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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管热播“听风的蚕说评书”原著小说《我在明朝搞工业》《明末工程师》完整版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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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六十一章 杀人

  宽阔的行刑场上血腥味刺鼻,地上一次性跪着一千鞑子男人。这些男人都是中老年人,双手被反绑着,在萧瑟的秋风中颤颤发抖。


  这些人都是追随努尔哈赤的老兵,他们威风了几十年,何曾想过会以这样的结局了结自己的一生。若是知道汉人有李植这样的杀神,若是知道李植这样的杀神会一路杀到阿勒楚喀,当年就是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杀汉人。


  刑场上到处是血,是此前被斩首的鞑子流的血。实际上这一千鞑子基本上都跪在血泊里,场面十分血腥。


  李植踩着地上的积血走到一个老年鞑子面前。那个鞑子看着李植身后的华服亲卫,明白了李植是谁,顿时满眼的恐惧。


  如今李植在鞑子的心里,就是一个魔鬼。


  恐怕魔鬼都没有李植可怕。


  李植淡淡问道:“这个鞑子上过战场?”


  韩金信翻了翻账册,又和身边的一个人问了几句,这才回答道:“回国公爷,这个鞑子是正黄旗的,年轻时候是正黄旗的马甲兵,参加过萨尔浒大战。当年鞑子萨尔浒之后一路血洗辽东,这个鞑子少不了也参与了。”


  李植点了点头:“可杀!”


  李植又走到另外一个中年鞑子面前,问道:“这个呢?”


  这个中年鞑子大概也就四十多岁,还很健壮。此时李植站在这个鞑子面前,这个鞑子要是冲上来咬李植说不定能得手。但在李植灭族般的大屠杀面前,再有胆气的鞑子也被杀怕了,吓傻了。灭族的大屠杀面前,这些鞑子心里只有恐惧。


  在最铁血的大屠杀面前,再勇敢的个体也会失去反抗的勇气,这是人类的动物天性使然。因为在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再反抗很可能就会遭致更残酷的报复。


  这个鞑子惊惶地看着李植,不敢有一丝反抗的举动。


  韩金信又查询确认了一下,答道:“国公爷,这是正白旗的鞑子,在三十岁前是辅兵。崇祯二年黄台吉入寇京师占领遵化、滦州等四城,事后大屠城,这个鞑子肯定也参与了。”


  李植点头说道:“该死!”


  检查了一圈,李植不再多问,走到了刑场的边缘。


  韩金信给自己的手铳装上了火药,走到刑场正面大喊一声“行刑”!然后就打响了手铳。


  只听到“啪”一声枪响,四百名密卫走上了刑场。这次要杀几万鞑子,本着节省火药的想法,他们没有用火枪枪毙,而是用大刀斩首。一个密卫扶着鞑子的身子,另外一个密卫举着大刀朝鞑子的脖子砍去。


  看到钢刀朝自己挥来,鞑子们惨叫连连。但钢刀下去后,咽喉被砍成两截,惨叫声就没有了。一刀两断,鞑子的血溅的几米高。


  一个接一个,刑场上的鞑子被砍掉了脑袋,倒在了血泊里。行刑手们杀了十分钟,把这一千鞑子全部斩杀。


  另外几百名密卫趟着地上的血水走进了行刑场,将鞑子的首级和尸体拖了出去。韩金信在东面找到一个天然大坑,鞑子的尸体可以全部埋在那里。


  然后过了一会,一千名涕泪横流浑身颤栗的鞑子又被押了进来。


  韩金信走回到李植身边,说道:“国公爷,如今查出来杀过汉人的中年老年鞑子有六万七千人,这些人都上过战场杀过汉人,将全部在这里斩首。”


  李植看了看韩金信,说道:“韩大使你辛苦了!”


  韩金信单膝跪在李植面前,答道:“国公爷为我汉家儿郎靖平夷狄一雪前耻,我等能尽绵薄之力辅佐,倍感荣耀,岂敢言苦?”


  李植笑了笑,说道:“好!那韩金信你就能者多劳,再从选锋师征调二千士兵归你指挥,开始处理其他鞑子。”


  “对于没有杀过汉人的鞑子,无论男女都要在脸上烙上奴隶标志,男丁以后全部安排在农场里做奴隶,不许婚娶生子。女子当成此战的战利品卖到天津和山东去,十两一个。我们会立法禁止这些鞑子女人拥有财产和妻妾的地位,只能做暖床的婢女。”


  李植身边的众将听到李植的话,知道国公这是要彻底将建州女真这个民族灭绝。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禁为李植的铁血叹服。


  李植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汉奸比这些鞑子更可恶。把那范什么...范文程三族找出来,全灭了!其他投降鞑清做官的汉奸,一律灭满门。”


  连长雷三看着那个入口幽暗的山洞,皱了皱眉头。


  一路追杀鞑子逃兵,雷三追到了这一片丘陵地带。鞑子比雷三早到一天,一个个躲入这丘陵中藏匿。不过这些鞑子藏得再深也要吃要喝,就算能忍受饥饿,他们也要到溪水边去喝水。所以雷三搜索了一天,就找到了这群鞑子藏身的洞穴。


  不过这洞穴很窄,鞑子用刀剑弓箭守在里面,倒是有些棘手。


  雷三想了想,说道:“点火把,用手榴弹炸这些杂碎!”


  雷三手下的一个排长说道:“连长,昨天炸那群山沟里的鞑子用了三十发手榴弹,如今我们只剩五十枚了,要不要省着点用?”


  雷三自幼沉默寡言,不喜欢多说话。听到排长的话,他淡淡地看着排长,一言不发。


  那个排长见雷三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被无视了。他不敢顶撞雷三,赶紧跑下去收集手榴弹,准备集中起来轰炸这个山洞。


  手榴弹汇集起来后,雷三挂了三个在自己的腰带上,右手还举着一个,左手拿着火把就走进了那个山洞。


  整个身子都进入山洞以后,雷三才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


  “班长以上跟我一起进去!”


  一众军官都知道雷三的冷漠性格。若是违反雷三的军令,那是无论如何讨不得好的。这雷三小时候也不知道是怎样长大的,性格怪得很。军官们都有些怕雷三,一个个飞快地抓起手榴弹,接过火把,跟着雷三往山洞里走去。


  火把映照下的山洞乱石嶙峋,分外瘆人。走着走着,前面传来鞑子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显然鞑子已经知道雷三攻了进来,想用怪叫恐吓住雷三。


  那个排长走到一个拐弯处,指着前面说道:“连长,鞑子就守在这个拐弯后面,我一过去他们就用虎枪围攻我。那边的山洞地形特殊,一走过去就会被七八个鞑子围攻。”


  雷三仔细看了看那转弯的山洞,说道:“扔手榴弹炸!”


  那个排长问道:“扔多少枚?”


  雷三淡淡说道:“五十枚!”


  众排长互相看了看,都觉得雷三有些顾今天不顾明天。这五十枚手榴弹炸完了,接下来的追杀怎么办?


  不过军官们也知道雷三虽然看上去冷漠淡然,其实十分爱惜自己的麾下士兵,这是为了避免伤亡。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六十二章 分封

  雷三麾下的十几个班长一个接一个走了上去,冲到那拐弯处的尽头朝山洞里扔手榴弹。


  轰隆隆的爆炸声在山洞里响起,山洞都摇了起来。扔到三十枚,雷三制止了后面班长的掷弹动作,因为他担心这手榴弹再扔下去会把山洞炸垮。


  军官们手持短铳冲进了山洞的拐弯处。


  那里面早已经被炸得一片血肉模糊。三十枚手榴弹岂是儿戏?手榴弹里炸出来的铁渣子十分凶狠,把挤在拐弯处防御的鞑子全部炸死了。地上横着二十多具鞑子的尸体,还有十几个鞑子身上也中弹了,趴在较远处瑟瑟发抖。


  雷三的军官们毫不留情,对准地上的鞑子伤员噼哩啪啦地开枪了。地上的鞑子惨叫抽搐,一个个死在了血泊中。


  见鞑子都被打死了,一个排长上去检查首级。


  但他没想到石头后面还藏着一个鞑子。那个排长刚走到石头前面,一个手持弯刀的鞑子就冲了出来,朝那个排长扑了上去。


  不过这个鞑子几天没吃东西了,动作没什么力气。雷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脚踢在鞑子的腹部,愣是把鞑子踢得翻滚在地。不等那鞑子再爬起来,雷三一枪打在了鞑子的胸口。血花四溅,那鞑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很快就失去了性命。


  被救下的排长愣了愣,结结巴巴地说道:“连长...多谢连长救命...”


  雷三看也不看这个排长,只是淡淡地问道:“多少个?”


  “什么?”


  “一共多少首级,你不是在数吗?”


  雷三性格冷淡,对于救命之恩这种肉麻事情那是一个字都懒的多说。那个排长反应过来,飞快地数了数地上尸体,说道:“一共四十一个鞑子!”


  雷三算了算,说道:“一共是一百二十三两...”


  追杀的部队每杀一个鞑子,津国公给三两银子赏钱。雷三算了算,觉得这一笔银子数量有限,麾下士兵们只有一人一两多。


  雷三有些失望。


  “走,继续在丘陵里搜索,看能不能再找到别的鞑子!”


  大明天子朱由检放下了李植的奏章,在乾清宫中来回踱步。


  “想不到津国公竟如此英武,竟突进几千里,生执东奴伪帝多尔衮。”


  王承恩说道:“皇爷,津国公这功劳,可比卫、霍啊。如今伪帝多尔衮被执,我大明北疆再无大敌。再不会有鞑子越边墙而入劫掠我京畿了。”


  “三十年大患,一朝剪除!可喜可贺啊皇爷!”


  朱由检点了点头。


  王承恩又说道:“皇爷,李植这次突入辽东北方,已经占领了奴儿干都司的大部分土地。国朝之初的奴尔干都司只能分封各归顺部落,并没有派流官统治。如今李植占领了,才是真正把我大明的疆域扩大到奴儿干啊!”


  “皇爷武功彪炳,必将青史留名!”


  朱由检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坐在了椅子上。


  王承恩见朱由检不说话,不知道天子在想什么,只躬身陪在一边。


  朱由检突然问道:“王承恩,李植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可否封王?”


  王承恩愣了愣,说道:“皇爷,国朝不曾封有功大臣为异姓王。若是皇爷封李植为异姓王,可能整个天下会物议沸腾。”


  朱由检吸了口气,说道:“然而李植此次的功劳确实浩荡。复沈阳,灭奴军,克阿勒楚喀,执东奴伪帝。朕担心若是不封李植为王,李植会有所不满。”


  王承恩眼睛一转,说道:“皇爷,我看那也未必。李植这次北征辽东,名义上是为我大明出兵,实际上他是为他自己出兵啊。他在辽东都司和奴儿干都司占领的土地,以后都将由他直接掌控。”


  “这两个都司如今账册上没有人丁,李植也就不需要向朝廷上缴税收,他这是赚大了啊。”


  “我听说李植早已经做好准备,准备把辽东和北方的土地分封给这些年追随他的人,让这些人做世世代代的大地主。那辽东和更北处沃野千里,李植的人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土地,要富到什么程度?”


  朱由检吸了口气,又站了起来,在乾清宫里来回走动。


  “既然不能封王,就给李植一些实际的好处吧。封李植为提督天津、山东、辽东和奴儿干戎马军政。撤销天津巡抚、山东巡抚、辽东巡抚和登莱巡抚。以后这四地的事情,便由李植自己处理了。传旨给李植,天津、山东、辽东和奴儿干的文武官员,以后都由李植推荐。官员一经李植推荐,兵部和吏部不得擅自拒绝!”


  王承恩吸了口气,说道:“圣上这等于是把这四地封给李植了啊!”


  朱由检淡淡说道:“李植得理不饶人,如今又立下大功,这四个地方他是肯定不会放过的。不封给他也会蛮力抢夺。与其到时候和李植因为这些职位起冲突,倒不如干脆都封给他。”


  “李植现在是国之干城,只能以恩德笼络,切不能让他生出不满之心!”


  王承恩拱手说道:“皇爷圣明!”


  九月十五的忻州城外,张慎言、左良玉和吴三桂坐在江北军的中军大帐里,一个个脸色发白。


  从六月底包围忻州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半月,缺少炮兵的江北军在忻州城下只能望城兴叹,空耗粮饷。


  练了两个半月,现在能操炮的炮兵只有二百多人。这些炮兵只能操作二十门大炮,根本不是忻州城头李兴的四百门大炮的对手。想把炮兵全部练出来,起码还要两个月。


  然而北方却传来噩耗――李植已经歼灭满清主力,占领阿勒楚喀,生执东奴伪帝多尔衮。


  听到这个消息,张慎言如遭雷击。


  想不到李植凭借四万兵马,竟能突进几千里,真的在极北之地打败了多尔衮。


  多尔衮是生是死,张慎言已经不关心了。现在最可怕的事情是李植会不会带着得胜之师杀到南方来。


  张慎言有自知之明,这八万江北军是打不过李植的六万大军的。


  中军大帐里,张慎言没来由地抖了一下。他不等左良玉和吴三桂说话,就开口说道:“撤兵,撤回南直隶死守!”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六十三章 凯旋

  吴三桂听到张慎言慌张的言语,看了看左良玉。


  其实吴三桂两个月前就提出过撤兵。那时候吴三桂就明白忻州城是攻不下的,就向张慎言提议撤回南直隶。吴三桂的想法是在忻州城下拖得时间越久,就会越激怒李植,就会遭到李植越严厉的报复。与其在忻州城下干耗,还不如回南直隶练兵,再练几万兵马出来威慑李植,让李植不敢轻举妄动。


  张慎言那时候不同意,说李植中了鞑子的坚壁清野之计,这个冬天是回不来了。张慎言要强攻忻州城,配合满清合击李植。


  然而如今李植却是凯旋而归,张慎言的合击,变成了撤兵死守。


  李植的大炮犀利得很,在城墙上防守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增加城墙被轰塌时候伤亡人数。张慎言所谓的撤兵死守,只是惊恐之下的张皇逃窜。


  吴三桂发现,这个张慎言不但完全不懂军事,而且是个自大又怯懦的人。和这样的统帅在一起,不可能取得任何胜利。所谓打败李植的狂言,在这个糟糕的文官统率下,只能是一种梦呓。


  吴三桂有些恼火这个张慎言,忍不住看了看左良玉。


  而左良玉也皱紧了眉头,正朝吴三桂看来。


  两人对视了一阵,似乎达成了某种一致。


  十月二十,李植率领三千选锋师骑兵,押着多尔衮朝京城行去。


  天子封赏的圣旨到达李植手上后,李植很高兴。天子这一次允许自己任意推荐行政官员,等于把天津、山东和东北三省全部交到了自己手上。这可是李植如今最想要的东西,毕竟在领地上还留着朝廷任命的文官,然后自己另外搞一套系统管理,总有些不伦不类。


  这样的二元政治体系会给百姓造成困扰,也不利于李植权威的提高。


  而天子把官员的任命权交给自己后,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理领地了。将原先的巡抚、知府之类的文官以后都换作李植自己的人后,李植在发展领地上会有更大的职权和空间。


  拿下东北三省,又得到这样一封圣旨彻底夺得领地控制权,李植可谓是志得意满。


  天子确实待李植不薄。


  所以在天子要求看一看俘虏多尔衮后,李植立即点选三千骑兵,在大部队之前开向京城。


  李植的兵马走到山海关,发现山海关关门大开,关门上挂着红色绸布。山海关的将士们全部穿上了最体面的盔甲和战袄,举着武器在道路两侧和城墙上欢迎李植凯旋。


  明军尚红,山海关的蓟镇守兵大多穿着红色绵甲或者大红的鸳鸯战袄,远远看过去血红一片。


  李植带着骑兵策马从这些将士的身边经过,看到周围山海关的士兵们一个个表情严肃。他们手持武器站得笔直,仿佛是在等待李植的检阅。等这些士兵看到关押着多尔衮的囚车,就一个个更加激动。


  几十年来明人谈鞑色变,边军的将士们日夜害怕鞑子来破关,鞑子已经成为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怕事物。谁料津国公四万兵马杀出去,几个月就把鞑子整个端掉了。


  一些本是辽人的蓟镇士兵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们本以为这辈子都回不到辽东故土去了,谁知道今天竟能亲眼目睹收复辽东的津国公凯旋。从此以后辽东就回到大明的版图,他们这些辽人说不定就能回到家乡去生息。


  有些辽兵忍不住情绪,嚎啕大哭哭出声来,一脸的眼泪鼻涕。


  李植骑在马上笑了笑,突然举起手臂大声喊道:


  “虎!”


  山海关的明兵们顿时沸腾了,他们举起了自己手上的武器,齐声吼道:


  “虎!”


  “虎!”


  “虎!”


  李植哈哈大笑,突然一夹御赐“踏云”,带着三千骑兵快速穿过了红色的山海关。


  一直到李植走远了,山海关的蓟镇士兵们还在一声声高喊:“虎!”“虎!”


  李植押着多尔衮的囚车进入关内,一路向西往京城开去。


  阿勒楚喀大捷的消息早已经传入关内,天津日报在大战后十天就登出了大胜的新闻,还专门做了一期号外。如今这条消息从天津出发,在京畿传播了一个月。这是天大的消息,传播能量很大,所以京畿的百姓们大多数都知道了。


  所以当李植的三千骑兵打着津国公仪仗进入京郊后,就看到道路两侧跪着黑压压的百姓。


  这些京郊的农民是真心崇拜李植!谁不崇拜痛杀胡虏的英雄?谁不崇拜开疆拓土的大将军?他们知道,鞑子是屠戮大明百姓的禽兽,而李植却率领大军灭亡了鞑清。


  李植的骑兵队伍赶远路,骑行得不快。但津国公凯旋归来的消息却传得飞快,一个村一个村的京郊百姓涌到了官道两旁。他们跪在道路两边,毕恭毕敬,用他们的方式表达对津国公和虎贲军的崇拜。


  道路两边的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个人拦李植的路,百姓们全部跪在道路两边的田地中,哪怕压坏一些庄稼也毫不怜惜。


  再往前走,距离京城十里的地方,李植看到天子的新军。


  大概有一半的新军站在了官道的两侧,列队欢迎俘虏鞑清皇帝凯旋的津国公。


  李植还没有走到新军跟前,就听到新军阵中响起一声悠越的号角声。几万穿着鸳鸯战袄的新军手执鲁密铳,推金山倒玉柱,齐齐单膝跪在道路两侧。


  李植笑了笑,带着华丽的国公仪仗走了过去。


  多尔衮坐在狭窄的囚车里,用疲惫的眼睛看着这些使用火器的京营新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京营新军的士兵们看到多尔衮的囚车,更加激动。囚车从一个高级将官面前经过的时候,这个单膝跪地的将官突然举起手上的鲁密铳大声喊道:


  几万新军顿时齐声喊了起来:


  看到天子的新军朝自己单膝跪地,高喊口号,津国公的骑兵们说不出的骄傲。他们一个个在马上立得笔直,想方设法让自己看上去挺拔一些。


  李植好奇地打量着这支天子新军,仔细看着他们手上的鲁密铳,若有所思。


  往前走了一里,李植看到了几面大旗。大旗下面单膝跪着曹变蛟和杨国柱两员总兵。


  李植骑马上去抱拳喊道:“曹太保,杨少保,别来无恙!”


  曹变蛟笑着看着李植,没有说话。


  杨国柱哈哈大笑,拱手说道:“津国公快入城吧,城中的百姓都急着一睹国公的风采,看一看鞑子的伪帝模样呢!”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六十四章 京城

  李植走到京城外城东门广渠门时候,便看到了那挤满了城墙和城门的京城百姓。


  京城的百姓们挤满了道路两侧的每一寸空间,却在中间让出了宽敞的道路。他们用充满敬畏的目光看着津国公李植,因为李植这次办的事情实在太大了——祸害大明近三十年的鞑子,让大明几十万边军束手无策的鞑子,竟一朝就被津国公剿灭了。


  虽然消息已经传到京城一个月,但京城的百姓们仍然处于震惊之中。


  鞑子这十几年三次入京畿掠夺,几次陈兵京郊逼得京师戒严。百姓们还记得崇祯十二年春天清军在京畿如入无人之境,攻城略地的情景。那时候不知道多少家破,多少人亡,京畿那时只看得到被抢得干净的城池,被烧得焦黑的村落。天子号令天下兵马勤王,勤王的兵马却没一个敢挑战清兵兵威,最后总督天下兵马的卢象升战死。


  崇祯十二年京畿惨遭蹂躏的情景犹在眼前,而短短六年过去,形势却彻底扭转了。津国公以一己之力对抗鞑清,挥师北上,一次性灭亡了鞑清。大明的百姓,再也不用生活在鞑子的恐惧之下了。


  诚然,京城中多官绅子弟。这些官绅子弟在京城中极有影响力。他们仇视李植,不遗余力地诽谤李植,煽动百姓对李植的仇恨。但是官绅子弟们的煽动和仇恨在面对鞑子的家仇国恨面前,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当初听到李植夺回沈阳收复辽东故土,被天子封为征北大将军时候,京城的百姓就已经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收复故土的事实,让官绅子弟对李植的诋毁显得十分无力。


  而等到津国公的大军攻下极北的阿勒楚喀,彻底灭亡建州女真以后,京城的百姓陷入狂欢之中。那个无数次入塞劫掠,几次逼近京城的鞑子被消灭了!从此大明朝的疆域扩大到极北的阿勒楚喀,从此大明朝再不畏惧北虏!


  开疆拓土的英雄哪个不崇拜?官绅子弟再说什么,也阻止不了百姓们歌颂李植了。


  百姓们等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征北大将军李植入京面圣。


  李植是下午申时到达京城的。李植不知道,广渠门外的百姓们是从早上开始就等在这里了。来晚了的百姓没有位置,就往离城门更远的道路上去等待,最后来看李植的人竟铺满了城门外五里。


  道路的两边人头涌动黑压压一大片,十分地拥挤。但等百姓们真的看到了李植,他们齐齐安静下来了。在这个平灭胡虏的英雄面前,百姓们不再拥挤推搡,不再大声喧哗吵闹,一个个朝李植作揖拜倒,表达他们的崇敬。


  李植的仪仗所在之处,两边的百姓一片片地拜倒,让出了宽敞的道路供李植的骑兵前进。


  不过监禁多尔衮的囚车路过百姓的时候,却引起了一片片耸动。


  多尔衮穿着满是泥污的满清龙袍,被绑着双手,垂头丧气地坐在囚车中。


  百姓们当真是第一次看见满清的皇帝,还是个被绑着的。百姓们不禁充满了骄傲。我大明何其强大?无论是什么夷狄,虽远必诛!敢侵犯我大明的北虏没一个有好下场!


  囚车经过的时候,百姓们一个个兴奋起来,一个个踮着脚尖往前挤,想把囚车里面的多尔衮看清楚。


  等兴奋的百姓们看清楚了多尔衮的模样,一个个狂喜无比。多尔衮高大瘦削的身材仿佛证明了鞑清的强大和津国公这次征伐的了不起。


  鞑子三次蹂躏京畿,有些京城的百姓曾有亲戚被鞑子掠到关外去,他们此时明白自己的血仇得报,忍不住满眼的泪花。那些亲戚被鞑子掠去后被当作包衣奴隶,夏吃不饱冬穿不暖,连畜牲都不如,往往几年就被鞑子折磨死。今日津国公把这些卑鄙鞑子的皇帝抓来了,为百姓们报了血海深仇,这是何等喜事?


  沉默而狂喜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朝囚车中的多尔衮砸去。


  多尔衮被石头砸中肩膀,身子一抖,无力地看了看这个砸他的孩子。


  看见多尔衮的虚弱样子,看押多尔衮的骑兵们笑了起来。看见押囚的骑兵们笑了,百姓们突然放松起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是哪个百姓带头,京城的百姓开始挥舞着拳头喊叫起来:


  在百姓们雷鸣般地欢呼声中,李植带着仪仗从广渠门进入了京城。道路两侧已经是人山人海,两侧的小路和房屋屋顶上面站满了人。百姓们看到李植的国公仪仗就激动起来,等他们看到穿着皇袍关在囚车里面的多尔衮,就更加兴奋。


  一路上,百姓们一个个全振臂高呼:


  百姓们朝李植和大兵们挥舞着手臂,那场面实在是太热烈,让跟随在李植身后的骑兵们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想朝欢呼的百姓们挥一挥手,但看到前面国公爷举重若轻的模样,他们又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


  在百姓们海啸一样的欢呼声中,李植穿过正阳门和丽正门,进入了皇城。


  一进入皇城,李植突然惊讶地发现,道路的两侧,竟立着上千京城文武官员。


  大概是天子下了圣旨,让文武官员全部到皇城的道路两侧迎接凯旋的李植。


  京城的勋贵和武官们对李植都十分佩服,大家都是带兵的,谁见过李植这么猛的角色?这些勋贵和武官是真的服李植,他们站在道路两侧睁大眼睛看着马上的李植,仿佛要看明白为什么李植这么猛。


  那些文官们十分地不情愿,他们身上穿着朝会的冠服,却板着脸,仿佛是在做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然而此时李植功劳实在太大,天子又下严旨,文官们不得不出来迎接。


  京营监军卢九德带着几个小宦官等在丽正门下,看到李植就笑道:“咱家又来给大将军带路了!”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李植,笑道:“大将军征伐辛苦,比上次看到时候消瘦了一些!”


  卢九德能做到京营监军,也是天子身边的红人,李植朝他拱手一礼,笑道:“有劳公公了!”


  卢九德哈哈大笑,朝身边的一个宦官挥了挥手。那个宦官举起铜锤,在一个小铜钟上用力一敲。


  钟声悠扬,传出去好远。


  道路两侧的文武官员们听到钟声,齐齐朝李植的方向作揖行礼。李植举目望去,只看到一片片的黑底“梁冠”帽。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六十五章 准了

  李植看了看那些文官百般不情愿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此时李植为大明平灭鞑虏,这些文官连出来迎接一下都不愿意。


  实际上,这些文官邀功卖名时候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平灭满清的功劳,这些无耻文官说不定就要分润一些。


  在李植穿越前的历史上,自崇祯十四年周延儒启用以来,东林党就愈发做大,完全垄断了朝堂,可谓“众正盈朝”。不过这些东林党人却没有力挽狂澜。在原先的历史上,崇祯十四年到崇祯十七年短短三年内,大明的形势急剧恶化,短短三年时间大明就亡了。最后天子朱由检和内臣王承恩吊死在煤山上,结束了大明皇朝。


  后世的文人总为东林党推脱责任,然而实际上,大明局势从好到坏的崇祯初年是东林党垄断朝政。而大明形势急剧恶化的崇祯末年也是东林党在执政。大明朝的灭亡,东林党有无法推脱的责任。


  在原先的历史上,大明朝亡了以后东林党自然就失势。虽然一些投降的东林党官员也做了高官,但其权势气候就差很多了。


  然而如今的历史被李植改变了。虽然东林党仍然把持着朝政,但是因为李植的南征北战,大明朝的形势比原先好得多――满清已经彻底被李植剿灭,张献忠被李植杀了。而李自成虽然死灰复燃,但发展的规模也没有原先那么大。


  因为李植的苦心经营,大明朝颇有中兴的气象。


  然而可笑的是,李植的这些功劳,最终竟也会分润一些到和李植死磕的东林党身上。


  东林党位居朝廷中枢,把控朝廷的关键部门。这些文人最善于自我吹嘘,李植打下的太平局面,自然被这些文人吹嘘为“众正盈朝”的成果。


  东林党和依附东林党的文官左右舆论,在朝野上下已经形成一种说法,说是正因为东林党的苦心京营,制衡刺激,才有李植的南征北战之功。


  所以虽然李植两次上奏朝廷杀东林党大佬,首辅次辅都杀了一遍,但朝堂上东林党成员和亲近东林党的文官依旧把控关键部门,蔚然成荫。


  此时在丽正门下面欢迎李植的文官们中,带头的几个便有内阁大学士王铎、范景文等人,都是东林党大佬。其他的文官即便不是东林党,也是依附东林党的。


  看着这些东林党大佬便秘一样的脸色,李植知道这些文官内心都恨极了自己又立功。


  带路的卢九德也觉得文官们脸色不对,气氛有些尴尬,打岔说道:“大将军,天子这次特许你骑马入宫,可以一直骑到皇极殿殿前。”


  李植问道:“现在就入宫面圣么?”


  卢九德哈哈大笑:“天子已经在乾清宫等了一天了,每过一刻钟就派人去问大将军走到哪了。大将军今日不入宫,难道还让天子再等一天?”


  李植笑了笑,说道:“那就请卢公公带路了!”


  李植往前面走,穿过承天门,一千多文武官员跟着李植后面往皇极殿的方向走。三千骑兵停在了午门之前,十几名锦衣卫走上来打开了囚车,把多尔衮押了出来。


  在勋贵和武官们艳羡的目光中,在文官们忿恨的目光中,李植在一千多官员前面一马当先,在卢九德的带领下穿过午门进入了紫禁城。穿过内金水桥,李植骑马行过皇极殿门前的整座广场,才在丹陛前跳下了马。


  天子朱由检已经立在皇极殿前的丹陛上,站在华丽的天子伞盖下看着李植,面露笑容。


  李植快步走上丹陛,正要朝天子行跪拜礼,却被天子一把扶住了。


  “爱卿北伐三千里阿勒楚喀,平灭国朝三十年来之祸害,劳苦功高,诚宜免此大礼!”


  李植见天子不让他下跪,便朝朝天子作揖拱手。


  “李植见过圣上。”


  朱由检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植,哈哈大笑,拉着李植的手走进皇极殿。一路走到皇极殿的中间,朱由检才放开李植的手,独自走上御座前坐下。


  文官官员跟着天子和李植走进了皇极殿,位列左右二班。


  朱由检坐在御座上看了看李植,说道:“国公瘦了。”


  李植拱手答道:“久处军旅之中,不能大口吃肉,确实瘦了一些!”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津国公生执的奴酋多尔衮,让朕看一看!”


  李植拱手说道:“遵旨!”


  李植转身看了看后面,便有太监大声喊道:“押多尔衮入殿!”


  殿外的太监接力喊道:“押多尔衮入殿!”


  没过一会,身穿鞑清皇袍的多尔衮就被带到了皇极殿上。这个满清皇帝披头散发,浑身泥泞,被反绑着双手,十分的狼狈。四个锦衣卫“大汉将军”前后执着他,把他押到了御座前,噗通一声摁在了地上跪着。


  朱由检上下打量着多尔衮,好奇问道:“尔便是多尔衮?”


  多尔衮看了朱由检一会,咬牙说道:“朕便是大清皇帝多尔衮!”


  听到多尔衮依然嘴硬的话,朱由检抬起头来哈哈大笑。


  京营总兵黄得功举着牙牌站了出来:“臣有话说!”


  “说!”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选一上将军帅师伐远,执其君长问罪于前。圣上天威浩然,津国公武功彪炳,鞑虏几十万束手就擒,奴酋多尔衮引颈就戮,三十年耻辱一朝全洗,一万里边疆河清海晏,我大明壮矣!”


  朱由检心情正好,点头说道:“说得好!”


  听到黄得功的话,站在右边的勋贵和武将纷纷出列,齐声喊道:“圣上天威浩然,津国公武功彪炳,我大明壮矣!”


  就连仇视李植的文官见到这样的气氛,也不得不出列喊道:“圣上天威浩然,津国公武功彪炳,我大明壮矣!”


  朱由检看着百官的进言,看着闭眼不语的多尔衮,一时竟激动得脸颊发红。他抚着长须,哈哈大笑。


  “津国公李植,朕喜你劳苦功劳,你可要什么赏赐?”


  李植看了看天子,说道:“臣有些划分行政区的建议。”


  “可说!”


  “臣有意合山东、登莱二镇为一镇,只设山东巡抚一名,山东总兵一名,各管民政和军事。臣有意改辽东镇,奴儿干都司为辽东、吉林、黑龙江三省,各设巡抚和总兵。”


  朱由检想都不想,挥袖说道:“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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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盛事

  抚着胡须,朱由检又说道:“这天津、山东和新设三省的巡抚,总兵,都由津国公推荐,吏部和兵部备案即可。”


  文官们对视了一阵,十分地愤懑。天子本来是说李植占领的区域不设巡抚的,怕得是李植和巡抚的意见相左出现冲突。没想到李植却嫌地方上各省没有主官管理不便,竟要求天子在天津等五地设置巡抚,由他任免。


  李植能直接任命巡抚,这是多大的权力啊。即便是永乐皇帝靖难之前的地方藩王,镇守一方,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虽然天子名义上没有封李植为王,李植实际上已经拥有了超越藩王的权力。


  李植一步一步做大,不断朝垄断大明种种资源的士绅磨刀霍霍。天下士绅和李植的战争,只会越来越激烈。


  李植见天子允许自己任免巡抚,拱手说道:“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


  顿了顿,李植又说道:“臣请将奴酋多尔衮押回范家庄行刑。”


  朱由检愣了愣,问道:“此是为何?”


  李植拱手说道:“阿勒楚喀一役,我天津的子弟兵携手杀敌,北上二千五百里征讨鞑虏,艰苦卓绝。如今天津的子弟活捉奴酋多尔衮,而这些天津的子弟兵又是以范家庄为中心招募的。对于他们来说,范家庄是大本营。如果能把满清的伪帝斩于范家庄,便是天津子弟兵最大的荣誉。”


  东阁大学士王铎听到这话哼了一声,站出来说道:“李植的言论,实乃大不敬。圣人有云...”


  朱由检看着王铎皱了皱眉头,猛地一挥龙袍长袖,制止了王铎的长篇大论。


  鸿胪寺的官员赶紧问道:“何人在下面说话,报上名来!”


  王铎这才举起牙牌,说道:“臣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王铎有话说。”


  鸿胪寺的官员看了看天子的脸色,唱道:“不准说!”


  王铎听到这话,悻悻地退了下去。


  朱由检看着李植,重新恢复笑容,说道:“善!范家庄的大兵屡战屡胜骁勇无匹,诚足自傲,津国公便押多尔衮到范家庄去斩首吧。”


  十一月初三是顾老二的休沐日,他抓着昨天的《天津日报》坐在自家别墅的客厅中,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报纸上的内容。


  “东北三省分地计划即将公布,追随津国公士兵、工人和官吏根据各人的功勋,都可以分得大量的田地...”


  顾老二是纺织工厂的主管。他这些年在津国公的号召下倒是学了不少字。现在他已经能看懂报纸了。


  顾老二早在崇祯八年就加入了李植的纺织工厂,那时候李植还没当官,纺织工厂里只有几百人。这一晃十年过去,东家李植已经成为了功高天下的津国公李植。而顾老二因为不擅长管理,这些年下来没有什么进步,好不容易在前年凭资历当上一个主管,连经理都没当上。


  主管一个月月钱三两七钱,加上顾老二媳妇的月钱,勉强让顾老二生活小康。


  和顾老二同批进入工厂的工人好几人都升为了经理,甚至总监,让顾老二十分的羡慕。


  不过顾老二也有他自己的骄傲。他的两个女儿都已经送到小学去读书,小儿子在津国公新建的“幼儿园”读书,由幼儿园的老师照顾。让顾老二骄傲的,是大儿子今年已经考入津国公的中学。再过三年十二岁一到,大儿子就可以去中学就读了。


  读了中学,出去就是可以当官的。


  大儿子以后能当什么官?税务局税吏?警察局警察?甚至县令的附属吏员?顾老二经常看报,知道如今津国公已经任免地方官员。中学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培养几年说不定就直接当地方官了。


  总之顾老二的生活虽然不像其他同僚那样大富大贵,但是在津国公的治下,还是十分的有奔头的。


  除了大儿子的前途,另外一个很可能改变顾家生活的就是这个东北三省的田庄。


  顾老二又看了一遍文章,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这些年倒是有不少功勋分,不知道能分多少田地?若是有一百亩,就发财了。”


  听说东北的旱田一年能产八斗米面,五成地租的话就是四斗米面。一百亩的田庄,一年光地租就有近百两银子,比顾老二的月钱多一倍。


  顾老二有些振奋,喝了口茶。他不再看这一篇文章,而是翻到报纸头版。他对着头版头条定睛一看,却看到那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明日将在范家庄褒忠祠前处斩东奴伪帝多尔衮!》


  顾老二愣了愣,暗道昨天的报纸说“明天”,不就是今天么?


  东奴伪帝?鞑子的皇帝?


  前几天上班忙没有看报纸,在食堂吃饭时候倒是听说鞑子的皇帝被押到范家庄来了。


  顾老二正在那里琢磨,却看到虚掩的别墅大门被一把推开,顾老二的大儿子顾为升站在门口朝顾老二喊道:“爹!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去褒忠祠面前看杀鞑子皇帝?”


  敞开的大门外,街道上到处是焦急奔跑着的范家庄百姓,大概都是最后时刻抢着去褒忠祠看杀鞑子皇帝的。顾老二这才明白过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抓着桌上的门锁慌慌张张把门锁上了,便随着大儿子往褒忠祠的方向跑去。


  越往城南走,附近的人越多。最后到了褒忠祠的外面,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只看到前面一片一片的头巾帽子。


  顾老二站的位置距离褒忠祠前面的行刑台还有三百米,已经挤不进去了。顾老二远远看过去,看到行刑台附近的观众一个个衣着光鲜。顾老二琢磨这恐怕不止是范家庄的百姓跑来看了,估计天津卫城,天津其他州县,山东的,甚至京城的种种人物都来看了。


  顾老二正在发愁怎么才能挤到前面去,看清楚砍鞑子皇帝的盛事,却听到儿子顾为升大喊一声:“爹,我们花十文钱上昌隆茶楼的三楼看,那里看得保管清楚!”


  顾老二说道:“两个人二十文钱,都可以买两斤米面了!咱家虽然不缺钱,也不能乱花!”


  顾为升大喊一声:“爹!你醒醒!这是多大的事情啊?杀鞑子皇帝!十年也没一次的大事啊!你就算借了二十文钱给我!等我当官了一个月赚十两银子,我双倍还给你!”


  顾老二笑道:“好儿子,这可是你说的。”


  顾老二从口袋掏出五十多文钱,数出二十文交给了茶楼的掌柜。他带着儿子挤进了昌隆茶楼的三楼,挤到了窗户边远眺三百米外的行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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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家国

  俞馒头坐在观刑台上,激动得脸上发红。因为这个少年发现他左边坐着大明东阁大学士魏藻德,再旁边坐着大明的兵部尚书张缙彦。他右边第一个位置空着,再过去一个位置坐着大明内廷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然后是二将军李兴。


  张缙彦和魏藻德谈笑风生,王承恩和天津总兵李兴有说有笑,在观刑台正中间指点江山。只有尚未成年的俞馒头坐在这些大官中间,紧张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俞馒头是中学生,能读报有见识,当然知道这三位客人是多大的官。基本上,除了内阁首辅,这是大明最大的官了。


  俞馒头正在那里紧张,突然看到四个虎贲军旗令兵走上了行刑台。四人分列行刑台四角,吹响了号角。然后行刑台上的鼓点就敲打起来了,巨大的牛皮鼓发出“彤彤”的声音,让行刑台附近的人山人海安静下来。


  下面的观众不止是范家庄的居民,京城和各省的来宾都有。这几天范家庄的客栈是彻底爆满,就连天津卫城的客栈都住满了。范家庄举办斩杀满清皇帝多尔衮的盛事,基本上就像后世举办奥运会一样,一下子吸引了整个天下的宾客。


  不过人群只安静了一小会,就叫好起来。


  在百姓的叫好声中,征北大将军,津国公李植身穿麒麟官袍,头戴乌纱帽走上了观刑台。他上来先和王承恩寒暄了几句,就看向了范家庄士兵代表俞馒头。


  “俞馒头,你这个月给你爹烧香了没有?”


  俞馒头眼睛一红,站起来说道:“国公爷!我前天刚去给我爹烧香!”


  李植点了点头,自动略过了两名文官魏藻德和张缙彦,走到了主位上。


  两名文官见李植和一个少年人寒暄而不理睬自己,对视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黑。


  没一会,满清伪帝多尔衮就被押了上来。在几万观众的惊叹声中,多尔衮踉踉跄跄地走向了行刑台中间。


  多尔衮这些天又瘦了一些,脸色十分苍白。他走路时候有些踉跄,走到半路噗通一声摔倒在行刑台上。


  众目睽睽之下,双手被绑的多尔衮艰难地爬了起来,走到行刑台中间。多尔衮依旧不愿意主动跪下去,行刑的士兵又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把他踢倒在地。


  多尔衮一个踉跄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泪流不止。


  报社总管桓义华站上了行刑台,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首先让士兵代表马老大说话!”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都道这么多大人物在场,大佬们不说话?马老大是谁?尤其是京城来的客人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马老大站了起来,走到了行刑台前列。他知道自己代表的是范家庄所有的士兵,把腰杆挺得笔直。


  看到马老大胸前那枚勇士勋章,范家庄的百姓们都安静下来。外来的观刑客人们渐渐也感觉到气氛肃穆,不再说话。行刑台附近安静得可以听得到观众们的呼吸声。


  马老大也是佃农出身,他本是选锋团士兵,在崇祯九年津国公大败扬古利时候,马老大站在第一线,承受了鞑子精锐射来的箭雨。


  那时的选锋团和现在的虎贲军不同,那时范家庄的大兵身上没有钢质盔甲,根本挡不住鞑子的箭矢。而且那时候范家庄连医疗组都没有,几个本地医生医术有限,最后马老大中箭的右手化脓,整个被切掉了。


  后来那年授勋有功人士的时候,津国公亲自给马老大一枚勇士勋章。


  马老大后来自学文化,被安排在档案室做文员。马老大这些年兢兢业业,在档案室恪尽职守,前些年升为了管理五个人的科长。他本以为就会这样平淡地渡过自己的一生,却没想到还能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凉爽的秋风中,马老大头上冒出了细汗,他实在是太紧张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胸前的勇士勋章,才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我马老大这只右手,是崇祯九年被鞑子的箭射掉的!”


  “没有了右手损失很大,生活都难以自理!”


  “但是我马老大从没有后悔站上战场!我们范家庄的大兵,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国和鞑子死战。鞑子屠杀我们百姓,驱赶我们的百姓去做奴隶,饿死冻死无数。只要能守卫住我们汉人的家园,守住天下百姓的太平,别说一只右手,便是把我双手双脚全部拿去,也值了!”


  “今天津国公在范家庄斩鞑子皇帝!我们自豪,这是我们这些当过兵的人的荣耀!是范家庄的荣耀!”


  听到马老大的话,行刑台下面的范家庄百姓爆发出一片叫好声。京城和北直隶来的客人们对视了一阵,也颇为马老大的慷慨颔首。


  后面的观众听不清马老大说什么,不过见前面的人叫好,后面的人也跟着喊好。


  马老大说完了话,就涨红着脸走了下去。桓义华笑着走上去,说道:“请烈士家属俞馒头说话。”


  在几万观众的目光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观刑台第一排站了起来,走到了行刑台前面。少年的胸前,一枚一等英雄勋章闪闪发光。


  看见这枚英雄勋章,百姓们更安静了。


  俞馒头站在几万观众的面前,感觉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摸了摸胸口,大声说道:“我叫俞馒头!”


  观众们看着俞馒头的英雄勋章,没一个人说话。


  “我爹叫俞丰合,是崇祯十二年在青山口战死的。我爹从小最疼我了,我家以前吃不饱饭,直到我爹当了兵。我爹拿到第一个月大兵月钱的时候,就给我买了两根麻花吃!”


  说着说着,俞馒头哭了起来,他擦了一把眼泪说道:“那年秋天,我爹出征的时候和我说他去打鞑子了,他那时候和我说,若是他死了,就是为大明战死的。”


  “后来我每天都到官厅去打探前线的消息,然后就知道我爹真的战死了。这几年我和我娘开裁缝店生活。不过我们知道,我爹是个大英雄。我每个月都到褒忠祠给爹的牌位上香。我爹虽然不管我们了,但是我为他骄傲。”


  说到这里,俞馒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大声说道:“今天,鞑子的皇帝被抓来了。我爹就算是值了!他没有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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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觉醒

  多尔衮听到俞馒头的话,睁开了眼睛,惊疑地看着在行刑台前慷慨激昂的俞馒头。


  这是大明的少年?


  在多尔衮的印象中,大明的百姓都是懦弱麻木的可怜虫。这些可怜虫在官府的压迫下在士绅的剥削下挣扎度日,没有一丝尊严。这些百姓饭也吃不饱,衣也穿不暖,一遇到灾荒就卖儿鬻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国,什么是家。


  在多尔衮的概念中,生存压力下的大明百姓根本没有荣誉感。这些百姓一见到官吏和士绅就像老鼠见了猫,浑身发抖。他们每天念叨着皇帝,然而紫禁城中的天子根本没有能力救他们。


  在绝境中这些大明百姓为了生存不顾一切,只要给大明的百姓一把刀,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劈向同胞。多尔衮数次入关,掠夺了无数的大明百姓。这些沦为包衣的奴隶最后往往成为大清的爪牙,为大清的南征北战充当炮灰。


  多尔衮却不明白,为什么李植治下的百姓如此慷慨激昂。


  这些李植的子民似乎不但明白什么是家,什么是国,更有满满的荣誉感,使命感。就是普通士兵,普通百姓都在荣誉感和使命感的号召下忘却了个人的生死。在有机会成为为国捐躯的英雄时候,百姓们毫不退缩。


  而其他的百姓在英雄面前,满怀崇拜。


  每个人都想当国家的英雄,每个人都崇拜国家的英雄。


  也不知道李植用了什么手段教育子民,多尔衮觉得这里的每一个百姓都愿意为了集体利益抛弃个人私利。这观刑台前的几万百姓在多尔衮眼里不是几万个各自为战的绵羊,而是一群懂得团结、合作和互利的猛兽。


  多尔衮甚至觉得,这俞馒头,这马老大,这些范家庄的百姓,比最忠诚和精锐的女真人还可怕。


  李植用了什么手段,培养出这样一个朝气蓬勃的社会出来?


  多尔衮曾经亲手杀死过一个明国的游击将军,那个游击将军那时被袍泽抛弃,在清军的包围中独自砍死七个清兵才力尽而亡。


  那个游击将军临死前大声喊道,说华夏每个人都是英雄,总有一天大明的百姓会团结在一个大英雄旗下,变成慷慨激昂的义士,杀光胡虏。


  多尔衮登基这些年来如履薄冰,那个游击将军的话变成多尔衮的梦魇,每每在深夜让多尔衮惊醒。


  然而此时,多尔衮知道那个游击将军说的话应验了。


  多尔衮睁大了眼睛看着台下静悄悄的范家庄百姓,看着昂首阔步回到座位上俞馒头,看到了俞馒头身边的李植。


  这个李植,就是率领天津百姓崛起的大英雄?天津的百姓觉醒后每个人都是慷慨激昂的义士?建州女真,就是天津百姓觉醒后祭旗的祭品?


  多尔衮面无人色,心如死灰。


  李植走到多尔衮身边,问道:“多尔衮,你可看清楚了我天津的百姓?”


  多尔衮闭着眼睛,没有回答李植的话。


  李植笑道:“你要死了,可有什么话说?”


  观刑台上的观众都看向了多尔衮,看看这个满清皇帝最后时候要说些什么。


  多尔衮想了好久,才慢慢说道:“我女真人万万不该挑战大明。”


  听到多尔衮用蹩脚的大明官话说出这句话,王承恩脸上一凛。


  张缙彦和魏藻德对视了一眼,满眼的惊讶。


  想不到前几天还桀骜不驯的多尔衮,在范家庄的百姓面前,在听到俞馒头和马老大的几句话后,居然开始畏惧大明,在临死前服软认输了。


  这范家庄的百姓竟这么强大?让多尔衮都感到害怕?


  李植哈哈大笑,说道:“既然你明白了,便送你上路。”


  “行刑!”


  两个刽子手走了上来,其中一人扶正了多尔衮的身子,另外一人举起了巨大的斩首钢刀。


  台下的百姓们看到这个满清皇帝即将正法,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整个行刑场周围几万人,竟没有一个人叫嚷喧哗。


  高耸的行刑台前面,刽子手手起刀落,砍下了多尔衮的脑袋。


  然而刽子手使出的力气太大了些,多尔衮的脑袋飞了几米,竟从行刑台的前面飞了出去,落进了台下。


  百姓们退后了几步,把多尔衮的脑袋让在中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奴酋的脸面。


  过了两、三秒,多尔衮才死透了。


  沉默了几秒,台下的观众们突然爆发出雷鸣一样的欢呼声。


  有人举起手臂朝行刑台上大喊:


  那一声喊叫声像是燎原的星火,瞬间就卷起了滔天大火。所有的观刑百姓都举起了手臂,大声疾呼:


  那喊叫声像是海啸一样席卷整个范家庄,从东向西,从南向北。


  东阁大学士魏藻德在百姓的呼喊声中脸上有些脸色发白,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仿佛是在害怕。


  李植看了魏藻德一眼,笑道:“魏阁老,我天津的百姓如何?”


  魏藻德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威武,确实威武!”


  十一月初四,津国公府后院中,李植的岳父崔文定看着怀胎九月的崔合,脸上阴晴不定。


  “合儿,你这是第四胎了?”


  崔文定抚着胡须,说道:“合儿,你给李植生了二子一女,这是第四胎,当真是做了大贡献了。我们崔家在李植贫寒之时就一直帮他,他李植也该回报回报我们崔家了。”


  崔文定见崔合不回答自己的话,只好单刀直入地说道:“合儿,我上次让你给我说个银行总行长的事情,李植怎么说的?”


  崔合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瘪嘴不语。


  崔文定看着自己女儿的脸色,突然脸上有些怒色。


  “你没和李植说?”


  崔文定恼怒地站了起来,喝道:“崔合,你以前很聪明的,怎么嫁给李植以后,就像变傻了似的。”


  崔合慌张地低下了头。


  崔文定恼怒地追问道:“崔合!你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经事?”


  崔合在父亲的追问下无处可躲,只能哭丧着脸说道:“爹爹,夫君待我好啊。我嫁给夫君以后什么也不用愁,他什么都为我想好了,我每天只用绣绣花就可以了。而且他又疼我,又待我们的孩子好,什么都为我想好了。”


  “夫君又聪明又厉害,而且连小妾都不娶一个,我还想什么?我什么都不用想了!自然就看上去傻一些了!”


  崔文定看着崔合,恼怒地一拍大腿。


  “那你也不能不为崔家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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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抢官

  崔合有些慌张地看了看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


  崔文定看了看崔合的脸色,见崔合虽然慌张,却始终没有答应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不假。


  崔文定想了想,知道用强的是无法让崔合听自己的了,不得不改变策略。他脸色沉重地坐在崔合对面的椅子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崔合,你娘亲死得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把你们兄妹二人拉扯到,既要教你弟弟崔昌武读书,又要防着你薛姨欺负你,爹也不容易啊。”


  “那时候爹做生意要跑京城,三天两头不在家。家里没人管你,你天天往街上跑,爹是多怕你被人说闲话,嫁不出去啊!爹在京城做买卖的时候,四处打听有没有哪个官宦人家的子弟和你般配,谁知道最后李植竟来我家提亲。”


  “爹那时候给你办嫁妆,没给你丢人?”


  崔合点头说道:“爹爹对崔合好,崔合知道。”


  崔文定抚着胡须,颔笑了笑,似乎重新回忆起了那日嫁女儿的喜庆情景。


  想了想,崔文定说道:“然而如今形势不同了,大变样了。”


  “如今李植贵为津国公,手上控制者天津一镇和山东、辽东、吉林、黑龙江四省,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李植是津国公,我看这津国公都体现不了他的尊荣。如今天津和山东的老百姓只知道李植,恐怕连圣上都忘了。”


  “李植家的亲戚,但凡有点本事的,一个个都鸡犬升天。那个李老四,以前一个吃百家饭的孤儿,如今也升为参将,眼看就要做总兵了。那什么郑开成,一个童生都没有考取的读书人,也都传他要做总兵。”


  “那郑元,以前一个在酒楼给人打杂烧火的,一个月只有一两月钱。自从跟了李植以后,一年变一个样,如今外面都传他是李植最得力的文臣之一,说他要当辽东巡抚。”


  崔文定摇头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


  崔合咬唇想了想,说道:“夫君说了,我大明不知道有多少人才埋没民间。一乡之内,便有千古良将不世名臣。夫君的这些亲戚虽然出身贫寒,但跟着夫君戎马征战,磨练学习,如今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爹爹不能因为这些李家、郑家人出身贫寒,就瞧不起他们。”


  崔文定见崔合一门子心思为李植说话,心中有些恼火。


  不过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还是语重心长点头说道:“合儿你说得对,爹爹不会因为他们出身低就瞧不起他们。爹爹只是想说,我们崔家人更是李家的支柱啊!”


  崔文定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合儿你想想,以后李植老了死了,我外孙李欢继承爵位,那他四目望去,那些占据高位的都是什么人?或者是和他毫无瓜葛的功勋元老,或者是和他不甚亲的远房亲戚!”


  “这些人都是李植的功勋元老,在李植面前说话都直来直去的。现在李植威望如日中天,这些远房亲戚又是李植一手提拔,自然忠诚。但到了李欢的时代,到时候李欢子承父业继承津国公爵位,这些元老功勋还会听李欢的?”


  “到时候李欢没有强有力的亲族支撑,说不定这些巡抚、总兵都要各自割据,最后说不好全拜在朝廷脚下,最后都听天子的了。”


  “李植靠舅家,如今都传李植要提拔他舅舅郑元做巡抚。李欢以后靠什么?没有我崔家人的帮助,他能镇得住这些远房亲戚?”


  “李植和士绅是死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果李欢身边没有强有力的亲族辅助,李植死后李欢能承受得住士绅的反扑?只有让李植的舅家,也就是我们崔家的人占据高位,李欢才压得住一镇四省的大小官吏,坐稳这个津国公位置,顶得住士绅的反扑!”


  “合儿,你不为爹爹着想,也要为你儿子女儿的未来着想。”


  “这银行系统极为重要。若是我们崔家人能掌握银行系统,以后李欢就有了一个助力。爹爹四十五岁了还要出来做事,不只为了崔家,也是为了李家啊!”


  听到崔文定的话,崔合有些低头咬唇想着,没有说话。


  崔文定见自己的话崔合已经听进去了,不再多说。他一声不吭地在崔合屋里又坐了几分钟,就一甩手走了。


  崔合却因为崔文定的话,失了好久的神,拿不定主意。


  崔合郁郁寡欢地想了一天,却在第二天又迎来了弟弟崔昌武。


  崔合一看到崔昌武,就无奈地说道:“二弟,你也是来讨官的么?”


  崔昌武站在崔合前面,恭敬地朝姐姐做了一揖,说道:“姐姐,我不是来讨官的,我是来弃官的。”


  崔合愣了愣,问道:“如今你姐夫得了一镇四省的文官任命权,全天津的人都在抢官,你为何要弃官?”


  崔昌武说道:“我听说爹爹想做银行总行长,逼迫姐姐甚急。”


  “姐夫虽然爱护姐姐,但对于姐夫崔家毕竟只是妻家,没有重用的道理。姐夫让我做幕府一厅的大使,已经是十分重用了。如今爹爹想出来做官,我如果又霸着幕府的职位,姐夫一定会觉得我们崔家人得陇望蜀。”


  崔昌武说道:“若是让姐夫厌恶我崔家人,甚至因此对姐姐不满,那就大大地不划算了!万一姐夫有了其他女人,甚至生下子女,那以后我外甥李欢的地位都会受冲击。”


  崔合也知道父亲崔文定想做官。但崔合担心李植会不高兴,所以迟迟没有和李植说这件事。


  李植待崔合十分好,崔合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就打碎李植对自己的喜爱。如果李植厌恶自己,开始娶妾室,自己一年比一年老去,恐怕就再也得不到李植的宠爱了。


  崔合见崔昌武这么懂事,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崔昌武说道:“所以既然爹爹执意要做官,我便退出去,这样我们崔家人不至于太扎眼,姐夫也不会因此对我们崔家人厌恶。”


  听到崔昌武的话,崔合忍不住眼睛红了。她揉了揉眼睛,说道:“二弟,我们崔家就是你最懂事。等你外甥李欢长大一些以后,他一定会和你姐夫说,会重用你的。”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七十章 分官

  范家庄最大的酒楼聚贤楼上,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举着酒杯,在一桌同僚的簇拥下高谈阔论。


  “不瞒诸位,学生在范家庄一中念了两年书,结识了不少过来补修公德课的官吏。别的不说,这消息是灵通的!”


  “我听一个手眼通天的大官说的,这一次,错不了了!国公爷的弟弟李兴要上任山东巡抚,帮国公爷管理人口千万的大省山东,牧守一方!”


  桌上的其他同僚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一个书生说道:“山东虽然只是国公爷治下的一省,但人口占了国公爷领地的绝大多数,想来还是交给弟弟打理才放心。念雄兄这个消息,想来错不了!”


  那个被唤作念雄兄的消息灵通者哈哈大笑,喝了一口酒,又说道:“国公爷的舅舅,郑元,将出任辽东巡抚!率领在山东的六十万辽民重返故乡!”


  有人大声问道:“那天津巡抚会落入哪家?”


  众人中间的“念雄兄”吃了一口“辣椒鸡丁”,被辣得咧了咧嘴,却不回答同僚的问题。


  那些同僚急了,说道:“念雄兄给我们说个清楚,我们明日再请念雄兄喝酒!”


  “念雄兄”哈哈大笑,这才说道:“天津是国公爷的统治中心,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国公爷已经调远在台湾的参将郑晖回天津,将由能力出众的郑晖细细打理天津地方,力争让天津的建设再上一个台阶!”


  听到这个消息,一桌书生顿时一片叫好声。郑晖的能力有目共睹,在台湾取得的政绩令人刮目相看。在郑晖的治理下,台湾已经成为人口三十多万的富裕膏腴之地。让郑晖回来打理天津,天津的发展必然会更加一日千里。


  “那吉林、黑龙江呢?”


  “念雄兄”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吉林已经确认,将由津国公的二叔李道出任巡抚。”


  “黑龙江的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我听人说,这个位置很有可能被国公爷的岳丈崔文定拿下!”


  念雄兄刚说完这话,桌上突然有人猛地站了起来。


  “我家和崔文定是世交。若是崔文定当了巡抚,我一定要到崔文定的幕府中寻个位置!”


  念雄兄说道:“好,说不定你在幕府中磨练几年,出来就是一个县令了。”


  一桌书生哈哈大笑,纷纷给这个”有关系”的书生敬酒。


  “啪”一声,盐碱地上的一只野兔中弹了。这只灰色的野兔往后一倒,就全身无力地软倒在地上。


  三百米外,手握狙击步枪的李兴用瞄准镜看了看自己的猎物,哈哈大笑。


  他举起步枪,朝身边的蒋充一晃枪,用手在步枪上拍了拍,说道:“蒋充,这狙击步枪如何?”


  蒋充知道李兴是在炫耀枪法,笑道:“枪是一般的枪,不过二将军的枪法着实了得。”


  李兴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地将枪背到背上,快马朝远处的兔子骑去。


  范家庄土著蒋充如今已经是陷阵师团长。因为能力突出,被陷阵师师长钟峰向李植推荐过两次。李植倒是没有怎么重用蒋充,李兴却对这个据说十分能干的团长来了兴趣,主动去认识了蒋充,时常带蒋充出来厮混。


  蒋充也和李兴投缘,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十分投契的酒肉朋友。


  蒋充策马追上李兴,问道:“这次国公爷从天子那里得了这么多官位,听说国公爷有意让二将军担任权威最重的山东巡抚啊!”


  李兴听到这话,无趣地打了个哈欠,仿佛一个字也懒得提这事。


  蒋充愣了愣,不再多问,只跟着李兴往前骑。


  往前骑了一百米,李兴才无趣地说道:“我是真不想当这什么破官了,这事情也太多了。还山东巡抚,范家庄巡抚我都不想做了。大哥让我坐镇范家庄,我已经忙得精疲力尽了。”


  “以前我有干劲的时候,每天早上七点钟出门,忙到晚上九点钟回家,一天干十四个小时活。如今我是真的没什么干劲了,懒得花那么多时间处理公务,都让手下人去干了。如今我们天津已经够强大了,我找不到当初那种危机四伏的紧迫感了。”


  “就算我大哥和我什么都不干,按如今天津的发展势头,我们在天津的统治也没人能撼动。就算偷点懒出来打打猎,又能怎样?”


  “所以大哥这次争来的官职,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宁愿范家庄也不要让我管,我就带选锋师就好。选锋师训练我一天花半天时间管管,剩下半天我可以四处溜达,过个逍遥日子。”


  蒋充听到李兴的话,笑了笑。


  津国公李植胸怀大志,但他的弟弟李兴却没那么大志向。对于李兴来说,在大哥的天津做一个悠闲的二将军才是最理想的事情。外界纷纷猜测的李兴这次要升官,其实李兴本人对升官一点兴趣没有。


  李兴又说道:“而且大哥这监督制度建得也太严密了。我手下一个范家庄区长因为公款招待正式宾客时候叫来两个亲戚作陪,就被大哥的纪检组约谈了。你说这官当得有什么意思?除了自己的月钱,公家的钱是一分都不能花。”


  蒋充笑道:“可即便如此,还是很多人削尖脑袋想当官。”


  李兴啐道:“那些人有官瘾,和一般人不一样。”


  蒋充沉吟不语,不再多说。


  李兴看了看蒋充,突然笑道:“听说翠玉楼高价买来了一个京城的头牌,长得惊艳绝伦,弹一手古筝弹得美轮美奂。我们去听听?”


  蒋充笑道:“二将军又逛窑子,不怕家中夫人发怒?”


  李兴啐了一口,骂道:“那婆娘,生了两个儿子以后就愈发托大,一副功臣模样,我已经一个月没搭理她了。不管她,我们去翠玉楼!”


  李兴转了转眼睛,又说道:“实话跟你说吧,那头牌我已经见了三次,她对我好像也有意思。若是今天去见她顺利,我就要做她的入幕之宾了!”


  蒋充笑了笑,赞道:“二将军当真是风流人物也!”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七十一章 二十大板

  津国公府中,崔昌武看了看低头喝茶的李植,却不知道李植找自己来做什么。


  自己前几天刚和姐姐崔合说要弃官,国公爷亲自来和自己谈话,莫非是要留用自己?


  那父亲崔文定的官位,可能就讨不到了。


  李植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听韩金信说,外面现在都传老丈人崔文定要当巡抚?”


  崔昌武脸上一滞,赶紧说道:“那是外面的无聊之人乱传,还请国公明鉴!”


  李植笑了笑:“无风不起浪,我听人说崔昌武数次在人前说他要当官了,这才有了巡抚的谣言。”


  崔昌武低头看着鞋面,不敢说话。


  李植放下茶杯,淡淡说道:“崔文定这么想当官,上来就开口要做银行总行行长,是不是有些狮子大开口?”李植看了看崔昌武的表情,笑道:“要按照我的脾气,本来是不可能给官给他做的。不过如今闹到你崔昌武弃官换老丈人出来做官,本公也不得不照顾一二。”


  “便让崔文定做个银行支行行长吧。”


  崔昌武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想不到自己放弃大使的职位,只换来崔文定一个支行行长。


  一个支行三十几个人,一个支行行长也就是一个工厂经理的权势,和幕府大使的职位比起来差远了。


  崔昌武叹了口气,拱手朝李植一礼,说道:“多谢国公爷安排。”


  李植看了看崔昌武,笑道:“崔昌武,你真的弃官了?”


  崔昌武拱手说道:“崔家不能太多人当官,否则看着扎眼。”


  李植笑了笑,说道:“我这里有个没人愿当的官,别人都怕这官太得罪人,我看你来当合适!”


  崔昌武愣了愣,看着李植。


  李植说道:“以前我设置了纪检组的机构。但这些时间看下来,没有一个大人物坐镇的话,纪检组根本不敢查大官,只敢在小官身上小打小闹。你是我的妻弟,李欢的亲舅舅,有威慑力。你既然不想继续帮助我处理文书,就调到纪检组去做总长吧。”


  “倒不是我给你升官。这个位置做得不好,很遭人恨,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从此就被所有的官盯上了。”


  崔昌武听到李植的话,一时有些犹豫。他毕竟是李欢的舅舅,就算现在不当官,以后的仕途也还是光明的,真没有必要去趟纪检组这一摊浑水。


  李植见崔昌武犹豫,又说道:“但是做得好,也是积累威望的好地方。如今我们的事业蒸蒸日上,日子已经很好过了,很多人懈怠,甚至出现了一定的堕落。只有用最铁血的纪律约束这些官员,我们这个体系才能继续往前走!”


  “三年后,若是你做得好,我便调你到一省做巡抚。”


  崔昌武愣了愣,终究被李植许的愿吸引了。


  一咬牙,崔昌武说道:“好,姐夫,我干了!”


  十一月初九,天津卫城中骑出二十骑快马。六十名纪检组的纪律监察员一身劲装,跟随一马当先的崔昌武往范家庄疾驰而去。六十一匹快马从范家庄东门进入了范家庄城内,直接往城西翠玉楼行去,只用了一刻钟就包围了翠玉楼。


  翠玉楼是范家庄最高档的妓院,里面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在偷腥。崔昌武这一包围,楼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一名虎贲军营长狼狈地从美艳娼妓的床上爬起来,骂道:“小舅子当纪检组总长,就是不一样,连都要管。”


  一名纺织工厂总监正在和着一名美妓吹牛,却突然被纪检组的监察员破门而入,吓得面无人色。


  顶楼的李兴正搂着翠玉楼的头牌弹琴,突然听到楼下的喧闹。李兴正在疑惑,妓院的老板娘冲了进来:“二将军,快随我躲到柴房去,国公爷的小舅子来抓你了!”


  李兴冷哼了一声:“崔昌武是什么角色?几天前还是一个幕府大使而已,他敢抓我?”


  老板娘慌张说道:“这些监察员是佩刀来的,来势汹汹,我的小厮只能拦住他几分钟...”


  那老板娘话音未落,崔昌武已经带着十名监察员冲上了顶楼。在妓院老板娘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崔昌武带着监察员走到了李兴的房间里。


  李兴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怒瞪着崔昌武:“崔昌武,你上任纪检组总长才几天,就敢来抓我?”


  崔昌武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从二将军抓起,何人会服我崔昌我。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是第一把火!”


  李兴恼羞成怒,指着崔昌武骂道:“崔昌武!你好大的胆子,把火烧到我头上!这天津是我李家的!”


  崔昌武笑道:“得罪了!”


  他转身朝监察员说道:“天津总兵李兴公务时间打猎,狎妓,斗狗,范家庄官厅中的公文全部违规交给属下处理,玩忽职守罪证据确凿,该打二十大板!罚俸半年!”


  “拿下!”


  十个监察员冲了上去,一把将李兴反扣了起来。几个监察员快速给李兴穿好了衣服,便把他往楼下押了下去。


  李兴愤怒地从监察员的手上挣脱开来,自己往楼下走去。


  妓院的老板娘吓得不知所措,一个是天津的二将军,一个是李植的小舅子,哪个都是他不敢得罪的大人物。他小跑着跟着被扣着的李兴跑下了楼,惊疑不定地跟到了妓院门口。


  妓院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看到崔昌武押着李兴走出来,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声。


  “神了!小舅子抓小叔子了!”


  “第一把火就烧在二将军头上,这下子纪检组要抖威风了!”


  “天津的官员已经算是很清廉的了,还抓得这么紧啊!”


  李兴被监察员围着走在道路上,发现路上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羞得满脸通红。自从跟随李植当官以来,他还没尝过这样的羞辱。


  李兴转头看了看崔昌武,大声骂道:“崔昌武,这个仇我记下了,你以后别被我抓到把柄!我把你往死里整!”


  崔昌武笑道:“我听国公爷说二将军连巡抚都不愿意当,每天只忙打猎狎妓,这样下去能抓到崔昌武的把柄?崔昌武一心在仕途上前进,官越做越大。二将军忙着玩乐,官越做越小,过几年二将军恐怕已经不是崔昌武的对手了。”


  李兴怒火中烧地骂道:“当!谁说我不当巡抚!就为了抓住你的把柄,我也要当巡抚!而且是天津的巡抚!每天在天津盯着你!”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七十二章 巡抚

  津国公府的后院中,李植一走进厅房中,就看到崔合双手合十紧紧放在胸口前面。她看着《天津日报》上面的报道,神情十分紧张。


  李植扫了扫崔合前面的那张报纸,发现崔合看的是《新任纪检组总长大杀八方,杖打天津总兵》。


  崔昌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上任短短十五天,已经把前任总长积累了几年不敢办的案子全部办了。不但在翠玉楼当场抓住玩忽职守的李兴,还处理了一名虐待士兵的团长,五名徇私舞弊的法庭庭长,三名放任商贾逃税的税务局★★,以及违规招收了一名亲戚子弟的范家庄中学校长。


  其他的小人物,数不胜数。


  甚至连管水利的靖一善都被处理了。那靖一善在山东胶州因为水库拆迁的事情和当地的群众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就撤掉了胶州的全部水利工程规划。结果这事情被崔昌武抓住了,降了靖一善二阶官职,罚了靖一善一年的俸禄。


  崔昌武雷厉风行,连李兴都敢罚,其他挨了罚的小官被罚了一声不都敢吭。短短十五天,天津和山东的官场顿时一振,人人都谈崔色变。


  李植对崔昌武的表现十分满意。


  不过崔合却十分为弟弟担忧。


  自古以来,担任纪律检查工作的官吏就被称为酷吏,从来都是得罪人的事情。在任上抓人拿人的时候当然威风,人人怕你。但这种和官吏集体为敌的工作,其实风险很大的。一旦你失势,或者给人抓了一丁点把柄,就很有可能遭到官吏的集体反扑。


  比如武则天时期的四大酷吏,来俊臣,周兴之类的,最后什么下场?还不是一个个被处死。


  至于大明的言官,那都是看人下菜的。这些言官往往投靠党派,一年只攻讦一、两个人,而且攻击的往往是敌对党派中的人。如果遭到对方的反扑,也往往有自己党派大佬的全力保护。在大明,言官最后完全沦为党争的工具,没人为了公平正义发难。


  崔昌武的上一任总长也知道明哲保身,掌握了大量的违纪现象证据,却不处理。真正像崔昌武这样完全为了公平正义,为了廉政道德大杀八方的,几乎没有。


  崔昌武除了李植的支持,一无所有。他虽然是李欢的舅舅,但这个身份真正要起作用必须等到李欢上台,或者至少要等到李欢成人能够影响李植的决策。


  目前的崔昌武,其实是非常脆弱的,崔合害怕弟弟会像武则天的酷吏一样,最后落个悲催的下场。


  李植走到崔合面前,摸了摸崔合的脑袋,笑道:“为你弟弟担心了?”


  崔合把头一低,没有说话。


  崔合有些生气李植让自己的弟弟来干这个事,开始不搭理李植。


  李植笑了笑,说道:“崔合不怕,无论崔昌武得罪多少人,我会一直支持崔昌武,直到崔昌武干完这三年任期去做巡抚!”


  崔合嘴巴一瘪,说道:“就算当了巡抚,他得罪的人还是会记恨他啊。万一以后有人栽赃陷害他,给他下套,怎么办?”


  李植想了想,说道:“崔昌武出来做纪检工作,是立了功的。以后即便是犯了一些错误,我也不会处理他。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给他下套,也不会轻易扳倒他。”


  崔合瘪着嘴低着头,默然不语。


  李植笑道:“崔合你要放心,为夫绝对不是那些利用完臣下就抛弃的领导。纪律检查的工作我会常抓不懈。崔昌武只是树立一个纪检总长的榜样,他不但不会被反攻倒算,还会因此步步高升。他这个榜样竖立起来了,后面继任的总长就敢站出来得罪人!”


  “如果实在没有人敢干这个事情,你夫君我就亲自下场做这个事情。”


  “我会时刻重视纪检工作的到位,保证我治下的官场高效公平,造福百姓。”


  崔合听到李植这么说,脸上缓和了一些。


  “要是我弟弟崔昌武被人害了,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李植捏了捏崔合的脸蛋,说道:“放心,小娘子大人!”


  十一月二十,李植坐在津国公府正殿高高的平台上,看着站在下面的臣属。


  这个正殿规模宏大规制很高,是举行礼仪活动的场所,一般很少使用。今天李植将在这里任命巡抚和总兵之类的高官,所以才使用了这个正殿。


  高台的前面,李植麾下的文武官员各列左右,一个个都戴着梁冠,穿着冠服――李植在历次战争后的报功中都为下属列名,所以李植的下属一个个都有武官官身,从二品的都督佥事到七品的总旗、小旗都有。


  当然此时在正殿里行礼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所以一个个穿着大红色的冠服。


  李植看了看正襟肃立的下属们,觉得下属们都有些紧张。毕竟李植要一次性公布大量的官员升迁,不少人可以当上巡抚、总兵、知府之类的高官。这次如果错过了,以后的升迁就难了。


  李植笑了笑,拿出一张名单,念道:“天津总兵李兴,升为天津巡抚,主管天津一地的行政。”


  李兴正了正衣襟,上去拱手说道:“下属受命!”


  李植正色说道:“李兴,你最近有些懈怠了,花在玩乐的时间上太多。纪检组总长对你的惩罚,我看很合适!我劝你抖擞精神,做好天津一地百姓的主官。”


  李兴还是有些害怕李植的,被李植教训得把头低了下去,老实说道:“国公说的是,下属会抖擞精神处理好公务,管理好天津。”


  李植点了点头,又说道:“海上参将郑晖,升为山东巡抚!”


  众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眼红郑晖。想不到这权势最重的山东巡抚一职最后还是落入郑晖囊中。这山东巡抚管理一千多万人,一句话可以兴衰一个州县。


  李植这次得到的官职都是“事官”,朝廷不发俸禄,需要李植发银子。山东巡抚事务繁杂,李植定下的俸禄比其他四个巡抚高一级。就算山东巡抚完全秉公执法不占用官家的一文钱,一个月光李植发的俸禄就有二百三十两,足够养几百人。


  当上这样的高官,享受无比尊荣不说,靠那份俸禄也可以娶上三妻四妾,养活几十个子女了。


  不过凭借郑晖管理台湾的政绩,他当上这个山东巡抚可以说名至实归,大家都是服气的。


  郑晖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小跑着走到正殿中央,一抖衣襟跪了下去,大声喊道:“臣属感谢国公爷的恩德,非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七十三章 总兵

  第三个巡抚,辽东巡抚,授予了主管范家庄工厂的郑元。


  辽东巡抚虽然确实是一个巡抚,无论是官方地位和俸禄都达到了巡抚水平,但辽东省现在实际上是一穷二白。鞑子被灭后,辽东省几乎是个无人区。辽东巡抚与其说是一个巡抚,倒不如说是一个开垦大队队长。


  辽东巡抚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不断从山东和天津引起移民开发新田。首先会回到辽东的,就是在山东省内从事开荒工作的六十多万辽民。


  辽东土地辽阔,平原地带土壤肥沃,河流也不少。李植发明了新式条播机,接下来还要配套各种新式农耕机械,有意把辽东省开发成一个可以惠及数省的大粮仓。


  郑元以前在纺织工场管理几万名员工的衣食住行,积累了大量的管理经验。如今转而管理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大开荒,料想会遇到一些困难。但只要上了手,估计他最终会胜任这项工作。


  专事水利开发的靖一善也将被调往辽东省协助郑元。靖一善虽然最近因为滥用职权受到处罚,但总体上还是一个有力的水利工程师。有他的协助,郑元很快就能上手。


  郑元听到李植的宣布,十分激动,双手都有些发抖。


  虽然外界传他当巡抚已经传了好久,他自己也做好了当巡抚的心理准备,但如今真正接受任命,他还是很激动。这毕竟是一个巡抚,在大明朝这是响当当的地方大员,仅低于六部尚书。有了这巡抚官身,即使走到京城的朝堂上去和天子上奏说话,那都是字字句句落地有声。


  而郑元十年前还只是一个帮人烧火打杂的。


  郑元走到正殿中央跪下,大声说道:“臣属谢过津国公!”


  郑元是李植的亲舅舅,不过他一直很注意礼节,此时用上了跪礼,十分隆重。


  李植的重臣,不是亲戚就是发小,这是因为李植在体系内十分看重资质——李植这个集团的核心竞争力是李植的各种发明创造,李植的手下只要能保守秘密,老实做事,这个集团就能不断做大。因此这个集团内并不比拼谁有过人本领,自然而然,就以资历为重。


  而一比资历,最初跟随李植搞肥皂、搞家丁队的就全是亲属和发小。


  而且李植很幸运,他的家族中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能人,但普遍都比较有底线讲原则。这些亲属在岗位上锻炼过后,都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当然,在一些需要个人能力的领域,一些有能力的官僚也脱颖而出。比如新田开垦水利开发中特别需要管理才能,郑晖和靖一善等官僚就冒了尖。实际上郑晖只是李植的远房亲戚,加入李植体系也比较晚,但如今却凭本事做大了最显赫的山东巡抚。


  靖一善虽然情商较低没有做大官,但也是一省水利局★★,还拿着李植专门拨划的“专家资金”,每月六十两。


  因为李植这种人员配置方法,李植的团队忠诚度极高。这不但提高了李植团队执政的稳定和效率,也从根本上保证了米尼步枪等一大堆科技秘密的保护。


  当然,在具体做事的基层岗位上,李植看重资历的同时,更看重个人品德。在基层岗位上,李植大量提拔接受过公德教育的中学毕业生,保证整个团队品德上的健康,确保体系的廉洁高效。


  第四个巡抚职位,吉林巡抚,授给了李植的二叔李道。


  不过这个巡抚职位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东北三省的开发刚刚起步,辽东省的开发都不是一年、两年都完成的。想开发到更遥远更苦寒的吉林去,起码还要再等几年。所以这个吉林巡抚是不需要到实地去上任的,吉林当地只需要派驻一小支部队维持秩序就可以了。


  李道虽然挂着巡抚的官职,但还是在范家庄管理军资军需的生产。


  不过李道还是很激动,把头抬得好高。不管怎样,他以后可以在旗牌上打出“吉林巡抚”的官职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他领了封赏后站回去,顾盼之间满是得意神色。


  众人见吉林巡抚最终授予了李道,也是服气的。李道是最早跟随李植的元老,算是李兴之后李植的第二个员工。这份资历其他人比不了。李道虽然能力不是很突出,但做事也没有什么令人诟病的地方,管军需品生产稳稳当当。


  黑龙江巡抚李植没有封给任何人,黑龙江的开发排在辽东和吉林之后,就更加有待时日了。


  接下来是总兵的任免。


  总兵的任免就没什么悬念了,几个师长瓜分了四个总兵名额。李老四为天津总兵、郑开成为山东总兵、钟峰为辽东总兵、海上舰队司令吕虎为黑龙江总兵。


  而吉林总兵,则被授予了这些年屡立功勋的密卫大使韩金信。


  韩金信听到李植对自己的任命,有些吃惊。外界不知道韩金信的重要性,此前都传薛三库会做吉林总兵,没想到最终这个总兵落入韩金信囊中。


  韩金信跪在地上行礼,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


  当初自己因为阉党案被打成过街老鼠,全靠典当家私过日子,发妻因受冻病死。在这样的绝境中,自己竟能得到李植的赏识,几年之间青云平步,如今竟做到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总兵位置上。


  他朝李植磕了一个头,大声说道:“国公厚恩,臣百死不辞!”


  李植看着激动的韩金信,笑道:“大使和发妻有相濡以沫之情,我也不勉强大使再续弦。只是如今大使已经是总兵,不可后继无人,诚宜在子侄中选取合适人物收为养子,以继家门。否则到时候荫一子为锦衣卫官员,大使却没有子嗣。”


  韩金信磕头说道:“国公关怀,臣备感荣幸!”


  擦了擦眼泪,韩金信退到了臣属队列中。


  巡抚和总兵都封完了,正殿里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其他的官僚们见大员们瓜分了要职,暗道接下来该轮到他们了,一个个充满期待地看着李植。


  接下去是知府和副将的授予。


  顾老二站在“镇辽号”的首层甲板上,看着那浓烟滚滚的轮船烟囱,脸色惨白。


  脸色惨白是因为晕船吐的,实际上顾老二这几天心情十分的激动。


  他已经拿到了在辽东省的田庄图册,这便去辽东接受自己这次凭借“功勋分”分到的田庄。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七十四章 地主

  辽东省地方千里,且不说未来开垦出来的新田,即便是现有的易于灌溉的土地,也是数量巨大。


  后金攻占辽东之前,辽东人口可观。李植接触的天津的民间人士一般认为辽东原有一百多万人,这个数字是比较可信的。


  当然,明代没有做过人口普查,具体的数字无人知晓。《明史》《张慎言传》中说后金攻陷辽东后,“辽人转徙入关者不下百万”。这样的迁徙数量加上被后金鞑子屠杀的,合起来算原有辽人大概就是一百多万。


  但也有认为人口更多的,《条陈要务疏》《明经世文编》中说辽东逃亡人口“至二百余万”。如果采信这个数字,则辽东原有人口估计在两、三百万左右。


  但不管哪个数字,都证明辽东拥有大量抛荒的熟田。这些田地稍经打理,就能变成富饶的旱田。


  如今辽东省这些抛荒的旱田,全部分给了李植麾下的各色人员。


  这些田地的分配是以功勋分为标准。跟随李植做事时间越长,功勋分越高。从事的事情贡献越大,功勋分越高。比如如果是崇祯八年就加入李植的家丁队,一直随虎贲军征战,那功勋分就高了去了。如果是崇祯八年就到范家庄来做小买卖,功勋分就低得多。


  功勋分越高,分得的田地就越多。顾老二这次凭借功勋分得到了三百二十亩抛荒旱田。这数字说起来有些吓人。


  顾老二也是被这个数字吓到了。三百二十亩旱田啊,一年得收多少地租?顾老二这一下就要翻身做大地主了?这当真是大事情。所以顾老二得到消息后立即动身往辽东去,要实地看一看自己分得的旱田田庄。


  好在现在天津到锦州之间已经开通了轮船,每天两班。从天津到锦州一千里海路,轮船一昼一夜就能开到,十分方便。


  顾老二站在轮船甲板上的栏杆边,看到一个身穿茧绸开襟袄的中年人正和身边两个人在那里议论:“国公夫人这番顺利为国公生下一子,当真是可喜可贺!”


  “如此一来,国公便有二子二女了。”


  “可惜不是儿子,否则国公便有三子。”


  “便是女儿也是大喜事。”


  “前天范家庄官厅面前放烟花庆祝这事,齐兄去看了没有?”


  顾老二定睛把那个中年人认真看了看,却发现自己分明认得这个中年人。这中年人叫齐工继,是崇祯八年和顾老二一批进入纺织工厂的工人。齐工继比顾老二机灵得多,后来顾老二始终是一个普通工人,齐工继却一路高升,据说已经做到了总监。


  这齐工继这个时候感到辽东省去,不消说,肯定也是去查看分得的田庄的。


  顾老二上去拱手朝齐工继一礼,说道:“齐兄多年未见,我是和你一起进入纺织工厂的顾老二啊!”


  那齐工继愣了愣,打量了顾老二一番,把顾老二认出来了。二人以前经常一起在食堂吃饭,当真是老相识了,几句话就重新熟络起来。


  “齐兄这次分得多少田地?”


  “五百四十亩!”


  顾老二砸了砸舌头,说道:“那齐兄这五百多亩土地一年要赚取多少地租?”


  齐工继笑了笑,说道:“确实可观!”


  顾老二说道:“按一亩田产八斗麦子,五成地租计算,这就...”顾老二仔细算了算,过了一会说道:“这一年就是五百多两银子的地租啊!”


  齐工继笑了笑,说道:“没有那么多的。”


  齐工继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手掌上画了画,说道:“首先,辽东天气寒冷,种的是春小麦。我听在天津居住的辽人老农说过,这春小麦产量颇低,平均一年只有七斗的收成。”


  辽东的大开发还没有开始,船上的船客除了少数去辽东当差的官吏,其他的几乎都是去看分配的田庄的。众人听到齐工继的话,觉得他十分懂行,便都围了过来,听齐工继算账。


  齐工继看了看周围聚过来的船客,笑道:“而且这七斗麦子里面还没算种子,这种子,还要占用一斗五升,算下来只有五斗五升的收益。”


  “五百四十亩旱田五斗五升产量,只能收...”齐工继算不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算盘,噼哩啪啦地打了几下,说道:“只能收三百石麦子。五成地租的话,便是一百五十石的地租。”


  众人听到齐工继说能收一百五十石地租,还是十分高兴。这行家算账靠谱,五百四十亩能算出一百五十石地租,那自家的田庄也能收地租不少。


  然而众人还没高兴一秒钟,却听到齐工继大声说道:“不过!”


  齐工继拨划了几下算盘,说道:“不过春小麦磨出来的米面苦涩难吃,一石只能卖二两银子。这一百五十石地租,只相当三百两银子。”


  众人听齐工继这么一算,都吸了口气,感觉到手的银子少了不少。


  然而齐工继又大声说道:“而且!”


  众人心里一个咯噔,齐齐看向齐工继。


  “而且这辽东旱田产量这么低,如果佃农每人种二十亩旱田,再交五成地租的话要饿死。所以如果诸位想收五成地租,就要为每两名佃农准备好四头耕牛,购买国公爷的条播机,收割机等机械,让每名佃农们可以耕作二百亩田地。”


  “四头耕牛作价一百两,各式机械作价二百两,合计作价三百两,能用十年。有了这些机械,两名佃农可耕作四百亩田地。这一组农械每年折价三十两,我五百四十亩田地要配两组,每年折价六十两。这样算下来,我能入账的年收益只有二百四十两。”


  众人听到齐工继算的账,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原来这账仔细算下来,比原先预想的少不少。齐工继是大户,五百四十亩田地都只能入账二百四十两地租。那其他较小的田庄主收益就更低了。


  众人站在船甲板上,若有所思,一时没人说话。


  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管他那么多,莫说有二百四十两,就是有一百二十两地租,也比我在纺织工厂做工人多几倍了。这抛荒的田地要是开垦出来,找到了耕地的佃农,我就辞了工厂的活计去辽东做地主!”


  众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一个个都开心起来。


  辽东的田地虽然收成低,但架不住这次分下来的田亩数量实在是太巨大。再薄的地租,也能带来巨大的收入。


  齐工继笑了笑,看了看顾老二。


  顾老二笑道:“我家分了三百二十亩田地,按齐兄的算法,一年能得一百四十两地租。”


  “这也比我如今的收入高多了。这地租比我现在的月钱足足翻了一倍的收入!”


  齐工继哈哈大笑:“那就恭喜顾老弟小康了!”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七十五章 黑土地

  数千辽人站在广宁卫南边的码头边,在寒冷的北风中呆呆站立了好久,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是第一批回到辽东的辽人。当初关宁军放弃辽西,六十万辽人逃入山海关,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幸好被李植接纳。这一年多六十万辽人全部在天津和山东开荒,本来这些辽人是准备开出新田后就在关内定居的,然而李植却在这时候光复了辽东。


  辽东光复,辽人自然就要回归故土。所以李植开始组建组织辽人北上。


  这三千从广宁卫海边下船的辽人,是第一批回辽东的辽人。


  许久,走在前列的一个老头突然把拐杖一扔,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像是有感染力一样,刹那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数千人一个接一个,站在码头前的黑土地上大哭起来。


  “回家了!”


  “我们真的回家了!”


  一个中年汉子哭得涕泪横流,他抓起一把黑土地上的土壤,像是宝贝一样搓弄它。然后他让黑土顺着两手之间的缝隙落在地面上。


  “我们辽人再不是无根的树木,无土的浮萍!”


  “我们回辽东了!”


  “我们回辽东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朝天津的方向不停地磕头。


  “二十五年了,我逃出辽东时候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那一年我爹被鞑子杀了,我娘在路上哭死了,我二弟病死在锦州,只有我一路逃到宁远!”


  “爹!娘!二弟!托津国公的福,我又回辽东了!我以后去把你们的尸骨找到,也埋在辽东。”


  哭了好久,三千人才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擦干了眼泪,渐渐聚到了带队的辽东水利局★★靖一善身边。


  “靖★★,我们这三千人第一批来辽东,是要分田给我们么?”


  靖一善清了清嗓子,抬起下巴扫视了一眼这些苦哈哈的辽民们,充满傲气地说道:“我靖一善带你们三千人来辽东,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咳嗽了一声,靖一善说道:“实际上,国公爷给你们两个选择。”


  “辽东镇,现在叫辽东省,这边田地很多,你们的第一个选择,是直接利用去年开垦水利得到的功勋分分田。你们在天津和山东干了一年的开垦,大概每个壮丁能分二十亩旱田。不过你们也知道,辽东这里气候寒冷,种二十亩小麦一年也只能混个温饱。”


  靖一善在人群中间侃侃而谈,后面的辽民却听不清他的话,急得抓耳挠腮。好在辽民经历过无数血腥苦难,素来团结。不少站在前面的人主动把靖一善的话传到后面,才让后排的人知道靖一善的意思。


  靖一善咳嗽了一声,扫视全场,说道:“国公爷为了鼓励开垦,定下规矩:旱田头三年免赋,第三年起田赋每亩三升。”


  众人对视了一眼,暗道这第一个选择虽然只能混个温饱,可也比从前的日子好多了。


  从前无论是在辽东镇还是在辽西种“军屯田”,每亩地都要交纳一斗二升的屯田子粒给官家,更时常要被卑鄙军官拉去照顾军官的私田。一个壮劳力种二十亩田已经是极限,扣掉屯田子粒所剩更是可怜,加上被军官拉去干活耽误自家的农时,最后收获的麦子往往都无法养活家人。


  而且对于最可怜的辽东逃民来说,辽西军官那最后征收的屯田子粒往往不止一斗二升。


  国公爷素来厚待子民。辽民们只为国公爷干了一年的开荒,就能分二十亩辽东旱田,只收三升田赋,这当真是大仁大德。而且国公治下法律森严,绝不会有官员欺辱百姓的情况。有了这二十亩旱田,回到故土的辽民就一个个全成为自耕农了。这比起以前农奴一样的军户好太多。


  有这二十亩旱田做自耕农,两口之家可以养活老人小孩。


  有人当场就冲动起来,就要选这“第一个选择”。


  领头的老人倒是老练些。他柱了柱拐杖,大声地问道:“靖★★,这第二个选择呢?”


  靖一善看了看这个老头,笑了一声,说道:“第二个选择,就是继续为国公爷开荒。再干四年,这四年每人每月给月钱一两五钱,包一日三餐,还有天津渔民捕获的新鲜鱼肉补充营养。四年后,每人分旱田一百亩。”


  听到靖一善的话,众人吸了一口凉气。这第二个选择,实在是太诱人了。


  且不说那一百亩田地,就说这一两五钱月钱,一日三餐有鱼肉的待遇,就比自己种二十亩田划算。种二十亩旱田,一年未必能赚得到十八两银子和一日三餐呢,更别提带鱼荤的三餐。


  再加上干四年后可以分得一百亩旱田,这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靖一善笑了笑,说道:“之所以让你们干满四年积下一百亩旱田,是因为用国公爷的机械,你们一个壮劳力照顾一百亩旱田没有问题。到时候你们一百亩田收六、七十石米面,一个个都要发了!”


  辽民们这才明白国公爷的良苦用心。


  一个中年人却心思缜密些,想了想问道:“靖★★,我们便是不花一分钱存四年月钱,也买不起国公爷的农业机械啊。”


  靖一善为人冷淡倨傲,听到这中年人的话有些不耐烦,冷冷说道:“买不起可以贷款,你以为津齐银行是白建的?”


  十二月二十三,津齐银行范家庄第三支行中,人头涌动人声鼎沸。


  时不时有人走进银行来,然后一看那支行里面人满为患的架势,就摇头走了出去。


  “不行,今天太多人,再等几天。”


  津齐银行开业以来,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在津齐银行中存钱比窖藏白银更安全,而且还有利息拿,很快就吸收了大量的公众存款。津齐银行这半年来发展极快,几乎是每五天就开出一家支行,在天津和山东不断扩大经营。


  当然,今天津齐银行里面出现这么庞大的人流,不是来存钱的,而是来办贷款的。


  三天前,第一批范家庄“功勋老员工”的辽东田庄地契办下来了。这些功勋老员工一个个都分了几百亩旱田,却没有一个人有实力购置动辄三百两的耕牛、条播机和收割机等机械。最后所有人都想到了来津齐银行办贷款。


  银行大厅中的焦急人群,全是拿着地契来办抵押贷款的。


  第三支行行长崔文定站在大厅中,笑容满面地给排队的人发“序号牌”,忙得不亦乐乎。


  崔文定志不在小,他是想当总行行长的人。作为李植的岳丈,他在背景和关系上毫无问题,最需要的就是服众的业绩。他看着这些来给他送业绩的贷款申请者,怎么看怎么顺眼。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业务

  崔文定正在大厅中来回穿梭,却看到一个身穿素色袄子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名“信贷员”面前,说得面红耳赤。那信贷员似乎是已经拒绝了这名男子,想赶这名男子离开。但这名男子却不服气,坐在椅子上不肯走。


  那信贷员招呼后面的贷款申请者上来,但椅子被这个中年男子占着,其他的申请者没法说话。


  信贷员眉头一皱,便要叫“保安”出来拖人出去了。


  崔文定打量了一番那个中年男子,见他虽然赖着不走,却并没有无赖气质。一张脸上急得通红,显然是当真着急了。


  见信贷员真的起身去叫“保安”了,崔文定咳嗽了一声,上前制止了信贷员。他站在中年男人面前上下看了看他,问道:“这位客商,你为何反复纠缠,不肯离开?”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看崔文定,见崔文定一脸的云淡风轻,一身的绸缎袄子,知道这必然是个管事的。中年男人想了想,站起来和崔文定拱手一揖,说道:“这位贵人!我符一发筹划了一个必然功成的好买卖,拿亲友的宅院和田产抵押办贷款。奈何跑遍了卫城的一家银行和范家庄的三家银行,都被信贷员一口拒绝,我当真是无法接受。”


  崔文定看了看那个信贷员,信贷员说道:“行长,你相信我,这个项目风险太高,做不得。”


  崔文定本来是希望信贷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然后自己可以做出判断。没想到自己这个支行行长初来乍到,支行中的信贷员并不服气他。这个信贷员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崔文定不懂行,让崔文定不要管这事。


  看到这个信贷员的态度,崔文定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恼火。


  他走到信贷员的位置上,一挥袖子说道:“你让开!”


  那个信贷员愣了愣,看了看对面的中年客商,看了看崔文定。呆了十几秒钟,他才无奈地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崔文定。


  崔文定四平八稳地坐在信贷员的位置上,敲了敲桌子,问道:“我是这家银行的行长崔文定。你说,你的项目是什么!”


  那个符一发见支行行长亲自来审自己的贷款,脸上一喜。


  他斟酌着用词,侃侃说道:“行长,我这个买卖是我仔细考虑了半个月,大量问询辽东田庄主,到辽东观察了两次才萌生的想法。具体来说,就是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


  见符一发振振有词,崔文定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此番津国公的大量功勋员工在辽东分了田地。那些分了三百亩田地以上的大户还好,派遣一个亲属或者雇佣专人去辽东打理田庄便好。但对于一些只分了三十亩、五十亩田地的小户来说,经营田地就十分的鸡肋了。”


  “辽东的旱田如果想收五成地租,必须使用津国公的农业机械让一个佃农种一百亩。但这样的种植方式十分复杂。不但要购买耕牛和机器,更要开挖沟渠架设水车进行水渠灌溉,否则靠人力挑水是无法种一百亩的。”


  “总而言之,管理这种新式田庄耗时费财,佃农是不可能有财力进行这些前期建设的。小地主必须出钱经营,但只有几十亩的小地主雇佣一个人管理则会入不敷出,不雇佣专人管理就收不了五成的地租。”


  “所以我针对这些小户地主的需求,设计了专门的整体买卖。田庄主只要把田庄交给我,签下五年合同,我帮田庄主建好水渠架好水车,使用我‘服务队’中雇佣的农民使用农业机器耕耘土地,最后农田收获了以后和小地主分配收益。地主三,我得七。”


  听到这个中年男人的话,崔文定眼睛一亮。


  这当真是个创造性的买卖。


  李植这次分配土地产生了大量的辽东小地主,这些小地主的土地管理是个大问题。李植一下子没有时间解决的问题,倒是被这个符一发想法设法解决了。他符一发出钱修建灌溉出机器耕耘土地,小地主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收银子就可以了。


  当然,这种买起直接贷款给大地主来说风险更大。因为符一发的买卖需要大量的原始投资,最后能不能顺利延揽到生意还不一定。


  关键是看符一发的抵押品质量如何,如果符一发的抵押品价值稳定,贷款的风险就可控。


  而且符一发的贷款一贷就是五年,银行不喜欢做这么长的贷款。


  崔文定笑了笑,给符一发倒了一杯茶,问道:“敢问客商你用什么做抵押品?”


  符一发看了看桌上的绿茶,紧张地说道:“我用十几个亲朋好友的宅院和田地抵押。这些宅院和田地价值两千四百两,我贷款一千五百两。这一千五百两可以接八百亩的买卖,四年下来就能收回成本。”


  “敢问这些用来抵押的宅院都是主人自住的?这些田地都是田主自耕的?”


  符一发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崔文定瘪了瘪嘴,明白刚才那个信贷员为什么不愿意贷款给符一发。自住的房子和自耕的农田虽然也可以抵押,但却是最差劲的抵押品。万一贷款坏账,清偿的时候根本无法操作。津国公的银行再凶狠,也难以把房主赶到大街上无家可归,把自耕农赖以生存的田地没收。


  崔文定沉吟片刻,说道:“你这个买卖,我们银行可以做!”


  那个中年客商兴奋得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当真?”


  崔文定笑了笑,说道:“你这个买卖的风险点在于能否接到业务,这个买卖是完全的新买卖,地主们未必接受,按你的能力来说这个风险确实不可控。不过你找到了我崔文定,这个风险就不是问题了。”


  “我会找辽宁巡抚郑元,让巡抚大人在报纸上登一篇介绍你这个买卖的文章,鼓励号召大家接受你这个买卖模式。辽东巡抚都发话了,地主们自然不会再对你这个买卖犹豫不决。”


  符一发听见崔文定的话,眼睛一亮。


  崔文定笑道:“当然,报纸一登以后,做这买卖的人肯定就多起来,到时候就不是你一家人的独门买卖了。你刚才也说了,这买卖的利润很高,可以说是暴利的买卖。恐怕到时候会有无数的商人涌入这个行当。”


  符一发大声说道:“无妨!我愿意让巡抚登报宣传!”


  站在旁边看的信贷员见崔文定谈成这笔贷款了,眼睛一瞪。不过他见崔文定说找辽宁巡抚做推荐,解决了这个买卖的主要风险,倒是有些佩服崔文定。他态度比刚才恭敬一些,弯腰凑到崔文定耳边,说道:“行长,这买卖就算风险可控,这抵押品实在是太差了些!”


  崔文定哈哈一笑,朝符一发说道:“我参加了津国公半个月的行长培训,被反复灌输一句话:‘银行的作用就是管理风险’。风险越高,收益越高。抵押品差了些,我们的贷款利息相应也要提高。符先生,寻常的贷款月息四厘,我收你月息一分,你没有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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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奴隶

  顾老二看着那奴隶市场上坐着的几百鞑子奴隶,吓得脖子一缩。


  这个广宁卫第三屯奴隶市场据说是广宁卫中比较小的一个,但依旧有几百鞑子。那些鞑子脸上烙了字,在右脸颊都烙了一个大大的“鞑”字。鞑子们有男有女,男的辫子都被剪掉了,都被剃了短发,脚上绑着绳子束缚在市场里。


  女的脚上则没有绑绳子。这些女的被烙了脸,就算逃出去也没活路,所以管理市场的人的也不绑她们。


  奴隶市场的人倒是没有虐待这些鞑子奴隶,鞑子们看上去都十分健壮,不存在饿得面黄肌瘦的情况。此时是腊月,鞑子身上都穿着虎贲军淘汰下来的旧棉袄。不过鞑子们没什么精神,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顾老二看到一个强壮的中年鞑子奴隶,观察了那个奴隶一会。那个奴隶抬头看了看顾老二,把顾老二吓得一跳,再不敢看这个鞑子。


  顾老二往前走了几步,对齐工继说道:“我当真是长见识了,原来国公爷真的把鞑子全打为奴隶了。”


  齐工继没有说话,饶有兴趣地走在奴隶市场的中间,看着那些鞑子奴隶,上看下看。


  顾老二跟着齐工继走在鞑子中间,咧了咧嘴说道:“这可是鞑子啊,这有人敢买吗?”


  齐工继笑道:“这些鞑子都被烙了脸了,还怕什么?”


  顾老二说道:“烙了脸的鞑子也是鞑子啊,鞑子杀个汉人还不和玩似的?万一那天突然发难,把买主杀了怎么办?”


  奴隶市场中的一个待客小厮听到顾老二的话,笑道:“这位客商莫要害怕,鞑子被烙了脸,他就无路可逃了。辽东省道路、关卡上到处都是汉人,他逃不出省。鞑子是断然不敢攻击主人的。”


  齐工继点了点头,看了看顾老二。


  那个市场的小厮又说道:“客商,这壮年的鞑子奴隶一个只要五十两。客商你想想,雇佣一个长工一年要花多少银子?雇佣一个佃农又要分多少收成出去?买一个鞑子奴隶回去种田,两年就把买价赚回来了。”


  顾老二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买。我还是想别的办法。”


  齐工继笑了笑,说道:“按一个鞑子每天吃两斤米面计算,一个鞑子一年吃四石米面,也就是八两银子,再加上做棉衣棉被和房子的钱,一年也只需要十几两。比起雇人划算太多。”


  听到齐工继准备给奴隶每天两斤粮食吃饱,还有棉衣棉被,地上的奴隶都道这是个好主子。垂头丧气的鞑子们纷纷抬起头看着齐工继,希望齐工继把自己买去。


  “我准备买六个,这六个奴隶操作两组耕牛和农业机械,就能把我的五百四十亩田地全种上。这样一来我不需要分收成给佃农,一年下来收成要多好多。”


  齐工继说完这话,就大咧咧走进鞑子群里看挑奴隶去了。那个小厮见生意来了,十分高兴,跟着齐工继走了进去。齐工继每走到一个鞑子面前,就让鞑子站起来看看是不是健壮,又看牙口模样,确定鞑子都是年轻的。


  鞑子奴隶亡了国,早没有当初欺凌汉人时候的嚣张。市场里的小厮挥舞着一根木棍,让那些奴隶做什么,那些奴隶就乖乖做什么。


  顾老二独自一人站在一边,倒有些害怕那些坐在地上的鞑子奴隶。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门口才觉得安全。


  齐工继倒也没有一次买六个,他最后挑了两个鞑子,说要带回去管管看好不好管理。那个小厮收了齐工继六十两钞票,便带着那两个鞑子下去打包棉被棉袄了。


  齐工继买了两个鞑子,琢磨着省下了雇佃农的开支,十分开心。他带着顾老二走着走着,走到了女鞑子奴隶那边。


  那边的几十个女鞑子坐在地上,有些二、三十岁的女鞑子还带着孩子。


  女鞑子虽然也被打为奴婢,但在李植的规矩下允许和汉人生育,所以整个群体精神气好得多。既然被卖给汉人后可以为汉人生儿育女,那饭总是能吃饱衣总是能穿暖的。关键是要找到有钱的主人。


  一看见有买奴隶的人进来挑奴隶,坐在地上的女鞑子就全部抬起头来,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齐工继和顾老二。尤其是穿着绸缎袄子的齐工继明显比较富裕,就更让女鞑子们注意,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齐工继,希望齐工继把自己买走。


  那个奴隶市场的小厮知道齐工继有钱,站在齐工继身边说道:“齐官人,这些女鞑子可以买去做暖床,好看的一个五十两,不好看的三十两、二十两都有。”


  齐工继看了看那些女鞑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鞑子长得也太丑了。”


  那个小厮见齐工继没有买女鞑子的意思,讪讪说道:“客商你眼光高,这些女鞑子其实不缺买主哩。我们前几天运了五十个到山东去,被那些找不到媳妇的穷苦老农一下子全部买走了。”


  “尤其是二十两最不好看的一类最好卖,那些最穷的老农只要有人传宗接代就好,根本不挑。”


  明代允许一夫多妻,富裕的男人往往三妻四妾。这样一来,很多的穷苦的百姓就娶不到媳妇了。在大明,有许多一辈子娶不上媳妇的男人在城市和乡村中做牛做马,悄无声息地死去。


  李植的女鞑子奴隶,倒是给这些最底层的大明百姓传宗接代的希望。


  顾老二看了看那些鞑子女人,摇了摇头。他和媳妇这些年相濡以沫,一起养儿育女,就更没有买个女奴婢暖床的想法。


  齐工继看了看顾老二,问道:“顾老弟这是准备亲自来经营田庄,找佃农来耕作了?”


  顾老二笑了笑,摇了摇头。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天津日报出来,说道:“辽东巡抚在报纸上介绍了服务队。把田地交给服务队,什么都不用管,一年能得三成地租。”


  “以后我还留在天津做工厂主管,把田地扔给服务队,一年能得一百一十两的地租。这比我雇一个人来管理田庄,自己花钱建设水渠设施划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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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请命

  崇祯十九年正月初三,李植在津国公府的三殿中召集麾下议事。


  “天冷了,正是攻打江南的好日子。”


  李兴听到李植的话,眼睛一亮。


  “大哥终于要剿杀那些背后捅刀子的士绅了?”


  李植点了点头,说道:“钱谦益、张慎言之流勾结鞑清,在我大军北伐之时攻打我忻州,无耻至极。此等屑小不除,则天下人都以为我李植软弱可欺。”


  李兴道:“大哥一声令下,我便率四万虎贲南下讨伐钱谦益,张慎言,一定在南京生执钱、张。”


  洪承畴拱手说道:“国公爷在上,此番讨伐最好还是取得天子的认可。南直隶是留都南京所在,政治意义重大。国公爷若是不奏鸣天子便兴师南下,恐怕会让天下哗然。天子惊疑之下,会做出怎样的反应难以判断。”


  李植点了点头,说道:“好,洪参谋你草拟一份奏章,我抄写一遍上奏天子,请天子允许我们率军南征。”


  钟峰摸着下巴问道:“若是天子不允许呢?”


  李植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若是天子不同意,我们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打到苏州去把钱谦益抓出来。”


  正月初七,紫禁城皇极殿内正在举办早朝。


  “臣兵科给事中龚鼎孳有话说!”


  “说!”


  龚鼎孳一抖长袖,站出来大声说道:“臣以为,万万不可准许李植攻打江北二镇。”


  朱由检淡淡说道:“江北二镇在津国公北伐之时攻打忻州,朕连发三道圣旨让其退兵,张慎言充耳不闻。江北二镇从忻州退兵后,朕又发圣旨让钱谦益、张慎言入京,二人置若罔闻。如此行为若不讨伐,天下还有规矩?”


  龚鼎孳大声说道:“天子谬矣!”


  龚鼎孳拱手说道:“此前李植不顾圣旨,非法强占山东一省,在山东血腥屠杀士人,天下震惊。李植在山东的种种行为,实为造反。然而圣上不能决断,迟迟没有发兵镇压李植,所以才有江南士子筹建江北军之事。”


  听龚鼎孳言辞之间对自己极不尊敬,朱由检皱紧了眉头。然而这龚鼎孳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给事中,实际上却是东林党的干将。即便朱由检对他的言论十分不满,但还真不敢把他拉出去打廷杖。


  否则东林党要一下子群起发难。


  龚鼎孳侃侃而谈:“江北军的组建,实际上就是为天子不敢为之事,急天子不敢急之情,对付名为良将实为反贼的津国公李植。”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李植北伐,山东空虚之时,江北二镇才会毅然北上。奈何李植计谋狡猾,一战打死了江北镇几千炮兵,导致江北军无法攻入天津。”


  “一言以概之,江北镇不但不是反乱的罪军,反而是镇压乱贼李植的义军。此时李植要攻打江北义军,圣上万万不能让李植成行。”


  明末的文官素来嚣张,指着皇帝鼻子骂的情况数不胜数。而此时东林党把控朝廷,又在事关江北军存亡的危急关头,所以说话也十分尖锐。他们直接把李植骂为反贼,一点余地也不留。


  朱由检听到这里,皱紧了眉头。


  李植刚刚讨灭满清,在朱由检心里已经是开疆拓土,能够协助自己中兴大明的良将。听到龚鼎孳把李植骂为反贼,朱由检十分不喜。


  不过朝廷上并不是每个官员都是东林党,刑部侍郎张光航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臣张光航有话说!”


  “说!”


  “龚鼎孳口舌如剑,污蔑津国公为反贼,当真是荒唐至极。若不是津国公南征北讨,南灭献贼北屠鞑清,我大明的处境恐怕要比今天糟糕许多。如果不是津国公,往轻的地方说,恐怕京畿已经被鞑子劫掠数遍,湖广四川恐怕已经一团糜烂。”


  “往重的说,说津国公支撑着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也不为过。”


  “如此救国良将龚鼎孳污为反贼,恐怕要让天下的忠臣义士心寒!”


  听到张光航的仗义执言,朱由检抚了抚胡须,微微地点了点头。张光航算是说出了朱由检的心声。


  然而在对待李植的问题上,东林党和亲近东林党的官员们却是一步也不准备让。李植要夺去士绅的免税特权,这是要士绅的命。龚鼎孳指着张光航说道:“张光航,李植杀吴甡时候你是帮凶!我们不会放过你!”


  “放肆!”


  朱由检终于对龚鼎孳忍无可忍,大声喝道:“龚鼎孳,你如此大放厥词,可知君臣伦常?”


  龚鼎孳见朱由检发怒了,不敢再说,拱手退了下去。


  朱由检冷冷看着龚鼎孳,深吸了一口气,才最终决定不捅东林党这个马蜂窝。


  然而东林党干将无数,又岂是龚鼎孳一个?十个考中进士的读书人,九个半都是反对李植的。除非朱由检停止科举取士的大明祖宗法度,否则东林党的后续力量可以说是绵绵不绝。


  “臣文渊阁大学士王铎有话说!”


  内阁首辅王铎亲自上阵了。


  “说!”


  “李植狼子野心,所图非小。前日杀吴甡,昨日杀周延儒,今日又试图发兵攻打江南屠戮南方士子。李植所愿,无非是以蛮力封堵世人悠悠之口,以蛮力和天下士绅对抗,以蛮力杀光阻止他前进的士子。”


  “今日天子若允许他发兵江南,则李植打败江北二镇后,必定在江南制造血腥屠杀。李植狼子野心,我等朝廷命官绝不能让他成行。”


  张光航大声说道:“张慎言,钱谦益之流勾结满清,南北夹击津国公。此等屑小勾结鞑虏,岂能不杀?”


  王铎冷哼了一声,说道:“恐怕李植要杀的不止是张、钱二人吧。以李植的作风,恐怕出资赞助江北二镇的江南士绅,李植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王铎的话,朝堂上一时安静下来。李植的血腥手段众人都是见识过的,让他的大兵控制了南直隶,南直隶出资和他作对的士绅恐怕一个都逃不了。


  众人齐齐看向了天子,看天子如何决断。


  朱由检用手指敲着龙椅,许久都没有说话。


  阁老范景文见朱由检的脸色不对,跳了出来,大声说道:“圣上三思,恐怕李植不但会屠杀士人,更会在南直隶赖着不走,把南直隶变成第二个山东。南直隶是我大明的留都,岂能让李植占领?”


  朱由检想了想,淡淡说道:“朕不会让李植占了南直隶。”


  “传朕的圣旨,定钱谦益、张慎言数人为反贼!允许李植讨伐江北二镇,整肃南直隶秩序。但严令李植,让他处理完江北二镇的事情后必须撤出南直隶!”


  听到朱由检的决定,朝堂上的文官们顿时炸了锅。


  “圣上!”


  “圣上,此言大大不妥!”


  “圣上!臣有话说!”


  看到一个个跳出来的文官们,朱由检叹了口气。


  “朕累了,退朝!”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七十九章 决定

  正月十一,李植站在训练场上观看一万六千神枪手部队训练。


  训练场上时不时响起噼哩啪啦的射击声,四百米外的人形靶子纷纷中弹,被打得木屑纷飞。


  随着瞄准镜工坊不断生产出瞄准镜列装部队,如今李植的神枪手部队已经扩大到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人虽然没有去年北伐时候那五千千挑万选出来的神枪手精锐,但也能正常发挥狙击枪的机械性能。


  有了这一万多人随军南征,这次攻打江北二镇的战争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李老四站在李植的身边,他看着远处的人形靶子,沉吟说道:“东家,江北二镇的步兵不足为惧,但如果我们强攻,红夷卖给钱谦益的六百门大炮可能会造成我们不小的伤亡。我们即便是带一千门大炮去对轰,也起码要被打死千人以上。”


  李植沉吟不语,没有说话。


  钟峰拱手说道:“我那时随军长陈兵京郊请命,见过吴三桂。我觉得此人也不是意志坚定之人物。吴三桂先在关宁军,后又被钱谦益要去组建江北军,在江北也不过一年,在江北的根基并不深厚。”


  李植点了点头。


  钟峰说道:“我觉得军长可以写一封书信给吴三桂,劝他弃暗投明,加入我虎贲军。只要东家说明我虎贲军的战力,说不定吴三桂会幡然醒悟,携带几千炮兵来投我。如此一来,江北二镇只剩一镇,我们带上千门大炮可以轻易克敌。”


  李植看着远处的士兵,想起历史上那个放满清入关,最后又从云南反清的吴三桂,缓缓说道:“吴三桂此人反复无常,毫无原则,我还当真不想用他。”


  顿了顿,李植说道:“不过为了我们虎贲军的士兵,我就写一封信给他吧。”


  正月二十,吴三桂坐在江北东镇的总兵府中,看着李植的信,眉头紧蹙。


  李植说明了他将携带一千门重炮南征,摧毁江北二镇易如反掌。李植更说明,当初摧毁江北军炮兵的神枪手,如今虎贲军已经有更多。江北镇根本没有战胜虎贲军的可能。


  李植许诺只要吴三桂投效虎贲军,便许一个参将团长的职位给吴三桂,就好比祖大寿一样。


  吴三桂看着那封信,眼睛里渐渐有了怒色。他将那封信揉成了一团,使劲地握在手掌中,仿佛这样才能消除他的怒火。


  吴三桂是个易进难退的人。


  让吴三桂升迁升官,那是很容易的。以吴三桂的聪明伶俐,升官后他也能很快掌握新职位的关键,做到四处逢源。但如果想让吴三桂后退,让他从高位上退下来,那比杀了他吴三桂更难受。


  至少在吴三桂三十四年的生命中,一路升官发财的他还从不曾后退。


  为了不失去权势,吴三桂愿意做任何事情。不管是怎样的势力,他都愿意攀附。


  而在这个崇祯十九年正月十二,如今的吴三桂觉得最值得攀附的势力,不是李植,而是天下的士绅。


  比起像烟花一样窜升起来的李植,吴三桂更看好士绅的实力。要知道士绅不是一个人,是几百万上千万人,这些人掌握着大明所有的财富、权力和舆论。不管是朝堂还是乡野,实际上都控制在这些士绅手上。


  文官们只是士绅的一部分,但文官的一部分稍微动动嘴皮子,就让耗资巨大的关宁军存在于辽西十几年。


  而如今,在李植的步步逼迫下,天下的士绅,包括文官、读书人和有功名的地主们渐渐团结起来了。在生存的压力下,这些实际掌握大明所有资源的人上人要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和李植厮杀。


  这是多强大的一股力量?这是整个天下!即便李植有先进的武器,吴三桂也不相信李植能打败这整个天下的力量。


  李植越往前攻一步,士绅就更团结一些,发出更大的合力反击李植。


  吴三桂选择站在士绅这边,李植的劝降,吴三桂嗤之以鼻。


  当然,目前来看李植兵力占优,不过这也只是事情的表面。只要通过种种手段整理整理,士绅就会挥出更重的一拳,重到让李植受不了。只要把江北二镇的兵马保存下去,东山再起就丝毫不是问题。


  吴三桂想着想着,突然大声喊道:“备马,去左帅府上!”


  吴三桂带着家丁,快马骑到了江北西镇总兵府,也就是左良玉的官邸中。在三堂,吴三桂见到了独自在那里品茶的左良玉。


  左良玉没有穿官袍,却是一袭白衣。端着茶杯时候儒雅无比,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士子。


  吴三桂坐在椅子上,笑道:“火烧眉毛了,左帅还有心情细品清茶?”


  左良玉看也不看吴三桂,只是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


  吴三桂观察了一番左良玉的脸色,说道:“如今李植要率四万大军,一千门重炮来讨伐我江北军。南京留都,扬州苏州,危如累卵。左帅有何良策?”


  左良玉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看了看年轻的吴三桂,笑了笑。


  “当初在安庆,李植枪杀我的士兵,我从此和李植结下梁子,是无法投李植的。吴总兵曾经和李植一起兵谏,为何不干脆投李植去?”


  吴三桂哈哈大笑,说道:“李植小儿昙花一现,岂是天下士绅的对手。即便他能将淫威加诸南直隶一时,也终究会灭亡。”


  左良玉看了看吴三桂,说道:“南直隶若沦陷于李植,吴总兵的江北东镇何存?莫非吴总兵想不战而逃?”


  吴三桂看着左良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两人对视了一阵,似乎是已经达成了默契,做出了一个共同决定。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这个决定虽然不得不做,却也是万般无奈。


  门口突然跑来一个家丁:“钱谦益钱老的轿子到桥头了!”


  左良玉听到这个报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厌烦钱谦益的到来。


  吴三桂冷冷说道:“若不是张慎言,钱谦益二人指手画脚,在忻州我们就已经打败李植了。”


  他一抖官袍站了起来,说道:“不过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左帅和我一起出去迎接钱谦益吧!”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百八十章 淮安

四万虎贲军在李植的率领下包围了淮安城  淮安府是南直隶北部的一座大城,扼漕运、盐运、河工、榷关、邮驿之机杼,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运河线上的“四大都市”。


  w≈w≠w=.=8=1z≠w.≈≈淮安不仅市井富庶,文化上也十分繁荣。明朝二百多年,仅淮安府府治所在的山阳一县就有进士一百余人。


  淮安城中,有无数富甲一方的士绅。


  “左良玉、吴三桂鼠辈,不敢直面我虎贲军锋芒。”钟峰看着城墙上守墙的民壮,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些士绅为了保护自己的免税权力,当真是以死相博啊。江北二镇已经退到了扬州去,这些地方士绅没有了江北军的保护,反而自雇民壮守城。”


  左良玉和吴三桂不敢迎战李植,从高邮州一路南撤,已经退到了扬州。


  淮安的士绅不甘心束手交出淮安城,相反,他们临时组织了两万人的民壮守在城墙上,要做最后一搏。


  这样的情况倒也没有让李植吃惊,毕竟李植要的是士绅的命根子。


  实际上在明末,靠精细经营靠管理妥善而财的地主基本上已经不存在。明末社会秩序混乱,官场,没有权势和功名的地主仿佛是稚子怀金过市,几下就被有权势的士绅吞并了。


  在明末,民间巧取豪夺的现象十分严重。大多数地主都是靠功名和权势侵吞他人的田地家。利用免税权吸引刁民投献,更是明末地主家的常态。


  李植废除士绅的免税权,通过法庭法律让士绅无法剥削来投献田地的农民,对于士绅来说几乎就是废除了他们绝大多数经济来源。没有了经济来源,动辄几十人上百人的士绅家庭怎么生活?这是要他们的命。


  在原先的历史上,即便是鞑清入主中原,扬州三日嘉定三屠杀得人头滚滚,也不敢剥夺士绅的免税权。因为满清知道,如果他断了士绅的财路,士绅就会和他玩命,反清复明的旗帜会一下子插遍大江南北。


  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在雍正朝短短推行过几十年,到了乾隆朝便再次失效。


  实际上,明末士绅绝不是软弱可欺的角色。


  在原先未曾改变的历史上,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大顺政权已经入京。开始时候天下士绅认为李自成一旦称帝,一定会开科举用文官,继续依赖士绅统治天下。那时候李自成政府开疆拓土几乎是传檄而定。只要李自成一封文书送到县衙内,一个县的士绅就开始效忠李自成,就立即加入大顺政权。


  然而等李自成进入京城,开始对明朝的官吏用刑,逼迫官吏交出贪污赃款后,天下的士绅立即翻了脸。轰轰烈烈的南明政权就组织起来了。当时南明政权甚至提出“联虏平寇”,就是联合满清攻击李自成,放弃一切底线也要绞杀农民军。


  可见说明末的士绅没有骨气也是不对的,一旦触及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是竭力反抗的。


  淮安的士绅,就决定在最后关头拼死一搏,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利益。为了逃税权和因此衍生出来的种种利益,他们是豁出去了。此时城墙上不但站满了士绅们招募的民壮,更有不少士绅和子弟亲自上阵,在城墙上鼓舞士气。


  当然,在虎贲军面前,这种拼搏是可笑的。


  李植一声令下,一千多把狙击枪对准了北面城墙的城头。


  噼哩啪啦地枪声响起,城墙上顿时响起一片一片的惨叫声。横飞的血沫中,几百名守城民壮倒了下去。


  李植在望远镜看到一个头戴儒巾的举人额头中弹,一声不吭地往后一倒,便死了。平日里前呼后拥的大人物,在狙击枪面前也就是一子弹就解决的事情。


  城墙上的乌合之众哪里见过这样的射杀?一个个慌了神,全部躲进了垛墙后面。


  不过躲进垛墙也没有用,因为李植的大炮开始拆城墙了。


  两百门大炮对准淮安的北城墙中段,开始了狂轰滥炸。铁质的实心炮弹像是暴雨一样砸在城砖上,很快就把那些城砖和城砖下面的夯土砸塌了。被砸碎的尘土像是液体一样往城墙脚下的护城河里倒,到后面竟把那两丈宽的护城河堵住了一半。


  只用了两个小时,大炮就在城北砸出一片长两百米的缺口出来。


  只要等李植的辎重队上来填埋这段缺口前面的护城河,李植的大军就可以攻入城中。


  然而就在李植的辎重队民壮推着手推车上来填埋泥土的时候,城墙上的乌合之众崩溃了。虽然士绅们这次确实舍得花银子,给足了民壮几两银子,但谁的命都不是几两银子就可以买下的。只听到轰的一声,北城墙上的守城民壮叫嚷着逃下了城墙。


  这一片混乱很快就传染到了其他的三面城墙,最后所有的民壮都撒足狂奔。他们躲入城中还担心被李植揪出来,在慌乱中打开了南城门,往城南城外逃去。


  富庶的淮安城顿时门户大开,裸地陈列在虎贲军面前。


  虎贲军也懒得追杀那些逃命的民壮,而是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了淮安城。士兵们穿戴着锃亮的半身甲,手持精良的步枪,脚踩结实的皮靴,一个排一个排地进入了淮安城。


  “津国公虎贲军奉诏南征,大兵所至,只执罪人不扰平民!”


  “出资赞助钱谦益组建江北二镇者,杀!”


  “组织民壮阻拦津国公入城者,杀!”


  “其余百姓商贾地主虎贲军秋毫不犯,各自安守家中,莫要出来惹事!”


  李植在亲卫的簇拥下,骑着御赐的踏风进入了淮安城。


  淮安城内颇为富庶,建筑鳞次栉比看上去十分繁华,惹得李植前后左右多看了几眼。


  钟峰骑行在李植身边,大声说道:“国公爷,这淮安府有人口百万,江北东西二镇躲在扬州不敢和我们交战,一下子就把这百万人口送给了我们。”


  郑开成说道:“可是天子明令我们不许长期控制南直隶的土地。”


  钟峰冷哼了一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对付天子。岂能放着这繁华富庶的淮安城空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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