  钟峰看到鞑子受到重创,哈哈大笑起来。


  “军长你看,看那些傻鞑子!”


  李植看了看兴奋的钟峰,没有说话。


  遭到一轮炮击,济尔哈朗中军处立即吹响了变阵的号角。鞑子的骑兵顿时放慢了马速,开始把紧密的阵形拉长拉宽,渐渐变成稀疏的阵形。


  鞑子的骑兵冲了几百米,虎贲军正面的大炮再次开火,又是一百二十发实心弹朝鞑子射去。


  不过这一次,鞑子的阵形稀疏,炮弹在地上跳跃几下,造成的杀伤不如上一轮。


  鞑子的骑兵见虎贲军正面火力凶猛,不再强攻正面。只听到十几个海螺号声接连响起,鞑子的骑兵像是被破开的海水,分成了两股,越过正面的虎贲军朝回形阵的侧面绕过去。


  布置在侧面的六十门大炮,一门接一门地打响了。


  实心弹朝前方直直射去,撞烂撞碎倒霉被它击中的一切目标,然后在长满了野草的黑土地上弹跳一阵,继续跳起,再往前撞击前面的目标。鞑子的骑兵队列中响起一片人马嘶叫声,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六十发实心弹之下。


  鞑子的骑兵浩浩荡荡骑行在侧翼,见侧翼的虎贲军斗志高昂营伍整齐,大炮连绵不绝,便不做停留,又绕了一个大圈往虎贲军回形阵的背面绕过去。


  钟峰骂道:“军长,这些鞑子在找我们的弱点哪!”


  李植冷笑一声,说道:“不能让这些鞑子白来一趟,你去让后面的炮兵露点破绽!”


  钟峰哈哈大笑,策马向回形阵的后面骑去。


  和步兵相比,骑兵拥有极高的机动力。骑兵遇上步兵,可以自由选择什么时候战斗,从哪个部位发起战斗。哪怕李植的虎贲军步兵武装到牙齿,也改变不了骑兵和步兵作战时候的这个天然法则。


  两万鞑子骑兵绕到了虎贲军的后背,开始欺到步枪手的一里处,用滚滚的铁蹄声压迫守在那里的天津大兵。


  背部的一百二十门大炮接连打响。


  李植四万士兵中,一大半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为了增强正面的防御力,李植在正面布置了较多的老兵。而背部则新兵较多。这些新兵在两万鞑清骑兵的压迫下有些紧张,这些情况都落在鞑清骑兵的眼里。


  不仅如此,在钟峰的授意下,回形阵后面的三门重炮哑火了。三门重炮的炮手像模像样地点燃了火绳,却没能把大炮打响。


  在连绵吐出火舌的火炮队列中,这哑火的三门重炮尤为显眼。


  鞑子的骑兵跑得很快,机动力很强,他们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开战。但他们却有一个天然的缺点,就是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整体上处于劣势。所以有时候哪怕为了一个可能性很小的获胜机会,他们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鞑清的骑兵们看到这三门哑火的大炮,像是苍蝇闻到了肉腥,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些骑兵来回试探,就是希望找到虎贲军的薄弱点。而这三门哑火的大炮,仿佛是在这个回形阵背面的虎贲军士兵脸上贴上了“心理素质不佳”的标签。


  鞑清的海螺号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两万骑兵分出了五千人,像是一群苍蝇一样扑向了大炮哑火的区域。


  钟峰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傻鞑子!”


  五千名鞑子以为找到了薄弱点,却不知道火炮哑火是李植的表演,自己撞上的是一块铁板。李植的虎贲军新兵经过一年的苦练,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枪射了多少次炮,哪怕实战经验不足,也不会在鞑子面前手软。


  迎接五千名冲阵鞑子的,是三十门火炮的霰弹。近万发霰弹弹丸猛地喷出,像是一片夺命的烟雾一样统治了回形阵前面的区域,似乎要毁灭一切。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四章 沈阳

  满清的骑兵像是沙包一样,一个接一个被霰弹撂倒,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骑兵还不清醒,刚才三门哑火的火炮极大的刺激了他们的侥幸心理――如果能发现虎贲军的弱点,这场战争就能在沈阳城外获胜,就不用毁掉一切逃到北方去了。鞑子的军官们大声吆喝着,指挥骑兵闷着头往回形阵中冲刺。


  然而前面的虎贲军大兵,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八百多发子弹像是一场暴风雨,扫向了冲刺过来的满清骑兵。鞑子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下,刹那间就倒下了一大片。后排的骑兵绕过前排骑兵的尸体,仅仅往前奔驰了十米,就又遭到了一轮扫射。


  骑兵们就像被大风刮过的果子,扑通扑通往地上掉,一片又一片。


  济尔哈朗的骑兵们一下子被打懵了,这哪里是一支“惊慌失措”的新兵?这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劲旅。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几秒内,第三次齐射再次袭来。


  鞑子的前锋又倒下一大片。


  鞑子刚才绕着虎贲军试探时候,大炮实心弹造成的伤害是有限的。但此时被李植诱骗,朝回形阵后部冲锋的这一下,损失却是惨重的。五千人只冲了二十几秒,一下子就在阵前扔下了近二千具尸体。


  五千冲锋的鞑子刹那间就只剩下三千人,这一支部队的士气崩溃了。还活着的鞑子哪里还敢往前冲?他们不管不顾地掉头就跑,策马往东北方向逃窜。


  这三千人的溃逃一下子就带动了其他的骑兵。四万多满清骑兵不敢再试探李植的虚实,一个个呼啸着往北面逃去,快速离开了战场。


  满清的盛京彻底被放弃,赤裸裸地暴露在虎贲军的面前。


  李植一挥手,喊道:“进沈阳!”


  沈阳失陷于后金,是在天启元年三月。那时努尔哈赤挟萨尔浒大胜之威,一路南下,夺下奉集堡、沈阳和辽阳。沈阳从此就称为后金的城市,距今已经有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已经是一代人。


  天启五年,努尔哈赤迁都沈阳,把沈阳定为了女真人在关外统治的中心。


  多尔衮这次面对李植的征伐,自知不敌,于是就坚壁清野一路北逃。李植收复沈阳,沈阳以南就再没有女真人的势力。大明的辽东镇主要是后世的辽宁省南部沿海地区,现在已经全部克复。


  启、祯二朝梦寐以求的事情,在李植手上轻松完成了。三十年来失陷的国土,一朝全部夺回。


  狼狈北逃的女真人,又回到了他们出发的白山黑水之间。


  李植带着麾下的武将们,率领四万远征大军和四万辽民民壮入了城,兴致盎然地走在这座女真人的都城中。


  首先映入李植等人眼中的就是城南的铁匠铺。鞑子重视军备,这些年虽然屠杀辽人,把一百多万人的辽东杀成无人区,但是却不杀有手艺的铁匠。辽人铁匠和入关掠夺得到的铁匠就成为女真人的奴隶,日夜为女真人打造盔甲武器。


  从晋商或者朝鲜人那里得来的钢铁,几乎全部打成了武器装备满清兵马。城南的铁匠铺一间接一间,从城墙外面绵延到城墙内部,数下来起码有几千家。


  此时铁匠们已经被多尔衮挟持着北上,铁匠铺内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木炭和木柴,烧铁的火炉也被破坏了,满地碎砖,大概是不让李植的铁匠可以就地修缮武器。


  李植冷哼了一声:“卑鄙蛮夷!”


  再往北走,才是城中的商业区。城中的粮食物资已经被鞑子全部运走了,道路两边店铺里什么都没有。就连家具和门板都被女真人拆下带走了。除了城中的建筑没有烧掉,女真人是没有留下一丁点物资给李植。


  再往北走,便是沈阳的满清皇宫。


  比起大明的紫禁城,鞑清的皇宫就寒碜得多了。韩金信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走在李植旁边充当起导游来。


  “国公,这是大清门,是整座宫殿的正门。”


  钟峰看了看那大门,忍不住说道:“这鞑子的皇宫大门,当真没有国公府大门气派。”


  李植点了点头,随着韩金信走入了皇宫。


  “这是崇政殿!是奴酋多尔衮举行朝会,宴请外国使臣的地方。”


  “这是凤凰楼。鞑子不懂建筑,没见过高楼,所以在宫内建了这样一座三层高楼便自认为巍峨威武了。其实臣觉得,这小楼修得不伦不类。”


  “这是清宁宫,是奴酋多尔衮居住的巢穴!”


  那宫殿并不大,建筑规格也不高。女真人根本没有使用庑殿顶建造屋顶,而是使用大明明间建筑的硬山式屋顶。李植看完一圈,笑了笑说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打到沈阳,鞑子建造的皇宫十分简陋!以后这座宫殿就叫做‘北狄宫’,就作为本公在沈阳的行辕了。”


  转了一圈,李植走出了鞑子的皇宫。


  皇宫门外,四万辽东民壮已经跪了一地,一个个哭得涕泪横流。


  李植一走出来,地上的辽民们就拼命朝李植磕头。


  李植笑了笑,走到一个中年辽民身边扶起了他。


  “大家怎么都跪地上了?”


  那个中年人虽然依然健壮,但头发已经全白了。见李植扶起他,他激动地擦了擦眼泪,说道:“国公爷在上,我等小民本来都是辽东镇金州卫的军户。二十年前鞑子占了辽东,屠杀汉民,我们拼着小命逃到辽西。一路上逃亡当真是慌不择路,差一点就被追上来的鞑子杀了。”


  “我的弟弟杜又弟,就是在路上遇到鞑子追兵,便性命没有了。”


  说着说着,这个辽民又哭了起来,擦着眼泪说道:


  “小民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能在有生之年回到辽东。如今国公爷收复了辽东,我们又能回到这片故土了。我们可以在祖宗的故土上耕田种地,生儿育女了!国公是我汉家的大英雄,我们要给国公爷磕头!”


  不等李植扶起他,他就用力跪到了地上,又给李植磕起头来。


  周围的百姓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拼命给李植磕头。


  “国公爷是我汉家的大英雄!”


  “国公爷比岳圣人!关圣人还了不起!”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五章 征北

第六百四十五章征北  乾清宫,大明天子朱由检看着李植送来的塘报,几乎是不敢置信。


  朱由检叫来了王承恩:“王承恩,你来看看这塘报,这是津国公写错了,还是朕理解错了?津国公发兵辽东一个半月,攻下东奴的巢穴沈阳?”


  王承恩喊了一声喏,来捧起了李植的塘报。他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后又重新看了一遍,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圣,你看的没错,津国公说他已经攻下沈阳。”


  “津国公说沈阳城外他击破鞑子的马军,斩首二千三百七十七具。鞑子不敢和津国公交战,弃了经营二十多年的巢穴,一路往北方逃去了。”


  朱由检听到王承恩的话,问道:“祸害了我大明几十年的东奴竟如此不堪一击?王承恩,你觉得津国公这封塘报,可否属实?”


  王承恩想了想,说道:“津国公没有必要说谎,恐怕这是实情。津国公也说鞑子把沈阳城的物资搬运一空,恐怕这是鞑子的主动撤退,所以津国公的进展才如此迅速。”


  “不过,圣,这无论如何是大捷啊。这一进沈阳,算是光复整个辽东了!沈阳在天启朝失陷,丢失了二十七年,如今一朝光复了。”


  朱由检想着想着,渐渐高兴起来。他脸渐渐有了笑容,最后干脆抬起头来哈哈大笑。


  “崇祯二年奴酋黄台吉杀到京城之外,何等的嚣张?想不到今日,我大明的兵马竟把东奴的巢穴攻下来了。想不到朕日夜操劳终于感动了先帝祖宗,神灵有知,竟让朕有了开疆复土的武功!”


  王承恩看着朱由检的脸色,噗通一声跪在地,大声喊道:“虽然表面是津国公的军功,但实际这都是天子十几天圣心垂治,无天威所致。”


  宫里宦官、宫女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个个也跪了下去,大声唱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站了起来,在乾清宫里跺了几步,笑道:“好!好个李植!”


  笑了几声,朱由检又叹了口气。


  “若不是李植打下沈阳,而是京营新军建此功,那该多好。”


  摇了摇头,朱由检挥袖说道:“封李植为征北大将军!传朕的旨意,让李植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提奴酋多尔衮的首级来见朕。”


  六月初一,李植率领四万四千大军走到了三万卫。


  三万卫是远来辽东镇最北端的卫所之一,地方大约是后世的开原城。明在此地设卫所、建制安乐州。后安乐州撤销,只余三万卫卫所一座。鞑清占领辽东后,卫城的汉人大量逃亡。原先的卫城人口越来越少,渐渐变成了一座空城。


  三万卫的城墙外面的包着的砖块似乎是被人撬去了,十不存一。墙砖下面夯土筑成的土墙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坍塌了多处,不再具备防御用。城的木质建筑大概是被附近的鞑子当成烧火木柴,被全部拆除带走了,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再成建筑。


  整座卫所,只剩下高高低低的房屋夯土地基。


  鞑清占领辽东以后实施大屠杀式的恐怖统治。辽东的汉人城镇大多残破抛弃,三万卫只是其的一座小城。但这座小城,却足以证明鞑清的残暴。


  李植在这座弃城停留了好几天,一直待到六月初五,也没有继续往前前进。


  倒不是这三万卫有什么特殊的军事价值,而是李植发现再往前突进的话后勤跟不了。


  李植此前一直在内线战,即便是征讨日本也只是进攻海边的城市,后勤线都很容易保护。但到了广阔的东北大平原,这补给品运输的问题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补给品从锦州下船,经过沈阳运到三万卫有八百里陆路。李植的运输队使用马车运输,每天大概能走四十多里的路程。从锦州到三万卫要走二十天。如果李植的兵马以三十里一天的速度往前突进,等到随军携带的补给品吃完了,后面的补给品也依旧没法送到。


  李植必须降低行军速度,才能得到后方的粮草。


  三万卫城墙的军大帐里,众将领站在两米长宽的“东北地形沙盘”前面,一个个眉头紧皱。


  李植这次远征关外,提前让参谋部做了一个大型沙盘。沙盘是用河沙、稻米和胶水做的,根据斥候侦察的情报模拟东北的山川河流,能让人对战争的地理环境一目了然。


  众将看着沙盘,发现自己才深入东北大平原的五分之二。走了几百里后勤已经成问题,再往前走这情况会更复杂,众将不由得都为后勤担忧起来。


  参谋洪承畴说道:“据我的估计,这次多尔衮已经一路北逃,很可能已经在千里之外。女真人在白山黑水之滨有一座阿勒楚喀要塞,便是金国的京。多尔衮此番既然一味避战,很可能已经率领几十万族人逃到了阿勒楚喀。”


  洪承畴说道:“若是我大军此番不北杀灭鞑子的主力,恐怕等我大军回天津后鞑子会南下掠夺辽东城外的百姓,辽东将永无宁日。所以如果我们这次不能歼灭鞑子,以后必须在辽东驻扎大量兵马。而且即便驻扎大量兵马,我们也将疲于防守,和鞑子反复拉锯,无法安全地开垦辽东平原的广袤土地。”


  “如果情况变成那样,辽东毫无经济价值,会变成国公爷的沉重负担。”


  “所以我建议,我们这次要杀到阿勒楚喀,在白山黑水之间和鞑子决战。”


  郑开成看了看沙盘,问道:“洪参谋,阿勒楚喀距此一千里,我们的后勤如何保障?”


  洪承畴答道:“我们可以每三百里设营寨一座,在此地和阿勒楚喀之间建筑三座营寨。每座营寨派一万辽丁民壮守卫,在营寨积存粮食。”


  “同时我们以一万士兵为运粮队,在各个营寨之间运输粮食。如此一来,即便是鞑子派几万骑兵攻击我们的后勤路线,我们也可以应负得来。”


  郑开成想了想,说道:“如此一来,我们一路建设营寨等待粮草,这次北征恐怕还要打几个月。若是拖到冬天,这苦寒之地我们的士兵无法战,我们只能撤退了。”


  洪承畴点头说道:“多尔衮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舍得弃掉沈阳一路撤到极北处。他想的是把大战拖到冬天,让我们无功而返。”


  “但这是我们解决后勤的唯一办法。”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六章沂州  吴三桂看着身后的八万江北二镇大军,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八万大军充满了崎岖蜿蜒的乡间小道,从吴三桂的身边一直蔓延到远处看不见的地方,仿佛铺满整个天地。


  关宁军被李植击败后,吴三桂一度成了一个无人理睬的落水狗。关宁军被大幅缩编,裁撤,被调到一团糜烂的河南剿贼战场。吴三桂那时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完蛋了,最后不是被流贼打死,是因为通贼被天子赐死。


  说不定哪天被逼无奈,要投贼,然后被朝廷的新军剿灭。


  然而在吴三桂最落魄的时候,江南的东林党人没有忘记吴三桂。他们筹建江北二镇时候找来了吴三桂,让他担任江北东镇总兵。


  江北东镇最后足足有四万人,兵马是吴三桂在辽西时候的两倍。而且江北东镇兵饷富裕,粮草充足,吴三桂一下子又重新显贵起来。


  吴三桂知道,江北二镇组建的目的是对抗李植。江北二镇仿效李植的虎贲军一样装备火铳大炮,并在数量多于虎贲军,是为了能战胜李植的兵马。


  不过吴三桂不怕李植,吴三桂为辽西将门的代表,几十年来一直依附于朝廷的官,谁都清楚士绅的力量。在吴三桂眼里,李植再强大,也只是昙花一现。而这个天下,归根到底还是士绅的。


  李植在天津和山东做的种种事情,表面让李植强大了许多,让百姓幸福了许多,但在吴三桂看来,这是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人在自杀。


  这好像一个孩童抢夺一个壮汉的米饭吃,段时间看孩童是吃饱了,但却会引来壮汉的疯狂报复。


  李植是一个人,而士绅有多少人?士绅是整个天下!即便李植杀了天津和山东的士绅,江南和湖广还有,江西和四川还有,福建和两广,浙江和山西还有!


  李植杀的士绅越多,天下的士绅越会惊醒,越会形成合力来剿杀李植。士绅可以一败再败,但反扑的力量却会一次一次强。


  更何况,这一次的江北二镇不一样。被李植赶出小琉球的红毛也仇视李植,卖了六百门先进大炮给江南的士绅。有这六白门大炮,八万江北军可以压倒李植留守山东的两万兵马,将战火烧到天津去。


  李植在辽东已经陷入泥潭,举步维艰,正是江北军攻击天津的好机会。江北军攻击李植的消息从山东传到辽东去要半月,李植在辽东撤兵会遭到清国骑兵的追击骚扰,率兵赶回山东救援起码需要两个月。所以江北军有足足两个半月以的时间。说不定这一次,江南的士绅能一次性把李植这个毒瘤拔下。


  若是让江北军攻进了范家庄,江南的士绅们肯定会一把火把这座“罪恶之城”烧为焦土。


  南京吏部尚书张慎言是这一次最高随军的官。钱谦益礼部出身不懂军事,史可法最近因为和清国同盟的事情和钱谦益闹翻,不再管江北二镇的事情。最后出征的官变成了张慎言。


  张慎言看了看踌躇满志的吴三桂,笑道:“若是此番能掀掉李植的巢穴,我保举吴总兵改日提督天津,总管天津一镇戎政。”


  吴三桂终究年轻,听到这话心头一喜,脸绽放出笑容出来。


  张慎言转身朝左良玉说道:“左帅来日可为山东提督,总管山东一省戎政。”


  左良玉身体不太好,听到张慎言的话咳嗽了几声。


  他转头看了看张慎言,说道:“尚书大人,左某曾和李植一起剿过贼,知道此子不是轻进冒险之人。左某担心的是,李植既然明目张胆地发兵辽东,一定会在山东留下后手防备我们。没有十二分把握顶住我们的进攻,李植也不会去辽东。”


  张慎言不满地说道:“哦?左帅是认为李植身在辽东,仅在山东留下二万守兵能拦住我们的八万大军,六百门大炮么?”


  张慎言哈哈大笑,说道:“左帅的意思,这李植是天神下凡么?”


  吴三桂听见张慎言的话,也哈哈笑了起来。


  左良玉听到张慎言的笑声,闭了眼睛。许久,他才睁开眼睛说道:“左某倒不是涨他人志气,只是觉得凡事小心为。”


  张慎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吴三桂站出来打圆场说道:“我看左帅的说法也有可取之处。我们此番进兵,把握时机的同时也该谨慎行事,莫要着了李植的道。”


  张慎言呵呵一笑,说道:“吴总兵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便多放些斥候出去,把情况搞清楚。”


  吴三桂不再说这个话题,看了看前面说道:“尚书大人,前面是沂州了,我们用六百门重炮轰开沂州城,便可以突入山东境内!”


  沂州城,李兴一身火红色笔挺的师长军装,脚踩牛皮硬靴,腰佩军官短铳,看着站在台下的两千五百名神枪手。


  这些神枪手,是从两万名虎贲军士兵挑选出来的,装备了新式步枪的优秀射手。所谓新式步枪,是在米尼步枪装了瞄准镜的步枪。这种新式步枪可以让射手轻松命四百米外的目标,说是狙击步枪也不为过。


  两千五百名神枪手都是优秀的战士,经过了一年多的训练,这些战士的纪律性也十分出色。此时两千多人站在台下,没有一个人喧哗吵闹。整个校场人头耸动,却又十分安静。


  李兴一挥拳头:“士兵们,江南的叛军趁着津国公为国征战,征伐东奴的时机,杀到山东来了。”


  “这些无耻的士绅,为了一己私利勾结鞑清,不顾鞑清屠杀了我百万大明同胞的罪恶,和鞑清蛇鼠一窝。”


  “我们能让这些无耻小人得逞吗?”


  “不能!!”


  李兴站在台摸着腰带,大声说道:“士兵们,你们是津国公挑出来的尖子!是这次沂州保卫战的关键。”


  “接下来的战斗,需要你们以百折不饶的韧性,视死如归的勇气战斗。你们的表现,将直接决定沂州保卫战的结果,你们的勇敢程度,将直接决定我们能否把无耻的士绅叛军拦在山东境外。”


  “告诉我,你们做得到吗?”


  两千多人齐声大喊。


  “做得到!”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七章 神射手

  `沂州城外,一个叫作墙子沟的平野上,李兴率领两万虎贲军和八万江北军交战。


  十万人分为两边对峙在五、六里宽的墙子沟前,铺满了整片大地。虎贲军的士兵穿着红色的贴身军装,江北军则穿着灰色的短褐。整个战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小片红色对抗一大片灰色。


  两边都有大量的火炮,一开始,两边就使用大炮对轰。


  李兴这次带来了四百门重炮,都使用开花弹。两边距离尚有五里,李兴就让开花弹朝江北军抛射了。


  开花弹呼啸着划过天空,砸进了江北军的庞大队列里,炸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火花。


  江北军立即开始了还击。


  江北军从荷兰人那里购买的火炮同样是长炮,同样可以抛射很远。基本上,在五里的距离上,江北军的大炮就可以控制落点在一小片区域了。


  江北军拥有比李兴更多的火炮,自认为可以用实心弹击垮李植的开花弹大炮。六百门重炮被拉到了阵前,江北的炮手们给大炮装药上弹,开始朝虎贲军的炮兵射击。


  黑色的炮弹像雨点一样朝李兴的炮队射去。


  李兴的炮队遭到炮击,立即对准江北军的火炮进行还击。


  不过在五里的距离上抛射炮弹,准头还是有限的。两边也不知道要打多少轮,才能把另外一边的大炮压制下去。炮战一开始就没有停止的意思,天空中炮弹乱飞。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像是连绵不绝的惊雷,震得人耳朵发疼。


  落地的炮弹时不时砸在一、两架大炮炮身上,让倒霉中弹的大炮退出战斗。虎贲军的开花弹在江北军阵中乱炸,自然会造成较多伤害。而江北军的炮弹更多,虽然是抛射,有时候也会砸到个别虎贲军士兵的身上,把士兵砸死。


  极少出现战损的虎贲军,出现了可观的伤亡。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面有这么多精良大炮,要端掉对面的大炮需要时间。在大炮对射的这个阶段,伤亡是必然出现的。


  为了减少伤亡,李兴让炮兵以外的其他兵种摆出稀疏阵形。


  李兴用望远镜看了看江北军的布阵,看到吴三桂和左良玉把大炮都摆在最前面开炮,暗道这便是大哥说的时机了。


  他一挥手,喊道:“神枪手出击!”


  两千五百名神枪手牵着战马,朝五里外的江北军炮兵走去。


  这些神枪手的目标是江北军的炮兵。江北军的炮兵并不是集中摆设的,而是散布在整个阵线上,所以这些神枪手便分散着往前面冲。不过为了不引起江北军士兵的警惕,这些神枪手没有骑马冲阵,而是牵马快跑。


  这便的神枪手一出动,对面的吴三桂立即就发现了。


  吴三桂举起李植送他的望远镜,奇怪的看着两千五百名虎贲军士兵。这些士兵牵着战马,一走出队列后,就往各个方向走散了。


  虎贲军的大炮射角颇平,为了防止从背后误伤这些牵着马的士兵,虎贲军的大炮一度停止了射击。等这些牵马士兵走到了一里多外,虎贲军的大炮才再次打响。


  这些牵着战马走出来的天津士兵不但没有保持队列,而且更是呈扇状的往前面跑。两千多人越往前面跑就分得越散,到最后已经完全散开。


  在这个时代,士兵接站时候都是要保持队形,以队列的力量维持阵线的。所谓双拳难敌四腿,散开的士兵遇到队列的敌人,就会陷入一人对阵几人的被动局面。在这个时代如果士兵散开,就完全没有战斗力,容易被成队列的敌人一冲就冲垮。


  对面的虎贲军二千多人牵着战马不骑,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完全散开,让吴三桂觉得匪夷所思。


  这是来送死的么?


  左良玉没有望远镜,他眯着眼睛看着虎贲军的神枪手,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他看着那二千人分散到长达五、六里宽的战场正面,变成一个薄薄一层的长条,不知道李植的虎贲军这是什么战术。


  难道李植的弟弟李兴准备用这二千人冲杀八万人的江北军?如果这两千人继续前进,恐怕都不能接近江北军的阵线,就要被江北军的铁炮手射杀在战场上。


  吴三桂疑虑地说道:“要不要派士兵上去驱散这些敌人?”


  张慎言抚须说道:“不可!此时大炮虽是抛射,实际上角度很低。若是让士兵冲到炮兵前面去交战,说不定就要被自家的炮弹射中!到时候士兵若是一下子被自家的炮弹炸溃了,就当真是上李植的当了。”


  “且看这些杂兵靠得多近!若是他们欺到二百步,便让大炮用霰弹射杀他们。”


  张慎言说得很有道理,吴三桂和左良玉沉吟片刻,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在江北军疑惑的眼神中,李植的神枪手走到了江北军阵线的四百米外,一个个趴在了地上。


  班长韦老大这次也被选为神枪手,他趴在了荒芜的草地上,用步枪瞄准了对面的炮兵。放大四倍的瞄准镜中,四百米外的江北军炮兵目标颇大,韦老大将步枪对准了一个发号施令的炮长。


  “呜~~”


  李兴的中军处,海螺号猛地吹响。


  韦老大屏息静气,摁下了扳机。只听到枪膛中啪地一声响起,然后周围的步枪全部打响,在漫长的战线上响起噼哩啪啦的射击声。


  韦老大的瞄准镜里,那个被瞄准的炮长胸口突然迸射出血箭,捂着伤口倒了下去。不仅是这个炮长被射倒,这个炮长附近的一个测量员和一个调整炮架的炮架手也被放倒。神射手们在四百米的距离上点射,借助瞄准镜获得了惊人的命中率,自然不会放过重要的目标。


  看到阵前炮兵刹那间被射杀一、两千炮手炮长,江北军的将领们才如梦初醒。


  李植的步枪能打二百五十步!


  要知道倭国的铁炮号称精良,也只能打七十步。俗话说百步穿杨,那是一个神话,但那也只是一百步。


  在二百五十步上取人性命,这是神兵下凡么?


  张慎言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愣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江北军炮队中的炮长和测量员几乎被一次全灭,大炮一下子全部哑火了。


  但神枪手的射击还在继续。虎贲师的神射手们使用无烟火药不需要清理枪膛,而且装弹十分熟练,只用十二、三秒就完成了再次装弹。射手们瞄准目标,对着惊慌失措的江北军炮兵再次射击了。


  又是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江北军的炮兵再遭屠戮。


  江北军的六百门大炮本来大概有七千多炮兵,被李兴的神枪手两轮打掉一半。而最重要的炮长、测量员、炮架手和装药手几乎被全灭。剩下的炮兵几乎全是拖炮的杂兵。


  还活着的炮兵哪里还敢待在原地挨打?一个个慌张地往后面逃跑。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八章围城  看到炮兵一下子被李植的步枪垮,张慎言怒火烧。


  江北军之所以踌躇满志敢挑战李植,所依赖的是这六百门红夷大炮。炮兵被打掉,大炮全哑火了,这仗还怎么打?


  他脸红了又白,十分地激动。


  张慎言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指着吴三桂骂道:“吴三桂,你怎么如此糊涂,竟让李植的火铳手接近我们的队列!”


  吴三桂被张慎言骂得张口结舌。刚刚明明自己说要驱散这些火铳兵,是张慎言托大说不需要。然而此时出了问题,张慎言却又把责任全部赖在自己身。


  吴三桂虽然尊敬官,但也是有脾气的,他不禁恼怒地说道:“尚书大人何出此言,适才三桂便说要驱散这些火铳手!若是尚书听三桂所言,炮兵如何会败!”


  两人还在那里争论,两千五百名虎贲军神射手又开枪了。


  这一次神射手瞄准了江北军前列的将校军官。那些穿着铠甲的小军校全部成为了狙击手们的目标。只听到噼哩啪啦一串枪声响起,那些站在前列的军官一个个身喷血箭,惨叫着倒了下去,


  张慎言看着前面的景象,一时间目瞪口呆,竟失去了方措。


  左良玉皱了皱眉头,不再询问进退失据的张慎言,而是朝身后的骑兵一挥手。


  “骑兵局出击!”


  令旗招展,左良玉身后的一万骑兵跨战马,冲出队列往前面的虎贲军神枪手冲去。


  看江北叛军的骑兵杀出来了,神枪手们一个个跳了身后的战马,开始撤退。


  “韦老大快走!”


  韦老大却是个得陇望蜀的脾气。周围的其他神枪手都已经骑马往后撤的时候,哪怕其他的袍泽都在催促他,他依旧赖在那里不走。他兀自膛装弹,在瞄准镜里对准了一个冲过来的骑兵将领。


  韦老大一摁扳机,啪一声脆响,那个穿着鱼鳞甲的骑兵队长胸口弹,捂着伤口倒在了马下。


  韦老大哈哈大笑,这才翻身马,催马往北面驰骋。


  一边在马驰骋,韦老大一边用小刀在步枪枪托划了三刀,证明今天他打死了三个敌人。


  见前面的狙击手得手,李兴不再恋战。他让炮兵把大炮和炮车连起来,率领大军往北面沂州城撤退而去。


  既然已经端掉江北军的炮兵了,不适宜再和江北军野地浪战了。倘若城外野战,江北军可以利用人多优势,八万人对二万人尚有优势。但是如果虎贲军据称守卫,江北军的人数优势在大炮面前毫无意义。


  战场距离沂州城不过八里,而江北军和虎贲军之间的距离有五里,江北军是跑断腿也追不去。


  六月三十,张慎言、吴三桂和左良玉灰头土脸地坐在军大帐内,看着来汇报情况的将官。


  江北军包围沂州城已经半个月了。自从在墙子沟端掉江北军的炮兵后,李植的弟弟李兴毫不犹豫的缩入城死守。而没有了火炮的江北军,根本拿沂州城一点办法都没有。


  左良玉麾下参将赵柱半跪在地,抱拳说道:“赵柱无能,实在顶不住沂州城头的火炮。两万士兵走到城墙边两百步遭到城头霰弹炮击。只一轮炮火,被打死了一千多人。将士们顶不住,溃下来了!”


  张慎言脸发白,看着赵柱说不出话来。


  赵柱的意思,是攻城大军一触即溃,被城墙的大炮打几发炮弹打崩了。


  没有大炮,攻打坚城根本是一个幻想。


  张慎言心里恼怒烦躁,却无处发泄。他被吴三桂顶了几次,如今也不敢再对吴三桂发火了。想了想,他说道:“左帅,我们不如绕过沂州城,往山东腹地攻去。”


  左良玉皱眉说道:“荒唐!如实不顾拿下沂州城,我们的补给如何给养?山东的大城如今都有乡勇守卫,我们没有大炮,打任何一座城都需要时间。补给线掐在李兴的手,说不定一个月我们的将士没有粮草。”


  “到时候大军一哄而散,尚书大人能承担责任?”


  江北二镇的士兵之所以有战斗力,完全靠左良玉和吴三桂二人统御有方。两个总兵都是大明的名将,可以说是铁打的将军,是不可能更换的。张慎言虽然要拿出贵武贱以御武的架子,但其实是色厉内荏。他被左良玉骂了一声荒唐,也不敢还嘴。


  咬了咬牙,张慎言说道:“按左帅的意思,我们只能等新一批炮兵练出来了?”


  虽然几千关键炮兵在战线前面被神枪手一锅端,但终究还是有几个炮长、测量员和装药兵活了下来。如今江北军只能以这些人为教练,从新兵训练炮长和技术炮手。


  但这项工不可能一蹴而。没有四、五个月,几千炮兵是练不出来的。


  左良玉摆弄着手的一块倭国银饼,点了点头。


  张慎言讪讪说道:“过了四、五个月,李植在辽东都打完了。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在这里等着,等李植在辽东打完仗回师来打我们?”


  左良玉吸了口气,没有回答张慎言的话。


  其塔木卫是明初时候大明在关外设置的一个卫所。


  当然到了明末,这个奴儿干都司的卫所早已经不复存在,湮没在历史的尘埃。如今这一片东北荒原是蒙古郭罗尔斯部的牧马地,被蒙古人称为言司塔。


  但是李植既然为大明的征北大将军,自然还是要按大明的说法称呼地名。在虎贲军和辽西民壮的口,这距离阿勒楚喀八百里的地方,依旧被称为其塔木卫。


  郑开成率领的一万运粮大军从三万卫的营寨出发,走了四天走到了其塔木卫。郑开成要将后方运来的粮草送到在二百里之外的津国公大军。


  前几天还好,荒原道路畅通,郑开成走得很快。但是今天,鞑子的游骑却不断出现,逼迫运粮的一万虎贲军时刻保持战斗队形。短短十里路程,士兵们要不断拿起步枪准备战斗,走走停停,竟走了四个时辰。


米酿说  一章有书友说神射手不可能百发百,米酿觉得很无语。因为米酿没有说神射手百发百啊,神射手二千五百人打了两轮打死三千五百炮兵,命率也只有七成!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四十九章 骚扰

  郑开成用望远镜看着地平线上鞑子骑兵,皱紧了眉头。


  鞑子大概有一万五千人,看上去都是马甲兵。鞑清为了拖延北伐军,下了血本,派出最精锐的马甲兵来执行骚扰任务。这些马甲兵弓马娴熟来去如飞,时刻让运送粮草的破虏师感到压力。


  这些马甲兵真打起来不是郑开成一万破虏师步枪手的对手。真正令人感到难缠的是这些马甲兵的机动。这些马甲兵此时脱去了两层重甲,拥有远高于破虏师的机动力,不断地骚扰破虏师。


  破虏师时刻被鞑子骑兵缠着,走走停停,粮草送到前线去要再走十五天。


  前线的三万四千兵马一直在等郑开成的粮食补给,趴在撒叉河卫一带无法前进。如果郑开成的粮食要在路上再走十五天,那整个北伐的进度又要拖慢十五天。


  而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运粮。这样的运粮以后不知道要进行多少次,如果每一次都被鞑子这样纠缠,那北伐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现在是七月上旬,距离十月份北风凛冽的日子还有三个月。如果北伐拖到十月还没有结果,那国公爷的大军就不得不往南折返,一路退回到锦州了。


  实际上南面的士绅江北军也在攻打山东,给予北伐军的时间真的不多。


  郑开成正在那里沉思,只听到远处响起一片苍凉的海螺号。然后远处突然扬起一大片烟尘,一万多匹战马奔驰的滚滚蹄声从远处传来。


  郑开成无奈地一挥手,中军的号声吹响,一万破虏师士兵放弃了前进时候的长蛇阵,改而组成回形阵,手举步枪,将粮草辎重全部保护在回形阵的中间。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鞑子的马甲兵从远处渐渐驰骋而来。看到这边的破虏师士兵营伍整齐阵脚鲜明,马甲兵并没有接近破虏师的正面。一万多鞑子像是一阵风,从破虏师正面一里半处左右分开,像破虏师的左右两翼绕去。


  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像是一片沙尘暴,渐渐把破虏师的四面八方全部包围。鞑子一边奔驰一边大声嚎叫着,在马上发出各种挑衅的声音,让天津大兵的肾上腺激素不断上升。


  破虏师的军纪很好,即便受到这样的挑衅,也没有人擅自开枪。士兵们在三排轮射阵中严阵以待,盯着鞑子的骑兵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面对一万多鞑子掠阵,不摆出回形阵应对是不可能的。行军时候的长蛇阵侧面薄弱,被骑兵一冲就可能冲垮。面对骑兵掠阵,郑开成必须严阵以待。


  而一旦组成了回形阵,举着上好膛的步枪前进,行军速度是极慢的。这还是兵力有优势,接敌时候没有穿戴钢甲的前提下。


  所以鞑子要的就是郑开成的严阵以待。一布阵,一对峙,个把小时就过去了。


  鞑子躲在一里外,破虏师被耽误了行程却打不到鞑子。郑开成有些恼怒,大喝一声:“放炮车!”


  令旗招展,破虏师的炮兵开始拧动机关把炮车卸了下来,最快速度将炮车布置出来。


  但大炮从炮车上卸载下来需要时间,而这些马甲兵又十分灵活善战。一看到这边架设大炮,鞑子的骑兵立即左右吆喝,摆出最稀疏的阵形出来。同时骑兵们往外驰骋,渐渐往远处回避。


  等炮车装好炮弹对准外围的鞑子,鞑子已经躲到三里外。


  若是普通的步甲兵,恐怕没有这么强的战场应对能力。然而遇上这些精锐马甲兵,破虏师当真是有大炮打蚊子的无力感。


  五十门大炮只能抛射远处的鞑子,打了两轮,杀伤效果十分有限,大概也只打死几十个鞑子。


  架起了大炮,破虏师更加无法前进,被鞑子钉在了原地。


  一万五千马甲兵在破虏师外围来回驰骋了半个小时,大概有些累了,便吹响了收兵的金声。一万多鞑子像是一阵风,朝来路驰骋而去,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骑兵全力奔驰的话,一日一夜可以机动二百里。从三百里外鞑子的控制区杀到这其塔木卫也只要一天半,鞑子马甲都是一人二马,可以在另外一匹驮马上装载几天的干粮豆料,机动力极高。


  鞑子的驮马藏在远处,破虏师一接近就远逃。破虏师押着沉重的辎重物资,也无法追逐。


  总之,破虏师被这一万五千马甲缠上,当真是举步维艰。


  郑开成看着远去的鞑子骑兵,叹了口气。


  “来人!快马冲到撒叉河卫,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国公爷。”


  七月初八,李植听着郑开成的士兵报告情况,沉吟不语。


  鞑子的十几万兵马如今不是问题,李植的四万四千虎贲军完全可以战而胜之。如今决定这次北伐能否成功的关键问题就是时间了。


  本来修建营寨逐步推进的办法已经很耗时了,按这个策略,一切顺利的话能让李植在秋天解决战斗。而鞑子不断骚扰李植的补给线,就是进一步拖延李植的前进速度,要把战争拖入冬天。


  冬天一到,李植的天津士兵是受不了东北的严寒的,只能撤兵。如果不能杀到阿勒楚喀歼灭鞑子的主力,这次北伐就毫无意义。李植退兵,鞑子的十几万人不断劫掠辽东的话,辽东不但不能给李植带来收益,还会变成李植的泥潭。


  李植好不容易占领的辽东,又会重新落入鞑子手里。


  补给,成为李植需要解决的头号问题。


  薛三库见李植为难,说道:“国公爷,我们能不能从河流上运输粮食到前线来。”


  洪承畴说道:“不行。这奴儿干的河流到了这内陆都十分狭窄,我们的炮舰开进来会搁浅。征调民间漕船运输的话,鞑子用小舟一拥而上,漕船根本没有防御能力。”


  李植想了想,说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一万五千马甲兵狡猾彪悍。若是打掉这一万马甲兵,其他的鞑子恐怕没有能力继续骚扰我们的运粮路线。”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


  钟峰问道:“军长,鞑子马甲兵见我们兵力雄厚不上来接战,我们如何打掉这些马甲兵呢?”


  李植说道:“强则示之以弱,弱则示之以强。只要我们摆出看上去弱小的强兵,鞑子的马甲兵一定会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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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狙击

  钟峰率领两千五百神枪手脱离了大部队,从撒叉河卫往西南行进,到郑开成所在的其塔木卫寻找鞑子的马甲兵。


  李植对付一万五千马甲兵的杀手锏,就是这二千五百神射手。


  这两千五百神枪手是北伐初就一路跟随李植的部队,比李兴指挥的另外两千五百神枪手成军更早——瞄准镜的产量有限,狙击步枪只能一个月一个月地装配到部队,每个月列装两千多把。


  二千五百名神枪手看上去人不多,走在道路上也就是一小片。对于满清动辄以万计算的部队来说,这一支部队看上去十分的不堪一击。


  至于这支部队使用的精良狙击步枪,没有望远镜的鞑子在远处是无法发现的。


  即使发现了,鞑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虽然鞑子在江北军军中有使者,但消息从山东进入北直隶,再越过长城关墙传到阿勒楚喀,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李兴的狙击手在忻州大展神威的事情,鞑子还不知道。


  二千五百神枪手像是一个致命的诱饵,独自行走在危急四伏的东北荒原上。


  这支部队进入其塔木卫后,很快就被一万五千马甲兵发现了。


  满清英亲王阿济格骑马站在一个小土丘上,远远看着人数少得可怜的神枪手队列,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大拇指。


  这支二千五百人的小部队太诱人了。二千五百人看上去是那么少,似乎经不住一万五千马甲兵的一次冲锋。虽然阿济格这次被分配的任务主要是骚扰粮队,但看到这样一支两千五百人的虎贲军步兵孤立无援,阿济格实在太想一口吃掉。


  更令人心动的是,这两千五百人的小部队中一门大炮都没有。


  没有大炮,骑兵冲进去就更加容易。


  阿济格看了看自己的副将阿巴泰,征求阿巴泰的意见。


  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第七子,从小就追随努尔哈赤南征北战。比起四十岁的阿济格,此时阿巴泰已经五十多岁,可以说是满清军中的宿将。在满清贵族中,阿巴泰素以善战著称。


  然而即便是阿巴泰,在李植的这二千五百神枪手面前,也忍不住有上钩的冲动。


  不是阿济格和阿巴泰冲动莽撞,实在是这诱饵太诱人。一支没有大炮的虎贲军步兵如果被人数六倍的满清精锐马甲兵冲击,显然会大溃败。说不定吃掉这二千五百人,阿济格的损失都不会超过三千人。


  一路北逃的满清士兵士气很低,急需一场胜利鼓舞士气。阿巴泰看着远处的神射手队列没有说话,但他眼中的贪婪,已经把他的意见表达无疑。


  阿济格看出了阿巴泰的贪婪,一甩手说道:“干了!让这些南奴见识见识我大清的勇士!”


  阿巴泰点了点头,立即调转马头,回去调集兵马来杀虎贲军。


  不一会儿,一万五千杀气腾腾的马甲兵就越过荒原,朝钟峰的神枪手阵营杀来。


  钟峰的斥候就看到了这杀过来的马甲兵,策马把消息告知了钟峰。


  钟峰哈哈大笑:“无知鞑子,果然上了军长的圈套。”


  团长蒋充笑道:“师长,只要这次打残这支马甲兵,以后我们的粮道就不会受到骚扰了。这是大功啊!”


  “终究还是要靠军长的神射手。”钟峰看了看蒋充,一挥手喊道:“摆回形阵迎敌!”


  两千五百名神枪手摆出了回形阵,不过和普通士兵的三排轮射阵形不同,神射手不再使用轮射阵形,只有薄薄的一层。每个神射手占据半米的战场宽度,回形阵的每条边都是三百米左右。


  神射手的射速更快,自由射击能让他们的杀伤力更大。


  很快,鞑子的骑兵就冲到了回形阵的前方。


  看到钟峰的军中没有大炮,阿济格决定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冲击钟峰的回形阵——经历过锦州大战后,鞑子都知道李植的回形阵正面被打崩后侧后方会继续战斗。与其冲垮回形阵正面后继续冲击侧后方的士兵,倒不如直接从三个方向把虎贲军冲垮。


  一万五千骑兵的铁蹄滚滚,朝二千五百人的薄薄一层回形阵冲来。


  钟峰看了看鞑子的马甲兵,喊道:“放近了再打,别吓着鞑子!”


  距离四百米,三百米,钟峰的神枪手没有开枪。如果四百米的距离上就开始屠杀鞑子马甲兵,可能阿济格的兵马会马上就转身逃。那样一来打胜仗是轻松,但是李植吃掉这支马甲兵的战略意图就会落空。


  所以钟峰要放近了再打,让上当的鞑子无路可逃。


  闷雷一样的马蹄声中,鞑子的骑兵已经攻到二百五十米外,震得神枪手脚下的大地都微微颤抖。


  钟峰提前分配了三百名枪法最准的神枪手专门射杀鞑子军官。


  和一般的步枪不同,装上瞄准镜的步枪堪称狙击步枪,可以在四百米的距离上精确杀敌。而此时鞑子已经冲到了两百五十米上,神枪手们自然可以仔细瞄准鞑子骑兵中的军官。


  骑兵和骑兵之间的空隙是很大,从正面可以看到后面好几层骑兵。不过后面的骑兵往往被前面的骑兵拦住部分身子。普通步枪在这个距离上只能瞄准最前面的大目标射击。而神枪手的狙击步枪则可以对准后面只露出半个身子的鞑子军官。


  钟峰终于发出了射击的命令,“呜”一声号声吹响,正面的神枪手开始射击了。


  “啪!啪!啪!”


  连绵不绝的枪声响起,神射手开火了。


  三百名军官狙击手是精锐中的精锐,在四百米的距离上也是弹无虚发,何况是二百五十米上的狙击?


  三百名军官杀手射出了子弹。鞑子的阵列中,那些身材高大,指挥附近士兵战斗的军官们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地被步枪子弹击中。哪怕这些军官是躲在普通士兵的后面,前面有一、两个马甲兵挡着,也丝毫拦不住刁钻的神枪手子弹。


  壮大,牛录章京,分得拨什库,这些鞑子军官一个接一个倒在了马下。冲在最前面的军官,刹那间被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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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阿巴泰

  除了军官狙击手,其他的神枪手也开枪了。普通鞑子士兵被大量射杀。那些身材高大,看上去战斗力强悍的鞑子,也一一被其他神射手撂倒。


  和齐射的普通士兵不同,没有军官指挥神射手同时射击,所以他们并不是齐射,而是参差射出子弹。这样射击就不存在火力重复击杀的问题,每枚子弹都射向了没有中弹的敌人,让神射手部队的杀伤力更强。


  一下子,就有一千多鞑子被神射手在二百五十米的距离上打死。中弹的鞑子身上喷出了血雾血柱。战场上到处是惨叫呻吟倒地抽搐的鞑子伤兵。这些伤兵、尸体和战马阻拦了后面的骑兵,让后面的骑兵只能绕路前进,冲锋速度降了下来。


  鞑子一下子被打懵了。在二百五十米上被狙击,这个战况让他们有些吃惊。然而更糟糕的是指挥战斗的基层军官一下子被端掉,甚至那些最彪悍的,有号召力的勇士也一下子被打死,鞑子的主心骨一下子没有了。


  没有了军官的吆喝和督战,鞑子只能下意识地往前冲。


  然而神枪手的射速比他们想象中更快。


  神射手是选拔出来的最优秀的精锐,装弹速度快于一半的步枪手。如果说一般的步枪手需要十三、四秒才能完成装弹的话,这些神射手只需要十二、三秒。


  在热兵器战场上,这10的射速不同,能让火器的威力提高20。


  第一轮射击过后只过了短短一会,战场上又响起了噼哩啪啦的枪声。神射手是选拔出来的精锐,组织性和纪律性都强于一般的步兵。哪怕没有军官的指挥齐射,他们也依旧有条不紊,最快速度地装弹,瞄准,射击。


  神射手方阵前面的两百米区域变成了一个屠宰场。一个神射手占据的战场宽度大概是半米,而一个鞑子骑兵占据的战场宽度却有一米多。前面的鞑子士兵被击杀,倒下马,后面的士兵绕过前面鞑子的尸体前进,没走十几米就又遭到一轮火力打击。


  每前进一点,鞑子都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往前冲了大概一百二十米,鞑子已经被打死了几千人。短短的一百多米的冲锋距离上,大多数神枪手都开了三枪。两百米到一百五十米之间的地面上堆满了马甲兵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失去了主人的战马惊惶乱跑,甚至已经让后面的骑兵没法冲锋。


  然而前面还有另外一个一百二十米。


  鞑子的队列混乱了。


  和一般的虎贲军不同,神枪手的队列中有三百名精锐专门射杀鞑子军官和白甲兵。这些精锐几乎是弹无虚发,几乎把冲在前面的鞑子军官和白甲兵全部打光。也就是说,鞑子的前面,没有活着的军官和白甲兵。


  鼓舞士气,催促士兵冲锋的军官和押阵白甲兵没有了,那些战栗害怕往后逃窜的鞑子马甲兵就无人阻止。


  不是每一个鞑子兵都视死如归的,被打死了几千人后,不少鞑子已经惊慌丧胆,失去了斗志。若是有军官和白甲兵在,这些率先逃跑的士兵还能被镇压住。但是如今没有人监督和鼓舞,就有不少马甲兵提前往后溃逃了。


  于是往前面冲锋的鞑子和慌张往后面逃窜的鞑子就撞在了一起。本来地上的的尸体就阻碍了后面的鞑子冲锋,加上前面溃败的骑兵,场面就更加进退失据。


  子弹像是收割麦子的镰刀,毫不留情地把这些混乱的鞑子士兵一一收割。


  阿巴泰打仗素来身先士卒,这一次他作为阿济格的副将,也冲到了前面。


  他的身边,有五十名亲卫层层保护。这些亲卫可以说是阿巴泰的肉盾,在一般的火铳面前,阿巴泰是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然而这一次,阿巴泰面对的是神枪手。


  在前排鞑子混乱的时候,阿巴泰还在叫嚷着往前冲,试图鼓舞周围乱军的士气。前面的人在退阿巴泰在进,不经意间,阿巴泰的亲兵就挤到了第一线上去。


  虽然在阿巴泰面前列着三层亲卫骑兵,但是这些亲卫骑兵中间是有空隙的。这些亲卫骑兵在乱军中露出他们精良盔甲的一瞬间,起码有十几名狙击手注意到了乱军中的阿巴泰。


  高大的战马,鎏金的铠甲,这绝对是一个鞑子郡王。


  十几发子弹射向了阿巴泰。


  大多数子弹都没能穿越那三层亲卫骑兵,打在了那些亲卫身上,把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卫打死了。但是有一发子弹却越过这些亲卫,射在了阿巴泰的脑袋上,深深地钻进了阿巴泰的颅骨里,在他头上激出一朵灿烂的血花。


  阿巴泰眼睛一瞪,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倒在了马下。


  阿巴泰死了。


  鞑子崩溃了。


  没有军官和白甲兵押阵,鞑子的士气掉得更快。虽然再往前冲一百二十米就能冲到神射手的阵前,但是没有军官组织,前线的马甲兵战线一团乱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因为神枪手射杀了前排的全部军官,鞑子已经失去了组织,不再能被称为一支军队。


  此时再看到郡王阿巴泰战死,鞑子哪里还有斗志?全部策马往远处逃窜。


  站在远处的阿济格目瞪口呆。


  这一仗打输了,一万五千精锐马甲兵输给了二千五百步兵。


  阿巴泰战死。


  大清的名将阿巴泰被一支二千五百人的小部队轻松击毙。阿济格失去了一个异母兄,李植又杀了一个大清郡王,阿济格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阿济格这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战斗——军官一露面就被打死。


  没有军官组织的士兵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没法发起决死的冲锋。即便是骁勇的满清勇士,失去了军官也不再有冲击力。满清的军官素来有身先士卒的传统,可在这支极其精准的虎贲军部队面前,这种身先士卒简直就是找死。


  这样精准的火铳兵,可以说让大清铁骑的优势荡然无存。


  后排的鞑子终于明白这仗没法打了,停止了往前冲刺。他们和前面溃下来的鞑子一起往远处逃窜,试图远离神射手的步枪子弹。


  然而他们不明白,大屠杀才刚刚开始。神射手的射程是四百米,从一百二十米距离上开始逃跑的鞑子想逃出生天,需要再逃二百八十米。


  神射手们飞快的装药上弹,从瞄准镜中对准慌张逃窜的鞑子后背,摁下扳机。


  噼哩啪啦的枪声像是过年时候的爆竹,在战场上不断响起。


  逃跑鞑子的后排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马下,像是被放倒的骨牌一样摔倒在东北的荒野上。


  如果是普通的虎贲军士兵,鞑子往后逃几十米就逃出去了,虎贲军最多再杀千把人。然而这支马甲军遇到的却是神射手部队,四百米的距离像是一光年那么漫长。一万多鞑子疯狂的策马狂奔,明明已经逃得极远了,却还是被锥形子弹毫不留情地撂倒。


  逃了一百米,鞑子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


  鞑子逃到三百米外,神枪手依旧可以从瞄准镜里将这些溃军一一击杀。倒地的尸体像是沙袋一样散布在原野上,到处都是。


  又逃了一百米,鞑子又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


  恐惧弥漫在逃跑鞑子的心头,他们疯狂地用马刺刺激胯下的战马,把马腹刺得鲜血淋漓。然而后面的神枪手仿佛是神兵下凡,清军即便逃到二百五十步外,后面的明兵仍然可以精准的杀伤清军。


  鞑子像是遇到了魔鬼,疯狂地往前冲着,只求离这些魔鬼远一些。手上的武器和马鞍上的角弓早就被扔掉,鞑子只求胯下的坐骑能跑得更快一些。


  阿济格看着往四面八方逃窜的马甲兵,面如死灰。


  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战死,一万五千马甲兵起码战死七成。


  这支被皇上指派来骚扰李植粮道的精锐,已经完全被打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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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黔驴

  七月二十,阿勒楚喀堡中,阿济格跪在多尔衮的面前,浑身颤栗。


  阿济格这一次的任务本是骚扰粮道,然而他逞勇好战,把大清的精锐马甲兵输光了。大清二百多个牛录,每个牛录平均有五十个马甲兵。一万五千马甲兵可以说是多尔衮的全部家当。


  阿济格一时起意攻击李植的神射手,竟把一万五千马甲折了一万多。


  逃下来的四千多马甲兵也被打残了,已经心惊胆裂再无斗志。可以说,这些马甲兵接下来几个月都无法上战场了。


  而且大清的宿将,阿巴泰也战死。


  哪怕是素来冷静沉着的多尔衮,在这个消息面前也震惊得满脸血红。他用手抓着椅子的把手,怒视着跪在地上的阿济格。


  多尔衮苦心经营,放弃盛京坚壁清野,苦心孤诣地谋划李植的粮道,就是为了让李植的北伐拖到冬天,让李植无功而返。这骚扰粮道的事情,多尔衮让自己最信任的胞兄阿济格去办,还让阿巴泰去辅佐他。然而阿济格却把事情办成这样...


  骚扰粮道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技术活,需要士兵有极高的战术素养。兵马骚扰过程中仿佛是走钢丝,既要让敌人感受到压力,又不能进入强悍虎贲军的射程。白甲兵数量太少,遍观大清,也只有马甲兵有这样的能力。


  马甲兵被打残,接下来,大清拿什么骚扰李植的粮道?


  跪在地上的阿济格感受到了多尔衮的愤怒,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勒楚喀堡是一座狭窄的城堡,原先设计的守兵也就五百人。此时满清几十万族人全部躲避到这座小城堡附近,让小小的城堡十分拥挤。如今即便是贝勒都必须在堡外搭帐篷,只有郡王才能分到堡中的石屋。


  多尔衮所在的这间石屋是阿勒楚喀堡原先“镇统”官的屋子,长宽不过二丈。虽然屋中堆上了各式华丽的装饰品,椅子上套上了虎皮,但看上去依旧局促狭窄。


  多尔衮瞪了阿济格好久,突然一下子倒在椅背上。他看着的天花板,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如今大清几十万族人逃到阿勒楚喀堡,族中的士气十分低迷。那些底层的旗丁或者阿哈哪里懂得多尔衮的坚壁清野大计?他们只知道盛京丢了,大清被李植一路追杀到阿勒楚喀堡,一个个都垂头丧气。


  基层汉人包衣奴隶原先是被旗丁的暴力手段约束的,如今北撤过程中旗丁顾此失彼,没有工夫看守包衣奴隶。这些包衣觉得大清气数已尽,大量逃亡。几十多万汉人奴隶,如今已经只剩下十几万人。


  全靠这几十年来屡战屡胜的一股气势在支撑着,整个部族才没有崩溃。


  如果阿济格被神枪手大败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逃亡。恐怕一些八旗旗丁都会绝望彷徨,加入逃亡的大军。


  多尔衮沉默了好久,忍不住竟叹了一口气。


  多尔衮的这一口叹气,顿时让屋里的几个郡王、贝勒变色。他们在绝境中苦苦支撑的信心,就是源自“足智多谋”的多尔衮的自信。如今多尔衮也无奈叹气,难道局面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程度了?


  多尔衮也发现自己的一声叹气对周围人造成了影响,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才睁开眼睛,说道:“阿济格不顾军令擅开战端,导致大军失利兵士被杀,该当何罪?”


  郑亲王济尔哈朗躬身说道:“回皇上,该当死罪!”


  多尔衮听到这话,又百般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济尔哈朗看着多尔衮的脸色,说道:“然而皇上,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奴才请皇上绕了阿济格一条性命,让他戴罪立功。”


  多尔衮终究不忍心杀死自己唯一的胞兄,点了点头,说道:“夺去阿济格英亲王爵位,押下去囚禁!”


  四个白甲兵走了上去,站在阿济格的身边,便要押阿济格下去。


  阿济格泪流满面,朝多尔衮又磕了三个头,才跟着白甲兵走了出去。


  看着阿济格的背影,济尔哈朗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皇上,如今马甲兵大败,我们骚扰李植粮道的大计如何操作?”


  多尔衮看着屋子的大门,脸上竟浮现出灰心绝望的神情,许久没有回答济尔哈朗的话。


  济尔哈朗看着多尔衮的脸色,突然间脸上也流下两行清泪。


  以济尔哈朗的阅历,也已经看出多尔衮已经无计可施了。多尔衮虽然号称足智多谋,但他的智谋也是有限的。坚壁清野骚扰粮道是多尔衮的最后一计,这一计失败后,大清已经无力阻止李植的虎贲军一路北上,攻到阿勒楚喀。


  看到济尔哈朗脸上的泪水,屋里的其他郡王、贝勒都有些慌张起来。他们齐齐看向皇帝多尔衮,仿佛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希望多尔衮能够再出奇谋救下大清。


  多尔衮看着泪流满面的济尔哈朗,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再派一万五千步甲兵去试试吧。”


  八月初三,撒叉河卫的荒野上,郑开成一万押运粮草的步兵正在往前前进。


  击溃鞑清马甲兵后,上一次的粮草已经及时送到了津国公的主力军中。得到粮草后,三万四千主力又往前前进了二百里。如今李植距离鞑清盘踞的阿勒楚喀只有五百里。只要粮草不成问题,下个月大军就能杀到阿勒楚喀和鞑清决战。


  击败了鞑子的马甲兵后,郑开成的部队士气很高。士兵们一路唱着军歌,前进的速度很快。


  郑开成骑在马上,用望远镜朝四野望去,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平坦的荒原。只要把水利设施兴建起来,配合国公爷的新型农业机器,这辽阔的关外将成为一个富饶的大粮仓。


  如今万事顺利,击溃鞑清就在眼前,郑开成已经开始展望这关外大开发的远景了。


  郑开成正在那里观察,却看到五个斥候跑了过来。


  “师长,北面又来了一万多鞑子。”


  郑开成疑惑地问道:“什么鞑子?”


  “似乎都是鞑子的步甲兵。”


  郑开成笑了笑。


  “马甲兵被打残了,就派步甲兵来送死,多尔衮当真是黔驴技穷了。”


  一挥手,郑开成说道:“先把大炮藏起来,等下鞑子来了让他们尝尝大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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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妇人

  一万五千步甲逼近了郑开成的破虏师。


  这些鞑子步甲兵没有马甲兵精锐,光是从他们的军马上就能看出来。比起马甲的高大战马,这些步甲的战马起码要矮半个头。驰骋在荒原上,这些步甲没有一万五千马甲那样气势汹汹,夺人心魄。


  不过这些步甲十分嚣张,逼到了破虏师四百米附近,


  破虏师一万士兵列出回形阵迎敌。郑开成把大炮藏在了士兵队列后面,让士兵悄悄给大炮装药上膛。


  破虏师周围的步甲兵警惕性显然不如马甲兵。若是马甲兵来骚扰,马上的马甲兵会时不时站立在马上观察破虏师的大炮,一旦现大炮从炮车上拆下来,甚至仅仅现大炮看不见了,他们就会呼哨着往远处逃窜。


  而这些步甲兵反应就慢得多,只要没有看到大炮炮口对准他们,他们就没有注意郑开成大炮的位置。可能个别步甲兵已经警惕起来,但是步甲兵整体应激能力比较弱,个人士兵的警惕没能影响整个一万多人的队列。


  郑开成军中突然号角长鸣,大炮前排的士兵同时退了下去,将装好炮弹的大炮露了出来。


  轰隆巨响中,五十门大炮对准了阵形密集的鞑子步甲兵,开炮了。


  五十炮弹像是五十道闪电,狠狠扎进了四百米外步甲兵的队列里。这么近的距离上轰炸,实心弹的威力是十分可怕的。炮弹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无论是战马还是步甲兵,全部轰烂砸碎,炮弹要击穿好四、五层士兵才停下来。


  步甲兵们这才如梦初醒,知道明军的大炮已经对准他们了。步甲兵们惊慌失措,拍马往远处逃去。


  但是郑开成的大炮在极限射下,二十秒钟就能完成一次装弹射击。步甲兵们想逃到大炮的三里直射射程之外不是那么容易的。


  五十门大炮像是五十个屠夫,不断朝挤在一起逃跑的步甲兵轰炸。


  等步甲兵们逃到三里之外,郑开成的大炮已经打了四轮,炮管都打得滚烫。要不是射状态下炮管实在太热,郑开成能把这些步甲兵全部打残。不过即便只打了四轮,步甲兵也死了好几百,算是被重创。


  大炮停止了轰炸,几百名斥候骑兵冲了出去,用手铳去射杀那些失去了战马的步甲兵――有些步甲的战马被炮弹射中,但本身没有受伤。这些失去了战马的步甲兵跑不快,是斥候骑兵最好的目标。


  战场上到处都响起手铳的枪声和步甲兵的惨叫声。


  最后郑开成打扫战场,现整整打死了七百三十一个鞑子步甲。


  来几次这样的杀伤,这一万五千步甲兵就要彻底崩溃。显然,战术素养较差的步甲兵是无法缠住破虏师,让李植的粮草运不上前线的。


  九月初二,李植在阿勒楚喀南面和全族总动员的多尔衮大军对峙。


  十几万鞑子像是一片海洋布满了天地,把死守在营寨里的虎贲军围住了。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中有一小片泛着红色的营寨。


  钟峰站在李植的身边,用望远镜朝远处的满清大军看了看,啐道:“这多尔衮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他看到郑开成的运粮队南下了,就尽起兵马攻打我们三万四千人。”


  李老四说道:“鞑子恐怕有十一、二万人。我们三万四千人中只有三万步枪手,祖大寿的四千骑兵没有装备步枪,我们在战力上并没有优势。我看还是等破虏师的一万人回来,我们再里外合击多尔衮。”


  李植点头说道:“李老四说得有道理,我们等待郑开成的兵马回来,再和鞑子决战。”


  李植的大军现满清倾族攻来后,立即就地开挖壕沟建立营寨。等鞑清的大军包围住虎贲军时候,三万四千人已经在附近挖了一道壕沟,在壕沟后面又建筑了一道土墙。土墙前面布满了铁蒺藜。大炮都藏在临时搭建的土炮台后面,仅仅露出一个炮口。


  这样的防御虽然简单,但十分有效。十一万鞑清壮丁若是不要命朝这个防御体系冲过来,恐怕把血流尽也摸不到虎贲军的边。


  所以李植可以以逸待劳,守在这个临时营寨里等待郑开成的一万兵马会合。从八月三十到九月初二,李植实际上已经守在这个简单的营寨中三天。


  李植正和几个师长说话,却看到营寨外面一阵骚动。几个亲兵手上举着一块什么东西,朝李植这便走了过来。


  “国公爷,奴酋多尔衮派人送来了这些东西。”


  李植接过那亲兵手上的东西,一打开,才现是一套明艳的女人衣服。


  衣服上面还有一封信,是多尔衮派人写给李植的。那信上写着汉文:“国公跋涉几千里远道而来,驻扎在荒野中却不敢和我大清兵交战,实为妇人也。朕大清皇帝多尔衮特送妇人衣服一件给国公。”


  众人看了多尔衮的信,一时都有些无语。


  祖大寿半跪在李植面前,说道:“国公爷,这是多尔衮的激将之法,国公爷切莫上当。”


  李植举起那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笑道:“可惜太鲜艳了,有些俗气,否则我一定带回去给夫人穿。”


  钟峰从李植手上接过那封信,看了看,哈哈大笑。


  李老四冷冷地看了营寨外的满清大军,啐道:“这多尔衮当真是花招不断,我现他不耍点计谋,仿佛就浑身不舒服。”


  众人骂了多尔衮一会,便在中军大帐中喝茶等待。


  过了两个时辰,到了天色快暗的时候,又有一个使者举着一封多尔衮的信走了进来。


  众人都好奇多尔衮又要耍什么花招,聚到李植身边看那信。


  “国公爷在上,多尔衮自知不敌国公爷的天兵,愿意率麾下几十万族人投降。只要国公爷让我族几十万人在阿勒楚喀周围一百里耕种渔猎,我等就愿意奉国公爷为主,我多尔衮退位放弃皇帝称号,以后每年向国公爷朝进贡貂皮人参。”


  钟峰看了看信,笑道:“多尔衮江郎才尽,使不出花招,开始琢磨投降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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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爱新觉罗

  洪承畴看了看多尔衮的投降条件,稀嘘了一阵。


  “鞑子横行辽东辽西,无数次入塞劫掠,让我大明边军谈之色变,想不到如今在国公爷的手下竟如病猫一般不堪一击,只能跪地求饶。”


  洪承畴朝李植一拜,说道:“国公真英雄也。若是将东奴收为藩属,不失一场盖世武功。”


  祖大寿沉吟说道:“兵者险道也,若是只将阿勒楚喀周围一百里留给多尔衮,倒是省了一场厮杀...”


  李植冷哼了一声,说道:“鞑子几十年来杀了多少我大明百姓?占领辽东后杀光了汉人,血流漂杵。几次入塞,一遇到抵抗就屠城。惨死在鞑子刀下的汉人,以百万计。如今本公率师讨伐,杀到了阿勒楚喀,多尔衮想这么简单就投降,没那么容易。”


  “告诉多尔衮,想投降可以。不过条件不是他说的那样。女真男人,包括努尔哈赤的子孙侄甥,全部打为奴隶,在辽东为我们汉儿的农场主开垦庄田,不准生育后代。女人全部打为奴婢,可以生育后代,但只能和汉人男性生育后代,而且不能享受妻子和侧室的待遇,不能拥有任何财产。”


  众人听了李植的话,一个个心头一怔。


  洪承畴吸了口气,说道:“国公爷这是要灭亡女真族啊。这样的政策实行三十年,世上就再无女真一族。”想了想,洪承畴又说道:“恐怕多尔衮无论如何不会答应。”


  李植淡淡说道:“要的就是他不答应,战场把他打趴下后,本公要给鞑子来更狠的。本公要彻查这些满手血腥的女真人,但凡参加过入关劫掠,又或者在辽东屠杀过汉人的女真鞑子,一律枪毙。”


  洪承畴愣了愣,说道:“鞑子男丁只要有一把钢刀便可以从军,杀戮过汉人的鞑子,恐怕十个里面便有五个。这论起来,恐怕有十几万人...”


  “莫非国公要把这十几万人全杀了?”


  李植淡淡说道:“杀了这十几万人,是为惨死鞑子刀下的同胞们一个交代。”


  众将领听到李植杀气腾腾的话,一个个都是脸上一懔。众人暗道国公爷对敌人当真是残酷,为汉人报仇时候当真是强硬,不由得齐齐朝李植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收到李植的回信,多尔衮如坠冰窟。


  济尔哈朗看了一眼李植的信,一下子老泪纵横:“想到我建州女真几十年南征北讨,一度疆域万里甚至有入主中原之象,最后竟是这样的下场。”


  济尔哈朗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皇上,或者我们继续往北逃吧,我们逃到黑水的北面去!”


  多尔衮没有回答济尔哈朗的话,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平郡王杜度满眼泪水,抱拳说道:“皇上,如今不但包衣奴逃亡严重,就连叶赫部等女真人都对我们十分不满。如果不战而退往北面逃亡,不但八旗满洲会彻底瓦解,恐怕我们爱新觉罗一系会受到其他女真部族的联手攻击,恐怕连一个立足之地都找不到。”


  所谓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现在的满清。


  这些年爱新觉罗氏对女真人的统治,也是十分残酷的。


  在辽东,满清以爱新觉罗氏贵族为主体。被后金征服的女真部族除了极少数贵族能和爱新觉罗氏通婚,其他的都沦为了最底层。


  在战场上,爱新觉罗氏往往逼迫其他女真部落的勇士作为“死士”冲锋。这些死士穿着重加登先陷阵,干的是九死一生的活。如果死士害怕,逃亡或者后退,满清甚至会把这些死士的整个部落屠光作为报复。


  若是在李植之前的时代,最底层的女真人还能跟随皇太极入关抢劫。大明的官军畏惧后金或者清军不敢接战,女真人可以抢个盆满钵满。然而自从李植崛起以后,这抢劫的买卖也干不成了,其他部落的女真人对爱新觉罗氏是越来越不满。


  如果多尔衮在阿勒楚喀还不能打一个胜仗,还要继续北逃的话,恐怕不但汉人要逃亡,甚至其他的女真部落都要反咬爱新觉罗氏一口。


  满清的最后一道防线在阿勒楚喀,也只能在阿勒楚喀。再往北面退,就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槌的下场。事情如果到了那一步,爱新觉罗氏会陷入万劫不复的下场。说不定比接受李植的投降条件,男子为奴女子为婢更惨。


  多尔衮坐在包裹着虎皮的大椅上,双手紧紧握着扶手,脸色惨白。


  礼亲王代善是努尔哈赤的次子,已经六十二岁了。这些年他本来已经渐渐不再管事,但在这爱新觉罗氏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又回到了决策层,和多尔衮等人一起议事。


  然而他毕竟已经老了。


  听到杜度的话,代善仿佛是心头被人锤了一下,竟有些走投无路的苍凉。他一下子全身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他那苍老的声音朝屋子的大门口匍匐跪拜:“父汗!父汗莫走,父汗你不能不管我们。”


  六十二岁的代善已经彻底被恐惧打垮了,竟对着无人的屋门口喊努尔哈赤,仿佛只有努尔哈赤的神灵可以救爱新觉罗氏。


  屋内的诸王和贝勒看到这一幕,盯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门口,一个个面无人色,仿佛努尔哈赤真的站在那里。


  多尔衮闭上了眼睛,许久才把眼睛睁开。


  “到了此时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待李植的兵马出了营寨,我们便以六万追随父汗在萨尔浒起家的勇士猛冲李植的中军。我们万众一心,一次把李植的中军冲垮。只要阵斩李植,李植的四万兵马会不战自溃。”


  九月初五,郑开成的一万破虏师兵士到达了战场。


  满清的十二万兵马担心被前后夹击,撤掉了对李植营寨的包围,列阵在李植营寨的北面。


  十二万大军和李植的四万四千北伐军对峙,几万面大小旗帜在几里长的战场阵线上飘扬,仿佛是一片沸腾的海洋。


  李植准备攻击多尔衮的大军,指挥四万步枪手列出了回形阵。


  回形阵的中央,李老四看了看鞑子的布阵,朝李植拱手说道:“东家,我看鞑子的布阵,是要冲击我们的正面,想杀进我们的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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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阿济格

  李植看了看鞑子的布阵,说道:“调一千名神射手到正面来,散布在其他的士兵队列中。”


  传令兵立即驰骋出去,没一会,两千五百名神射手就全部布置在回形阵的正面。


  李植这次在原野上摆出了大型回形阵,放下了四万名士兵。李植的虎贲军士兵站得很密,每个人只占据半米的宽度。加上三百门大炮的宽度,回形阵的每个边边长都是一千八百米左右,战场宽度近四里。


  二千五百名神射手将一些普通士兵替换下去,站进了正面的三排轮射阵中,准备应对鞑子铁骑的挑战。


  韦老大作为神枪手的一员,也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旁边的另一个神枪手见韦老大忙着检查步枪看也不看前面的战场,忍不住问道:“韦老大,前面的鞑子就要冲过来了,你站在第一排不害怕?”


  韦老大看了看说话的袍泽,说道:“怕什么?鞑子见了我们就逃,都逃到这么极北的地方来了。只有他们怕我们的道理,我们怕他们作甚?便是站在第一排,我韦老大也不会有危险。”


  那个神枪手说道:“万一鞑子冲上来了呢。”


  韦老大想也不想地说道:“便是冲上来了也不怕,我韦老大是个班长,若是战死了,我爹妈可以得一百五十两伤亡补偿,以后每个月有三两七钱的抚恤金,足够他们安度老年了。”


  那个神枪手见韦老大心这么大,嘿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韦老大不再搭理这个神枪手,又去算他枪托上刻的“战功”去了。韦老大的枪托上刻着八个痕,代表着韦老大的八次击杀,这是韦老大最大的惦记。


  据说击杀了二十个敌人,就一定能做到排长。韦老大总琢磨着要是能做到排长,就能回村里把自己的发小全招进虎贲军了。


  所谓苟富贵,莫相忘。


  中军处,李老四往前一指,大声说道:“东家,鞑子动了!”


  李植举起望远镜顺着李老四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到鞑子浩浩荡荡的阵线上,左右翼的步兵朝虎贲军包抄过来。鞑子的左右两翼大概出动了六万人,有骑兵也有步兵,一点一点地朝李植这边攻过来。


  鞑子十二万人列阵长达十几里,左右翼的六万人包抄过来,自然会遇上虎贲师回形阵的左右两侧。


  鞑子的六万人两翼兵马走得很慢,似乎并不急着冲入虎贲军的射程内。李植觉得这六万兵马无法威胁自己的左右两侧。这六万兵马虽然有一些骑兵,但更多的是临时召集的旗丁,除了手上一把钢刀连绵甲都没有,在步枪的连番射击下就是炮灰的命。左右两侧的二万步枪手严阵以待,能把这六万兵马打残。


  多尔衮的杀手锏,必然是在正前方。


  果然,等六万两翼兵马走了一半的路程,正前方的多尔衮中军吹响了号角。六万鞑子骑兵动了。


  多尔衮站在六万骑兵的后面,一脸的悲壮。


  这六万骑兵,全是随父汗努尔哈赤在萨尔浒起事的旗丁的子侄,是爱新觉罗氏统治的中坚力量。萨尔浒大战距今已经二十五年,当初的六万人本来应该繁衍成更多的人口,但满清这些年两次败在范家庄,大败在青山口,又输了锦州的决战,这些铁杆旗丁的损失也很大,如今只剩下六万人。


  这六万人较为富庶,人人有马。有些人有甲胄,有些人只有钢刀角弓。他们是多尔衮最后一张王牌。


  多尔衮希望创造奇迹,用这六万人冲破李植的回形阵,冲到李植的中军除击斩李植。


  爱新觉罗的子孙们已经豁出去了。罪人阿济格、郑亲王济尔哈朗、安平郡王杜度、甚至连礼亲王代善都是一身铁甲戎装,在中军处朝多尔衮躬身作揖。


  “皇上,我们去了!”


  多尔衮看着自己的兄弟,叔父和子侄们,艰难的点了点头。


  一众亲王、郡王和贝勒们翻身上马,骑进了六万人冲锋的队列中。李植不接受投降,努尔哈赤的子侄们只能战斗到最后。这些爱新觉罗氏的贵族们要用生命挑战李植的火枪阵,要率领满清最后的死士发起决死的冲锋。


  长长的号角声猛地吹响。


  时间到了。


  看着驰骋而去的六万骑兵,多尔衮突然流下了两行热泪。


  这是我大清的最后一战了。


  在一众亲王、郡王和贝勒的率领下,六万大清勇士摆出了巨大的锋矢阵形,越起越快,朝五里外李植的回形阵冲去。


  祖大寿用望远镜看着鞑清的骑兵们,突然被骑兵中的一个身影吸引,看了好久。


  “阿济格!”


  祖大寿曾经在走投无路时候伪降过后金,后来又逃了回来。那时候皇太极为了示好辽西将门,隆重地欢迎过祖大寿。所以祖大寿见过鞑清的诸王和贝勒,此时一眼就认出了冲在最前面的英亲王阿济格。


  当然,祖大寿不知道,阿济格现在已经被降为罪人。他身上没有鎏金盔甲,身边没有强悍的亲卫。他冲在骑兵的第一线,不断嘶吼着叫嚷着鼓舞着身边的旗丁们。他身前只有一层骑兵。让祖大寿认出他的,是他那鼓舞士气嘶吼时候的决死模样。


  因为阿济格的身先士卒,他身边的几百鞑子都英勇了许多,排着严整的冲锋锋矢阵。


  祖大寿转身朝李植说道:“国公爷,鞑子这次是拼命了,竟然让英亲王阿济格冲在最前面。”


  冲击虎贲军时候冲在最前面,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阿济格犯下大错导致骚扰粮道的计策失败,导致爱新觉罗氏陷入可能要整族灭亡的困境,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也许冲在前面为了其他的族人战死,可以让族人原谅他的莽撞和失误。


  李植听到祖大寿的话,看了一眼阿济格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蛮勇夷狄。”


  铁蹄滚滚,努尔哈赤家族的勇士为了生存战斗在最后一刻,嘶吼着冲了过来。几十万只马蹄在东北平原的荒原上扬起了滚滚烟尘,让大地都微微颤抖。距离一里,七百米,五百米,阿济格冲在第一线,眼看就要杀进虎贲军神射手的射程内。


  韦老大刚好是站在回形阵的中央,他瞄准了显然是个大军官的阿济格。如果击杀这个大军官,显然可以在枪托上一次刻下两道军功。


  距离四百五十米,射击的号角声还没有吹响,韦老大就抢先摁下了扳机。


  战场上响起“啪!”一声轻响。


  阿济格左胸中弹,血溅的几尺高,惨叫着倒下了马,一下子就被后面的铁骑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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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杜度

  米尼步枪是一种线膛枪,有效射程其实是很远的。虽然采用的是前膛装弹方式,但在射程上和后世的后膛线膛枪差别不大。


  在后世的历史上,1849年米尼第一种米尼步枪列装法军时候,法军发现这种线膛枪在九百多米上可以杀伤敌人,在五百五十米上可以保证精度。


  限制步枪射程的主要是视距,李植的步枪装上瞄准镜后,优秀的射手在四百五十米上杀敌并不是难事。不过在这样的距离上杀伤对射手的个人素质要求很高。不但需要射手了解自己佩枪的特点,而且要求射手手不能抖,眼不能花。


  所以综合考虑神枪手的平均水平,李植还是把开火距离定在四百米。


  韦老大这一次是违反条例了。


  神射手团的排长,韦老大的上级指挥官见韦老大不等命令就擅自射击,瞪着眼睛怒视着韦老大。但是他也看到韦老大端掉了一个高级军官。一时间这个排长竟不知道该不该惩罚韦老大,僵在那里,气得满脸血红。


  韦老大看也不看这个排长,飞快地给步枪装弹,准备和其他神枪手一起继续射击。


  满清队列的最前面,冲锋的女真骑兵们一个个眼睛血红。


  英亲王阿济格战死了。


  阿济格用死亡洗刷了他在其塔木卫损失一万马甲兵的耻辱。


  这一战大清的勇士无路可退。从跟随努尔哈赤萨尔浒起兵以来,这些追随爱新觉罗家族的战士们就知道他们已经只能往前杀。如今锦州没有了,盛京也已经没了,皇帝多尔衮率领全族人逃到这极北的阿勒楚喀,后面再无一步可退。


  即便是此时投降,魔鬼一般的明国国公李植也会灭亡女真人。与其屈辱地成为一辈子的奴隶,每日做牛做马不能繁衍子孙,倒不如在这里举着马刀战死。


  爱新觉罗家的铁杆旗丁基本上都是强盗。他们不善生产,只会举着虎枪步弓四处抢掠。他们除了抢夺就什么都不会。


  但是他们是骁勇善战的强盗。


  他们明白,一旦这一仗打输,这六万最早追随爱新觉罗氏的旗丁就会受到李植的追杀,就会被蒙古人,甚至其他女真部落攻击,死无葬身之所。


  这一场决死的冲锋,是为了生存而战。


  阿济格的战死没有吓倒这些为了生存而厮杀的强盗们。他们反而更加决然,挥舞着马刀策马往前面加速冲锋。


  多尔衮的中军在一个较高的小丘上,他举着从晋商那里买来的单筒望远镜“千里镜”,看到了胞兄阿济格的战死。


  多尔衮悲痛地闭上了眼睛,却依旧止不住滚滚流下的泪水。


  胞弟多铎死在李植手上,如今胞兄阿济格也被李植的神枪手阵毙。


  许久,多尔衮才睁开眼睛,大声说道:“鸣号,鼓舞我大清的勇士冲得更快一些。”


  几十个苍凉的海螺号被猛地吹响,决死的骑兵们嗷嗷叫了起来。六万铁蹄像是六万辆飞速行进的战车,朝薄薄的虎贲军正面冲去。


  “神枪手射击!”


  距离四百米,神枪手团的军官们发出了命令,虎贲军的阵前响起了噼哩啪啦的枪声。二千五百名神枪手瞄准鞑子的头部,开始射击。


  这一次冲锋,多尔衮让三千多重甲马甲兵冲在前面,后面是五千名穿着重甲的步甲。这些鞑子都穿着两层重甲,子弹打在这些鞑子的躯干上是无法打穿护甲的。但是对于有瞄准镜的神枪手来说,可以瞄准这些骑兵的脑袋射击。


  鞑子士兵的头盔只有一层,挡不住锥形子弹的穿刺。虽然这样射击命中率较低,可能只有两成左右的命中率。但二千五百把步枪一起射击,还是能造成很大的杀伤。


  一个个鞑清的骑兵头部中弹,脑袋上飚出了血雾或者血箭。


  中弹落马的骑兵倒在地上,和失去控制的军马一起成为了战场上的障碍物,降低了鞑子骑兵的冲锋速度。


  鲜血在阵前喷洒,战场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安平郡王杜度也冲在队伍的前面,他的眼睛同样血红。这是满清的最后一战,如果败了,建州女真就是族灭的下场。


  李植不给女真人活路,满清的战士们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杜度已经忘却了生死,策马冲在几百名马甲兵中间。


  “冲啊!冲上去杀了李植!”


  他的亲卫看着身先士卒的杜度,知道王爷这是不要命了,忍不住哭得眼泪稀里哗啦的。他们一边哭着一边挤到杜度的身边,用哭腔喊道:“王爷,王爷,为大清计,往后面靠一点吧!”


  然而杜度看也不看这些亲卫们,只是拼命吼道:“为了大清!为了我大清!冲啊!冲上去杀了李植!”


  周围的马甲兵被杜度的吼叫刺激得忘却了生死,大声喊叫着回应杜度。


  “冲!”


  “杀了李植!”


  他们一边绕过地上的人马尸体一边往前面冲,试图最快速度杀到虎贲军的阵前。


  突然一发子弹从斜下射来,打中了杜度的鎏金鱼鳞甲。杜度身子猛地一震,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但是在三百多米的距离上,锥形子弹没能破开杜度的三层重甲。杜度只是被震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


  杜度哈哈大笑,举起马鞭吼道:“无能的南蛮子!勇士们冲上去!让南蛮子知道我们的厉...”


  然而杜度的华丽盔甲太显眼了,不知道多少神射手在瞄这个满清郡王。杜度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枚子弹就从正前方射来,射进了杜度的额头里。


  杜度只觉得眼前一黑,额头前面射出一片血雾,立刻就死透了,噗通一声倒在了马下。


  安平郡王杜度战死。


  在有瞄准镜的神射手面前,身先士卒的满清贵族简直就是来送死的。


  祖大寿兴奋地放下望远镜,大声喊道:“国公爷,鞑子郡王杜度被打死了。”


  然而祖大寿的话李植没能听到,被大炮的声音盖住了。在回形阵的正面,一百门重炮吐出了火舌,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击声。距离三百米,两万多发铁弹丸朝两层重甲的鞑子骑兵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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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济尔哈朗

  霰弹射出的铁质弹丸一下子统治了战场,刹那间就把前排的一千多马甲兵撂倒在地。即便马甲兵身上穿着两层铁甲,铁弹丸也能刺穿两层人马。鞑子的锋矢阵前面一线顿时血花四溅,像是红色的烟花到处盛开。


  这霰弹轰击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大屠杀。鞑子一下子被大炮的杀伤力惊到了,冲锋的脚步都放慢了几分。


  然而就在前排的满清马甲兵犹豫地几秒后,冲在阵中的济尔哈朗就吹响了继续冲锋的海螺号。


  一杆蓝底红边的巨大龙旗被济尔哈朗的亲卫们高高举起,向所有冲阵的大清勇士宣告: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就在锋矢阵的前列,正和其他勇士们一起冲锋。


  跟随着济尔哈朗亲自吹响的海螺号,济尔哈朗身边的传令兵也吹响了海螺号。七、八声号角同时响彻几里长的战场,被大炮霰弹震撼到的满清战士仿佛被打了一针鸡血,再次鼓起勇气往前面的回形阵冲去。


  李植看到了为满清士兵鼓舞士气的济尔哈朗,冷哼了一声。


  “祖大寿,那是哪个奴将?”


  祖大寿抱拳说道:“回国公爷,那是鞑子镶蓝旗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


  李植看了看济尔哈朗的位置,觉得这个郑亲王的位置相当靠前。他的前面大概也就四、五层兵马。济尔哈朗大概觉得这个位置既不会被神射手射中,又足够靠前,能够鼓舞其他士兵的勇气。


  济尔哈朗却不知道李植大炮的厉害。


  李植一挥马鞭,说道:“钟峰,你上去指挥霰弹连续射击,把这个押阵的济尔哈朗打死。”


  钟峰点了点头,边快马往炮兵处骑去,去指挥正在装弹的炮兵了。


  清兵的锋矢阵快速往前推进,一路冲到了虎贲军的一百七十米外。在这个距离上,虎贲军大兵的普通步枪依旧无法射穿鞑子的双层重甲。在阵前猎杀鞑子的,依旧是瞄准鞑子脑袋射头的神枪手们。


  然而有一个新任连长太紧张了,这个连长刚好对着冲过来的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大概是那连续吹响的十几声海螺号吓到了他,他出现了失误。没等他正面的鞑子冲到一百二十米的杀伤距离上,他就一挥指挥刀:“射击!”


  这个连第一排四十名大兵齐齐射击,朝一百五十米外的重甲鞑子射去。只看到正面的鞑子一个个身子一顿,顿时有二十多人被大兵的步枪射中。


  但子弹在这个距离上依旧破不开两层重甲,即便能侥幸破开重甲,也没有动能撕裂皮肤下面的肌肉了。中弹的鞑子们只是身子震了震,就毫无阻碍地重新坐正,继续往前面冲锋。


  济尔哈朗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


  “杀!杀进李植中军!”


  身边的鞑子受到亲王的鼓舞,齐齐高喊:


  “杀!”


  “杀!”


  济尔哈朗身边的七、八个传令兵又吹响了号角。苍凉的海螺号声再次在整个战场上响起,配合着那杆不断摇曳的镶蓝旗旗主大龙旗,再次鼓舞了往前冲刺的六万骑兵。


  然而这杆就在海螺号吹响的那一霎那,李植的重炮再次开火了。


  九十二门大炮对着冲上来的鞑清骑兵一顿狂轰滥炸,刹那间又打死了一千多鞑子。


  不过济尔哈朗对面的八门大炮没有同时开火。而是两门两门的射击。最先两门大炮瞄准济尔哈朗前面的士兵开火。六百发铁弹丸射在前面两层的士兵身上,刹那间就把这些鞑子打得血肉模糊。


  等这些中弹的鞑子倒在地上,又有两门大炮开火。这一次霰弹依旧射在济尔哈朗前面的士兵身上,又把济尔哈朗的骑兵肉盾削弱了两层。


  钟峰要用接力射击的霰弹将济尔哈朗前面的士兵全部打死,射杀鞑清郑亲王济尔哈朗。


  前面的几层士兵突然被霰弹打死,济尔哈朗一下子几乎就裸露在阵前。济尔哈朗身边的亲卫壮大一个激灵,猛地拉住了济尔哈朗马绳,硬是把济尔哈朗的战马拉住了。几名白甲兵不顾性命地策马冲到了济尔哈朗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郑亲王的身体。


  最后四门大炮开火了,四门大炮射出霰弹,朝济尔哈朗射去。


  然而霰弹的铁弹丸却射在了那些白甲兵身上。几个白甲兵被弹丸贯穿了身体,身上冒出几个鲜血淋漓的大洞,惨叫着死在了济尔哈朗的马前。


  济尔哈朗命大,没有被打死。


  济尔哈朗面色惨白的看着为自己而死的白甲兵们,一时间竟不知道改进该退。


  钟峰见八门大炮都没有打死济尔哈朗,恼怒地挥舞了一下拳头,骂道:“命大的贼妄八。”


  不过就在钟峰骂人的一刹那,济尔哈朗的脑袋上就绽开了一朵血花。


  这个鞑清亲王的身姿实在是太吸引神枪手的注意了。虽然大炮霰弹没能击杀击杀他,但此时他前面的阻碍却被大炮全部打掉了。就在他犹豫进退的一刹那,一发子弹也不知道从哪里射了出来,稳稳地射穿盔甲射入了他的右耳。


  子弹从耳朵射入,射穿了济尔哈朗的脑壳,从他的后脑勺射了出来。


  济尔哈朗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命,噗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尸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虎贲军的中军处,祖大寿兴奋地叫了一声,大声朝李植说道:“国公爷,鞑子伪郑亲王济尔哈朗被打死了!”


  李植点了点头。


  满清的中军处,多尔衮站在在千里镜中看到了战死的济尔哈朗,脸色惨白。


  想不到这么快济尔哈朗就战死了,又是被李植的神枪死。


  不过多尔衮根本没有时间为济尔哈朗悲伤,因为大清的骑兵冲进了虎贲军的一百二十米内,最残酷的屠杀开始了。


  噼哩啪啦响起的枪声汇成了雷鸣般的巨响,三千多把步枪对准了近在咫尺的鞑子骑兵,摁下了扳机。血花像是春天漫山的杜鹃花一样在前排重甲骑兵的身上绽放,迸射到一百二十米那一线的空气中,竟连成了一片血雾。


  血腥味浓得像要从空气中溢出来。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第一排三千多名步枪手射完,鞑子前排的重甲骑兵几乎被全歼,像是一排排被人推倒的麻将一样齐齐倒在阵前。


  那密密麻麻倒下的骑兵和战马实在太多,竟堵住了所有的道路,让后面的骑兵失去了前进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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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龙旗

皇太极为了对付李植的火枪手,用重甲武装马甲兵,这些重甲骑兵的盔甲十分厚重。天籁小说  这些重甲骑兵的里面穿着一层绵甲,这是一种暗甲,在棉衣内侧用铜铆钉固定铁片,还要加上皮革等防御材料。如此一来棉甲就成为了一套复合盔甲,既有棉布、皮革来缓冲弹丸的冲击,又有金属抵挡刀砍剑戳。


  这种棉甲的重量普遍在3o4o斤左右,妥妥的算是重甲了。


  而在绵甲的外面,满清重甲兵在这几十斤的绵甲外面还穿着一层鱼鳞甲。李植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这种鞑清的鱼鳞甲,这种鱼鳞甲用四毫米厚的铁片制成,重达二十多斤。


  鱼鳞甲厚重的铁甲片可以防弹,绵甲不但有铁片防弹,厚厚的密致棉层还有缓冲作用,让一百多米外中弹的骑兵不至于被子弹震下马。合起来动辄五、六十斤两幅盔甲拥有极高的防弹效果。


  米尼步枪的锥形子弹虽然拥有相当的破甲能力,但毕竟是铅制的,破甲能力不能和后世的钢芯子弹相比。因此,李植步枪的子弹只能在一百二十米内才能杀伤鞑子重甲骑兵。


  而皇太极为了保护战马,在战马正面同样包裹了一层马甲。这马甲的厚度和防御能力可以和骑兵的两层重甲媲美,让李植的步枪无法直接杀伤战马。


  但套上这沉重的盔甲,鞑子的重甲骑兵就无法跑出轻骑兵那样的高了。甚至骑兵的整体灵活性都大大下降。鞑子从四百米冲到一百二十米,李植的神枪手起码开了五、六枪。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层层盔甲,防御力也是有限的。一旦进入了一百二十米的距离,普通步枪可以破甲杀伤重甲骑兵了,战争就变成了屠杀。这不是几十人,几百人的屠杀,这是几秒钟之内杀伤几千人的大屠杀。


  此时李植的第一排普通步枪手齐射,鞑子骑兵前面几排一下子被全灭。地上到处都是伤兵。因为距离近了,一些战马的马甲也被子弹射穿了,受伤的战马在阵前惊慌乱跑。一些头部中弹的战马则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嘶鸣呻吟。


  这些地上的障碍物给后面的骑兵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战马用力地跳过第一排的尸体,又会踩到第二排的尸体。一些战马干脆从伤员和伤马身上践踏过去,但踩在上的不稳定性会让一些战马马失前蹄。


  因为这一层阻碍,鞑子骑兵冲阵的度猛地一滞,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然而鞑子刚刚越过这一层阻碍,第一排步枪手已经蹲下,第二排步枪手瞄准了冲阵的鞑子骑兵,开始射击。


  然后第二排蹲下,第三排射击。


  密集的弹雨像是暴风雨一样一次次扫荡战场,将前排勇敢的鞑清战士全部击毙在马下。鞑子尸体像是屠宰场里的猪羊一样布满了战场,让后面骑兵的前进道路更加坑洼。


  尸体里迸射出来的血液汇聚成了小溪,在战场上的低洼处流淌。战马无路可走,只能踩着前面战士和战马的尸体前进。沉重的马蹄一踩在尸体上,尸体里的血液就从创口迸射出来,射得几尺高。


  这样的战争完全是屠杀和冲锋,完全不需要骑兵具备什么个人武艺。唯一考验的是骑兵的勇气和决心,考验这六万骑兵能够承受怎样的伤亡,愿意在阵前抛下几万具尸体。


  多尔衮看着远处的大屠杀,脸色变得一片雪白,可以说是惨无人色。


  这些冲锋的战士全是跟随努尔哈赤起事的子侄,可以说全是大清的支柱。然而在这血腥无比的战场上,每隔几息的时间,就有数以千计的骑兵倒在阵前。


  李植的步兵简单的装弹,射击,每摁一下扳机,几乎就有一个珍贵无比的大清勇士倒在血泊中。生命从来不曾如此廉价。


  这完全是不对称的战争。


  多尔衮眼睛变得血红。他咬紧了牙,死死盯着骑兵的前列,希望大清的骑兵能顶住伤亡冲到李植阵前,冲垮李植的步枪阵。


  多尔衮身边的一个摆牙喇“壮大”忍不住内心的颤抖,低声喊道:“冲上去...冲上去!冲上去!”


  大清骑兵锋矢阵的前列,正红旗旗主“礼亲王”代善老骥伏枥,让旁边的摆牙喇高举着红色龙旗,鼓舞着大清的勇士继续冲锋。


  鞑清的嫡系骑兵除了往前冲,没有其他的出路。投降李植不接受,逃亡会受到臣服部落的反叛和攻击。他们看着礼亲王的血红大旗,仿佛是已经被宣判为死刑的犯人冲向刑场,一个个红着眼睛策马向前面的屠宰场冲去。


  冲上去,死去。再冲,再死。


  选锋师代理师长薛三库见鞑子那决死的冲锋盛况,不禁有些虚。他转头朝李植说道:“国公爷,莫非鞑子真能冲上来?”


  李植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战死了多少千,甚至多少万骑兵,鞑子竟然冲过了遍布尸体的一百二十米,终于冲到了李植的阵前二十米。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脆弱的三层步兵线列,而是二十米宽的铁蒺藜。


  一个骑兵没有注意地上的铁蒺藜,策马冲进了这片区域。战马一下子就被地上的尖锐铁蒺藜刺倒。那个骑兵被狠狠摔在地上,刹那间就被七八个铁蒺藜刺入身体,失去了生命。


  看到这些铁蒺藜,鞑清的骑兵们一个个如坠冰窟。


  清理这些铁蒺藜需要多少时间,会遭到前面步枪手怎样的扫射?


  正在骑兵们彷徨的时候,礼亲王身边的摆牙喇吹响了继续前进的号角。


  鞑子本来因为铁蒺藜而动摇彷徨士气又鼓了起来。


  前进,继续前进!


  噼哩啪啦的枪声中,前排的骑兵一个个跳下了战马,开始顶着近在咫尺的步枪清理铁蒺藜。


  这是一个极其血腥的工作。


  十几米外,连绵不绝的步枪阵对着一个个跳下马的鞑子射击。前面的鞑子好不容易扯起一串铁蒺藜,就被步枪一枪了结在战场上。后面的人继续上,继续收拢铁蒺藜,然后又被一枪撂倒。


  代善站在三四层士兵和三、四层亲卫后面,焦急地看着清理铁蒺藜的士兵们。


  代善害怕整个骑兵阵的士气在铁蒺藜被清理之前崩溃。


  不过代善想多了,他根本看不到这件事情的结果。


  因为好几层士兵下去清理铁蒺藜,代善前面只有六、七层士兵。这些士兵之间虽然有大量空隙,但是毕竟层数多,重叠之下可以拦住间隙,帮助代善遮蔽神枪手的狙击。


  不过代善不熟悉火器,他不明白在几十米的距离上,大炮实心弹的可以精确瞄准,把他前面的肉盾打成肉泥。钟峰第一时间指挥十门大炮对准了代善,用实心弹朝代善的位置轰炸了。


  实心弹装好的时候,其他大炮的霰弹也装好了。连绵不绝的巨大炮声中,无数的铁弹丸在战场上乱飞,大炮正面的鞑清士兵被打成了筛子。


  十门实心弹对准了礼亲王代善冲了过去,炮弹像是流星一样撞碎了代善前面的鞑清士兵,最后狠狠地砸在了代善身上。


  代善腹部被一颗实心弹击中,刹那间身子就被炮弹打成了两段。


  就连代善身边那个举旗的摆牙喇也被炮弹砸死。血红的龙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震耳欲聋的炮声过后,冲阵的鞑子惊恐地看着那杆倒下的龙旗。他们明白,正红旗旗主礼亲王代善已经战死了。


  六万骑兵冲到这里,也不知道死去了多少战士。


  多尔衮看到代善的大旗倒下,惊得张大了嘴巴。战场上最后一个亲王也战死了。多尔衮害怕冲阵的勇士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害怕几万人的大军会崩溃。


  再可怕的鼓破万人槌,也没有这样的大屠杀可怕。再勇敢的士兵,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大屠杀。


  代善的死,像是最后的一锤,将鞑子的士气打崩了。


  轰一声,鞑子再没有人往前冲阵,崩溃了。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五十九章 伪帝

  战场上的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地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的尸体,像是退潮后沙滩上的水母一样密密麻麻。经过后排骑兵的践踏,这些倒在地上的人和马都死透了。这些尸体在被马蹄践踏时候流出大量的血,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


  只有靠近最前面铁蒺藜的一些鞑子没有被战马践踏,中弹后有些还没有死透,在地上抽搐呻吟。


  六万骑兵几乎只剩下一半,踩着同胞的尸体往东北方逃去,惶惶如丧家之犬。不过此时重甲骑兵都已经全部阵亡,这些溃兵身上都没有盔甲,在逃亡的过程中还要遭到神射手的不断射击。


  噼哩啪啦地枪声在战场上不断响起,慌不择路的溃兵被狙击手一个接一个地撂倒。


  正面的爱新觉罗氏主力被击溃,两翼的六万其他旗丁立即不战而溃。


  这些旗丁是萨尔浒以后依附后金的蒙古人、汉人,又或者是历年来受到高压统治的女真小部落,对爱新觉罗氏的忠心有限。他们的战斗意志不高,一路上慢慢向虎贲军的两翼接近。但一直到正面战斗全部打完,他们也没走进虎贲军的射程里。


  看到爱新觉罗氏最忠诚的六万骑兵都大败亡了,他们再没有继续为鞑清卖命的理由,一哄而散。


  他们甚至都不往多尔衮所在的方向逃去。这一场大溃败以后,世界上已经没有大清,他们已经不准备再追随爱新觉罗家族了。


  李植的五千选锋团骑兵跨上战马,朝溃逃的鞑子追去。祖大寿的四千关宁骑兵也杀了出去,追杀鞑子溃兵。


  多尔衮看到全线溃败的清军,面无人色。他浑身战栗,泪流满面,站在小丘上竟挪不动脚步。


  “大清完了...”


  “黄泉之下,朕如何面对父汗和皇兄...”


  多尔衮身边的摆牙喇亲卫对视了一阵,不再和多尔衮多说,而是强行将发抖的多尔衮抱上了马。多尔衮还沉浸绝望之中,亲卫们已经一鞭子甩在多尔衮的御马屁股上,让战马载着多尔衮往东北方向逃。


  大清已经彻底完蛋,汉人、蒙古人、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都已经抛弃多尔衮,往其他方向逃亡而去。


  只有最忠诚的建州女真大概有一万多人还跟着多尔衮,远远地朝多尔衮的龙旗这边追过来。


  多尔衮只能往东北方向逃去,要逃到混同江边去。只要深入大山之中,就能利用复杂的地形躲藏起来。


  当然,那里有许多野人女真的部落,这些年来被爱新觉罗氏高压统治,心里对爱新觉罗氏十分仇恨。多尔衮如果带着溃兵逃到那里去,少不了要和当地的部落血战一场。不过即便如此,也终究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至于留在阿勒楚喀的妇孺老幼,多尔衮已经考虑不了了。他们以后会被李植打为奴隶还是如何,多尔衮都无法顾及。


  多尔衮正在策马逃跑,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噼哩啪啦的枪声,心里不由得猛地一顿,暗道不好。


  他转头一看,发现追随自己的一万多人后面,几千名手持火铳的虎贲军骑兵追了上来。距离有些远,多尔衮看不清那些明国骑兵在如何杀戮溃败的建州女真,但有一点多尔衮很清楚――这些骑兵的最终目标是自己。


  果然,等追随多尔衮的一万多女真人被打散后,就有五百名骑兵朝多尔衮冲了过来。多尔衮身边的华丽亲卫出卖了多尔衮的身份,这五百骑兵要抓住鞑清的皇帝。


  五百名追兵中为首的,赫然是陷阵师师长钟峰。


  多尔衮有些惊慌起来,催促战马往前面逃跑。


  在追杀逃兵的过程中,胜利一方总是容易得手。因为在漫长的追逐中,追逐的一方可以长期跟在后面,但只要一次追上溃兵,就能完成击杀。而溃逃一方哪怕一直逃在前面,但只要被追上一次,就没命了。追逐一方可以任意分配马力,甚至利用人数优势交错发力,而溃逃一方只能持续地高速逃亡。


  就好比一个人连续跑了两个高速一百米,就会完全没有力气再跑一千米,会被匀速跑的其他选手轻松追上。


  果然,那些骑兵中选出了两百多人,极速催马,用最快的速度朝多尔衮追了上来。


  多尔衮和身边的亲卫只能挥舞马鞭,以最快速度催促战马往前面逃,哪怕这种极速奔驰会最快速度耗尽马力。


  二百选锋师骑兵和多尔衮追逐了一刻钟,双方都累得气喘吁吁。多尔衮的战马被多尔衮催得口吐白沫,却还是只能拼命往前面跑。但既然马匹累成了这样,马速就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比原先匀速奔驰时候慢得多。


  耗尽了马力的二百名选锋师士兵无所谓,因为他们后面还有帮手。他们干脆把战马停了下来,让战马在原野上歇息。而耗尽马力的多尔衮和他的亲卫们就惨了,被后面匀速使用马力的三百名追兵越追越近。


  最终,马匹基本跑不动的多尔衮被三百名骑兵追到了几十米外。


  多尔衮身边的一百名摆牙喇护卫大吼一声,调转马头要拦住追兵。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大清的皇帝争取逃跑的时间。


  不过他们甚至不能拦住三百名天津骑兵十秒。疾驰而来的前排选锋师士兵在马上手持手铳朝这一百名亲卫射击,一下子就把一大半的摆牙喇打下了马。


  射完子弹的骑兵往左右两边绕行过去,让出射击位置。后面的天津大兵又冲了上来,朝摆牙喇射击。噼哩啪啦的枪声中,还活着的三十名皇帝亲卫也被全灭。


  “活捉多尔衮!”


  钟峰在马上大吼了一声,天津的大兵们看也不看被打死的摆牙喇,朝精疲力尽的多尔衮追去。


  距离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多尔衮和追兵的距离越来越近。


  多尔衮知道自己要被抓住了。大清的皇帝岂能被李植活捉?他拔出了腰上的短刀,试图在马上自我了解。


  然而他下手时候终究犹豫了几秒,李植的骑兵很快就追到了他的三十米内。一名神射手猛地停住马,举起上好膛的步枪瞄准了多尔衮的战马屁股,屏息静气,啪一声开枪了。


  屁股中弹的战马再没有奔驰的力气,猛地往前一翻就倒在了地上。多尔衮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来。


  他一停下来,两个巨大的绳圈就被甩了过来,准准地套在了他的脑袋上。多尔衮奋力想挣脱这个绳索,却被套得更紧。一个强壮的骑兵跳下了马,对着多尔衮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打得多尔衮七荤八素,差一点昏过去。


  又有两名骑兵冲下了马,把多尔衮的手摁在了身后。


  一个排长兴奋地冲到钟峰面前,大声说道:“报告师长,东奴伪帝多尔衮已经被活捉。”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六十章 多尔衮

  九月初六的阿勒楚喀堡城里,李植和麾下武将好奇地看着被绑着的大清皇帝多尔衮。


  多尔衮被反绑着手,闭着眼睛站在房间中间,不肯下跪。但被后面的虎贲军士兵一踢在膝盖窝,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被踢得在地上一个踉跄,好不容易跪住了保持了平衡。但稍微一稳身子,他又把眼睛闭上了,一言不发。


  众人上下打量了多尔衮一阵,只觉得这个鞑子身材高大瘦长,长髯及胸。据说多尔衮的母亲阿巴亥非常美丽,所以生下的三个儿子都样貌伟岸。


  众人对视了一阵,最后郑开成清了清嗓子,说道:“卑鄙蛮夷,辽东百姓世代在此生存繁衍,并不曾加害你们,你们女真人为何对我汉家辽民举起屠刀?伏尸百万!”


  说着说着,郑开成有些恼怒起来,厉声喝道:“我大明百姓与你无冤无仇,你们为何屡次入关杀掠?那些死守城池的百姓保护自己的家园,何罪之有?你们为何竟如此残忍好杀,在攻下的城池屠城?”


  “崇祯三年屠永平,崇祯九年屠良乡、顺义,崇祯十一年屠济南城外诸县。血腥杀戮,举不胜举!”


  “天日昭昭,尔等蛮夷为何如此丧心病狂,竟忍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挥舞屠刀?”


  郑开成越说越激动,但跪在地上的多尔衮却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多尔衮旁边的一个士兵看不顺眼多尔衮的样子,一拳打在多尔衮的脸上,把他打翻在地。


  多尔衮倒在地上,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见那个士兵还要打他,才开口用不太标准的大明官话说道:“成王败寇,古之真理!”


  郑开成怒视着多尔衮,瞪了许久,才摇头说道:“鞑子皆可杀也。”


  李老四冷哼了一声,骂道:“多尔衮,我听说黄台吉一死,你和其他人就瓜分了黄台吉的妻妾。阿济格抢了哲哲和巴特玛璪,杜度抢了娜木钟。你抢了布木布泰,和她如胶似漆,对她比对你的原配还要好。”


  李老四问道:“抢夺亡兄的妻妾,你们这些鞑子可知道廉耻?”


  多尔衮倒伏在地上,被李老四骂得有些发懵。不过他依旧嘴硬,愣是一句话不说。


  钟峰看了看多尔衮,喝问道:“多尔衮,你十二万大军被我四万虎贲打得落花流水,你可服气?”


  多尔衮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是尔等没有这些威猛的火铳大炮,哪里是朕大清铁骑的对手?”


  钟峰哈哈大笑,说道:“然而我们就是有这些火铳大炮,我们的大炮送给你你们都仿制不出来!”


  李植冷笑一声,说道:“无耻蛮夷,拉下去关起来吧。”


  亲卫们把多尔衮从地上拉了起来,押到外面的囚室里去了。


  李植带着麾下将领们往行刑场走去。


  韩金信正带着密卫的人在行刑场上,处决杀过汉人的老年鞑子。


  李植从堡墙的正门走出阿勒楚喀堡。越往前走,空气里硝石的味道就越浓。从被帐篷挡住的前面行刑场那边时不时传来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击声。


  路过一个帐篷,李植看到被囚禁在那里的范文程。


  范文程和他一家老小都被关在一间帐篷里。因为这个中年人没什么力气,估计计算逃了都逃不远,士兵们也懒得绑着他。这个带头投降满清的大明秀才一看到前呼后拥的李植走过来,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帐篷前面的泥土地上。


  “国公爷小心,这里一片土地湿软,可别弄脏了国公爷的皮靴!”


  看到范文程的惺惺作态,钟峰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开成看了看范文程,也笑了起来。


  范文程当然知道两个年轻的将领在笑什么。但他是极为能伸能屈的人,被嘲笑起来毫不变色,反而陪笑着说道:“范文程能让两位将军笑一笑,当真是值了!”


  钟峰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李老四却十分厌恶这个范文程,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从范文程身边走过。


  李植看了一眼范文程,没有搭理这个汉奸,往前面的刑场走去。


  接下来,李植要杀的鞑子还有很多。


  多尔衮这次为了对抗李植,把满清人口中能战的男丁几乎全部征召。昨天一场大战下来,李植打死了两万鞑子。后来虎贲军的骑兵和步兵一路追杀,一直追到天黑,又杀了三万多鞑子。走上战场的十二万鞑子旗丁,起码有六万被虎贲军击杀。


  这六万人都是满清的战士,绝大多数都随皇太极入关杀掠过,几乎人人手上都有一手的血腥,虎贲军杀得毫不手软。


  不仅如此,李植还抽调了八个团,也就是两万虎贲军的兵力继续北上追杀这些逃得更远的鞑子,犁庭扫穴,力争把这些屠杀过汉人的刽子手全部抓出来枪毙。


  其实这些鞑子逃进山林荒原中后没有粮食,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即便李植不追杀他们,他们也只有在山区冻死一个结局。不过这些满手汉人鲜血的鞑虏,当然是要由虎贲军亲手斩杀才更令人放心,李植最后还是派出了军队入山追击。


  所以李植还要继续在阿勒楚喀堡停留半个月,追杀鞑子余孽。


  当然,不仅正值壮年上了战场的鞑子要杀,老鞑子也不能放过。阿勒楚喀堡外那些年老没有上战场,但是以前曾经杀过辽东汉人的老鞑子也是正法的对象。


  倒不是李植残忍好杀,只是杀人偿命是这世间的公理,岂能因为要偿命的人数多就手软?那是懦弱不是仁慈。鞑子杀了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为汉人报仇的李植又怎么能放过这些杀人凶手?


  李植不担心弄不清楚谁杀过汉人,因为以范文程为首,多尔衮的汉官们已经全部朝李植投降。这些毫无气节的汉奸把满清历年的文档和卷宗作为投降李植的投名状,全部献了上来。根据这些满文的账册,李植可以轻松找出曾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麾下屠杀过汉人的旗丁名字。


  李植的两万四千虎贲军已经封锁了阿勒楚喀堡的外围,那些曾经为奴酋效力的杀人凶手就算老了,也一个都逃不掉。


  李植让韩金信负责这件事情,韩金信做得很高效。他带着投降的鞑子军官在各个帐篷间抓人,抓到了就押到校场上枪毙。


  李植这会要去行刑场上观摩的就是枪毙中老年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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