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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管热播“听风的蚕说评书”原著小说《我在明朝搞工业》《明末工程师》完整版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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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六十一章 罪己诏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李植带兵一路走到了东长安街的尽头,皇城的承天门前,把队伍停了下来。九千虎贲师士兵听到命令后安静肃立,一动不动,又引起围观百姓雷鸣般的叫好声。


  天子率领六个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和左都御史已经立在承天门上,正在观看李植的游行兵马。李植走入承天门,叩见天子。


  李植在天子面前跪下,唱道:“天津总兵李植见过天子!”


  “爱卿平身!”


  朱由检说道:“朕亲眼看到你部兵马,才知道何谓强兵。徐徐如林,不动如山,当真是强兵!难怪能击败东奴三万人!李植,你做的很好!”


  听到天子的赞扬,旁边的十几名大明朝高官都露出羡慕的表情。天子如此看好李植,当真是人臣的荣幸。这些官员中的不少人在官场上辛苦了一辈子,也不曾受到天子这样热情的称赞。不过这李植确实是一员虎将,打掉了那么多鞑子,确实当得起天子的眷宠。


  顿了顿,崇祯又说道:“李植,朕赐你宝马一匹,以壮你声威!”


  李植转头看了看城楼下面,这才发现两个宦官已经牵着一匹高头骏马等在那里。那马是血红色的,高大健壮毛发发亮,在寒风中打着响鼻,一看就是千里挑一的神骏。


  “此马名踏风,以后就随你建功立业了!”


  李植跪地唱道:“臣感激不尽!”


  朱由检抚须点头,笑而不语。


  李植爬起来,抬头看了看朱由检,大声说道:“臣有一事奏请天子!”


  朱由检笑了笑,好言问道:“爱卿有何事上奏?”


  李植拱手大声说道:“圣上给臣的荣耀已到极致,但督臣卢象升的抚恤至今未下。督臣卢象升一心为国,奋勇杀敌陨于巨鹿贾庄。臣请朝廷为他建祠奉祀!”


  听到李植的话,朱由检愣住了。


  卢象升之死,死于杨嗣昌的分兵催战,可以说是杨嗣昌处心积虑逼死了卢象升。但那一道道圣旨,都是在杨嗣昌的建议下,朱由检亲自发出去的。如果说杨嗣昌是逼死卢象升的策划人的话,那朱由检就是实际操作者。对于卢象升的死,朱由检是有责任的。


  正因为如此,这些天朝廷上下对卢象升的身后事处理得十分艰难。卢象升贵为总督,兵部尚书,死得壮烈一心为国,大家都知道。但如果身后事太过风光,似乎又是在斥责皇帝的责任。因为这个原因,朝廷的抚恤一直没有下来。


  李植所说的建祠奉祀,那是非常高的规格了。一般只有为国立功的名臣名将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卢象升如果建祠奉祀,那下圣旨逼死卢象升的天子朱由检算什么?


  李植说出这句话,承天门上的大明朝高级官员都是脸色一变。气氛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


  杨嗣昌看着说话的李植,脸色有些难看。李植在这个时候提出卢象升的事情,是在打自己的脸啊。本来卢象升的事情含含糊糊就糊弄过去了,也没有追谥,也没有祭葬,草草把丧事一办就算过去了。但李植提出建祠奉祀的要求,规格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天子答应李植的要求,把卢象升当作一代名臣处理,那百官都会追究谁逼死了卢象升,最后责任会落在下圣旨的天子身上。如果天子承担了这份责任,受到百官责难,那最后天子肯定会找上怂恿自己下圣旨的杨嗣昌。


  天子是因为杨嗣昌有才,做事有方才信任他的。但如今因为李植一个接一个的胜仗,天子甚至已经怀疑一力主和的杨嗣昌的能力了。如果再因为卢象升的死让天子承担责任,天子就要重新审视对杨嗣昌的信任了。


  杨嗣昌看了看为卢象升请命的李植,脸上有些苍白。


  此时的李植率兵游行,是朝廷承认的大英雄。李植此时提出为卢象升高规格治丧的要求,时机恰到好处。


  朱由检站在李植的面前,脸上有些发红。但很快那阵泛红又退去,脸上十分尴尬。朱由检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才咬牙说道:


  “督臣一心为国,戴孝杀奴,追敌于大山峻岭之中,战死于战阵沙场之上,确有一代名臣的风范!”


  “督臣的死,朕有责任!明日,朕就会下罪己诏,布告天下!”


  天子要为卢象升的死下罪己诏!


  官员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李植的一句话,竟逼得素来不承担责任的天子下罪己诏。虽然天子在崇祯八年,十年发过两次罪己诏了,但那都是笼统地对天下形势发诏,与其说是罪己,倒不如说是摆姿态。而这次对卢象升的死发诏就不一样了,这事情具体可查,是天子直面自己的过失,承认自己逼死了卢象升。


  听到朱由检的话,一众高级官员都沉默不语,没一个人敢说话。


  “总兵说的对,卢象升品德孤高,确实配得上建祠奉祀!”朱由检看着李植,淡淡说道:“朕追赠卢象升为太子太傅,赐祭葬,建祠奉祀,诰封其妻王氏为一品夫人。”


  李植拱手说道:“天子圣明!”


  群臣听到李植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齐齐拱手说道:“天子圣明!”


  “圣上英明!”


  杨嗣昌也拱手唱了一句。但此时他脸上已经十分苍白,再没有往日的风采——天子隆重抚恤卢象升,那自己这个怂恿天子逼死卢象升的人算什么?自己岂不是要变成千夫所指的罪人?


  卢象升一介孤臣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人敢因此对天子信任杨嗣昌发难,没想到这个李植却跳出来为卢象升说话。这李植战功卓著深得圣宠,天子宁愿下罪己诏也不拂逆他。他这一句话,让杨嗣昌的地位岌岌可危。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打量了李植好久,才缓缓说道:“卢象升忠烈,李植也是个忠臣!”


  他又扫视了群臣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杨嗣昌,眼睛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恼怒。


  杨嗣昌看到了天子的眼神,心头一震。


  朱由检已经无心再观摩李植的游行,仪仗开路,回乾清宫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六十二章 洪承畴

  十二月二十七日,大明天子果然下了罪己诏,并高规格抚恤了已故总督卢象升。


  支持卢象升,支持对清大战的文官们受此激励,又活跃起来,在朝堂上攻势凌厉。杨嗣昌因为怂恿朱由检逼死卢象升,失去了天子的信任,如今处境艰难,只能在主战派的攻击下死守门户而已,远没有之前的威风。


  李植为卢象升请求抚恤,击败杨嗣昌的事情很快就流传开来。百官都说,李植一句话击败了一个阁老。文武官员们都明白了李植如今的权势,一时再没有人敢把李植骂做奸臣。


  但这是朝堂上的争斗,并不在李植的考虑之内。李植要考虑的是眼前的这场战争,多尔衮的清军依旧还在京畿,李植需要联合其他明军击败多尔衮。


  济南府济阳县县衙内,多尔衮看着跪在地上嚎哭的杜度,叹了一口气。


  击斩大明“总督天下援兵”,“兵部尚书”卢象升曾经让多尔衮率领的清军欢喜了好几天。然而这种喜悦,在岳托的大败发生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岳托还是没有听从多尔衮的方针,还是在范家庄主动攻击了回援的李植。三万满蒙联军,最后没能打败李植,一溃千里。杜度和蒙古诸旗主战后收拢溃兵也只找到了一万六千残兵。有一万四千人都在战中被打死打伤,或者失踪在逃亡的路上。


  这还是清军凶名远传,各地卫所明军不敢出来袭击清军溃兵,杜度可以从容搜索溃兵的情况下。若不是如此,恐怕这次大败的伤亡更加惊人。


  而杜度描述的那一战的情景,就更让满蒙贵族们心惊。那李植的火铳手能在一百多步就射穿清军盔甲,取人性命,而且火力连绵不绝。而那一百四十门大炮就更是可怕,射完又可再射,用散子炮不断屠杀清军。


  听杜度描述火铳齐射射翻冲阵骑兵的情景,一众满蒙贵族都觉得后背发凉。这支明军的火力,强得有些可怕。


  阿巴泰坐在多尔衮的下首,听到杜度的描述,大声说到:“明军如今斩了岳托,士气大涨。李植愈发不可一世,而且他的援军越来越多,我们劫掠的几十万尼堪和畜牲怎么运得出塞外?”


  在满语里,尼堪就是对汉人的蔑称。


  之前清军诸贝勒还嘲笑阿巴泰遇到李植一触即溃。但如今在岳托大败的衬托下,阿巴泰的溃逃简直就变成保存实力的英明决断了。李植的实力实在太强,清军诸将败在李植手上已经没什么丢人的了。


  阿巴泰如今又恢复了话语权。他开始担心这一次劫掠京畿的成果。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看了看阿巴泰,点头说道:“确实,如今大明各地兵马齐聚,敌人越来越多。我们在济南,离青山口有九百里,要带上三十多万人畜顺利撤退,确实艰难!”


  青山口是多尔衮攻下的长城关口,他率领的左翼兵就是从那里入塞的。多尔衮留了两千士兵守住青山口,准备出塞的时候从那里出去。


  但如今明军越来越多,带着劫掠来的人畜顺利出塞变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


  多尔衮看了看神色紧张的诸人,慢慢说道:“细作回报,明国的三边总督洪承畴率领五万兵马来了,昨日已经到达京郊通州。”


  听到这话,县衙中的满蒙贵族都脸色发白,有些吃不消了。阿巴泰吃过李植的亏,更是慌张,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糟糕了,有这么多明军协助,李植可以从容和我们开战。”


  豪格也有些慌张,站起来说道:“奉命大将军,有这么多明军配合李植,我们的形势很糟糕啊!”


  地上的杜度爬起来看向多尔衮,大声说道:“奉命大将军,我们赶紧把劫来的人畜扔了,快马逃回青山口出关!”


  多尔衮琢磨着形势,脸色也是很难看。


  打败了岳托后,明军士气大不一样。多尔衮手上的七万多兵马遇上十几万明军,还押着大量的人畜物资,确实有些危险。尤其是李植的一万强兵还在虎视眈眈,随时会上来咬一口。


  多尔衮沉吟片刻,摇头说道:“我们在明国京畿折了两万人,就靠劫掠的这些人口补充了,这些人畜不能丢!”


  杜度愣了愣,问道:“那我们就带着这三十多万人畜累赘去和李植决战?李植可不是好惹的,而且明军有十几万!”


  阿巴泰喊道:“奉命大将军,此时不是贪恋财物的时候,保住勇士们的性命为上!”


  多尔衮咬了咬牙,说道:“派人向皇上求援,请他入关支援我们,带我们出关!”


  李植在京城游行后,就按照天子的圣旨驻留在通州。


  李植在等待洪承畴。


  崇祯十二年正月,洪承畴率领五万陕西兵马入卫京师,李植作为入卫的天津总兵被划归洪承畴指挥,要和被称为“秦军”的陕西兵马一起作战。


  正月十九日,李植的斥候回报,洪承畴的兵马到通州了。


  李植走到辕门外,迎接洪承畴。


  只看到远处一片烟尘滚滚,五万秦军在原野上行进扬起的灰尘铺天盖日。大军前面,一万马骑朝李植的大营驰骋而来。


  洪承畴的骑兵行到李植的军营前,停了下来。一万骑兵的中间,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削中年人身穿蟒服,头戴乌纱帽,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行了出来,正是三边总督摄河南五省军事、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太子太保洪承畴。


  洪承畴带着另一个穿天机营文官服的中年人排众而出,骑马走到李植面前,跳下马来。


  洪承畴看了看带领手下迎在辕门前面,同样身着大红蟒服的李植。


  “这位便是勇名传天下的天津总兵,都督同知李植将军?”


  李植拱手说道:“在下便是李植,总督大人过奖了!”


  洪承畴哈哈大笑,说道:“将军阵斩镶红旗旗主岳托,威名如雷贯耳,怎么是过奖呢?”


  李植虽然是个工业设计师,但也粗知一些历史。洪承畴的大名李植是听说过的,李植知道他是明末的大汉奸,后来投靠满清帮助清军,为清朝入主中原立下了大功。


  但此时和洪承畴说话,李植却感到这个人十分地有亲和力。几句话,就让李植如沐春风。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六十三章 秦军之苦

  李植对上洪承畴,没有行跪拜礼。洪承畴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李植击败杨嗣昌的消息,对李植的“无礼”丝毫不计较,仿佛本来就该如此一般,和李植谈笑风生。


  洪承畴和李植说了几句后,就指着身边那位穿天机营文官服的中年人说道:“这是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陕西巡抚孙传庭。”


  李植拱手说道:“李植见过孙军门。”


  那孙传庭是个尖脸长须的中年人,虽然已是中年,可依旧是一表人才,顾盼间有些傲气。他上下打量了李植一番,倒也没有计较李植不行跪礼,只是赞道:“总兵如此年轻!怎么打仗这么厉害?那范家庄之战当真是令人惊艳!”


  李植笑道:“孙军门过奖了!”


  孙传庭抚须说道:“总兵何必和孙传庭客气?孙传庭最喜欢善战的边将,我对麾下几个能打的总兵都是直来直去的,从不和他们见外。比如这跪礼,我麾下的总兵贺人龙、游击高杰见到我就从来不行!”


  这孙传庭话里话外充满锐气。李植暗道这些尖锐洒脱的话不像是一个巡抚说的,此人倒是和暮气沉沉的大明文官不一样。


  李植听说过,就在几个月前,孙传庭和洪承畴在潼关南原以重兵埋伏,使闯王李自成部几乎全军覆没,李自成仅以十八骑兵突围而走。经此一役,李自成蛰伏商洛山再不敢出。


  如此说来,这个孙传庭是个多智善战的文官。


  李植拱手说道:“二位鞍马劳累了!进末将的军营中稍事歇息?李植备好酒宴招待二位!”


  洪承畴笑道:“不烦总兵了,本官这就去扎营。等本官的营寨扎好了,便召总兵来议事?”


  那洪承畴似乎有些忌惮李植,连召李植去议事都要询问李植是否愿意。


  李植说道:“此是正理,督臣到时候来召我便是!”


  洪承畴这才说了一声“好”,便和孙传庭一起离开,率兵往三里外的小河边去扎营去了。


  到了晚上吃饭时候,洪承畴派了一个参将来李植的营寨里请他,请李植到洪承畴的军营中用饭。


  到了洪承畴的军营中,李植发现除了洪、孙二人之外,几个秦军的总兵、参将和游击都已经坐在各自的案前了,只等李植来就一起开饭。李植见状,拱手说道:“李植来迟了!”


  洪承畴用手指着自己左边的一张案桌说道:“总兵来得刚刚好,请上座!”


  李植看那案桌,发现这案桌摆得仅次于洪承畴的主位,布置在孙传庭案桌的对面。看洪承畴这架势,是把自己放在各位总兵之上,放在和孙传庭分庭抗议的位置。


  李植如今外有一万强兵,内有天子眷宠,便是孙传庭这样的巡抚也要和李植平起平坐了。


  李植虚虚让了一下,说道:“末将岂能坐在孙军门之前...”


  孙传庭哈哈大笑,说道:“总兵先斩扬古利,又斩岳托,名震天下,和本官平起平坐算什么?总兵快入座吧!”


  李植这才走到孙传庭对面,盘腿坐了下去。


  不一会,酒菜就被亲兵端上来了。


  那端上来的酒菜,简陋得令李植吃了一惊。


  按说这总督、巡抚和总兵一起吃饭,虽然不能总是燕窝鱼翅,驴肉鲍鱼,但羊肉、猪肉和烧酒总该是有的吧。但洪承畴亲兵端上来的,就只有一大碗白米饭,一碟青菜,还有几片鱼干。这些寒酸饭菜旁边摆着一碗浊酒,那浊酒又酸又淡,恐怕还不如京城百姓家里酿的米酒。


  李植见了这简陋的酒菜,微微皱了眉头。


  李植下首的几个秦军总兵看到这样的酒菜,却是食指大动。他们时不时喝上一口那酸酒,咧嘴哈气,一副十分享受模样。显然,他们平日里的饮食比这都不如。


  都说秦军苦,今日李植亲见,才知道有多苦。


  都说大明的军饷捉衿见肘,今日亲见秦军之苦,才知道大明朝有多缺钱。


  洪承畴看李植的眼色,苦笑说道:“这寒酸酒菜让总兵见笑了。然而我秦军军中士卒饭都吃不饱,冬衣也穿不暖,还要在饥寒中上阵杀贼。我等军官身为统帅,也不敢大鱼大肉,失信于士卒!”


  洪承畴举起酒碗,大声说道:“初次见到李总兵,我们秦军诸位军官,一起敬总兵一杯!”


  众将轰然举起酒杯,一起朝李植举杯。


  李植暗道这洪承畴也是个吃得苦的将军,也不知道以后他为什么会投降清朝。李植端起酒杯,和秦军的军官们一起喝了一碗酸酒,这才问道:“督臣准备如何对阵东奴?”


  洪承畴哈了一口酒气,大声说道:“如今东奴已经弃了济南的包围,正驱赶着劫掠来的人畜往青山口退去。东奴从济南走到青山口一定要经过天津。陈新甲的兵马前几日已经往天津去了,准备在天津固守!”


  “天津附近堡垒众多,可以固守。倘若东奴到天津队列松散,我们可以冲出堡垒中截杀一阵。倒是个可攻可守的地方。我秦军五万人合李总兵九千人,总共六万人,不如也到天津去汇合陈新甲,一起防守?”


  李植听到洪承畴的话,才知道他并没有和清军决战的意图,只准备守在天津的堡垒里骚扰过路的清军。


  这不是送清军出关么?


  这洪承畴对上清军,也是缩手缩脚不敢力战啊。


  李植想了想,说道:“末将有一策!”


  “如何?”


  李植说道:“既然东奴要往青山口去,末将想和督臣的大军一起,在青山口挖掘壕沟布置陷阱,守在东奴的必经之处。到时候东奴到了那里一心出关,便只能和我等血战。倚仗那些壕沟陷阱,我军必能大胜!”


  听到李植的话,秦军的将领们陷入一阵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和东奴野战?


  那建奴都是建州的野人出身,在白山黑水间渔猎而生,日日仗着刀剑弓马和野兽搏斗,一个二十岁的鞑子就是一个练了二十年刀剑弓马的战士。这些人的战斗力,不是几天才练习一次的明军可以媲美的。明军在野地里遇上清军,要有四、五倍人才敢一战。


  然而现在多尔衮的清兵有七万人。


  这和清军野战的计策,实在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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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曹将军

  洪承畴看了看众将的脸色,吸了一口气,说道:“李总兵的计策不错,然而东奴野战战力太强,我等恐怕难以匹敌。”


  李植说道:“陈新甲处的蓟、辽、宣、大兵马有五万,加上督臣和末将的六万兵马,共有十一万。我们到青山口筑垒造寨,据守于壕垒之中,东奴如何冲得破?”


  孙传庭说道:“李总兵,如今陕西、天津、蓟、辽、宣、大兵马齐聚,我大明的全部家当如今都在京畿。我大明只此一副家当!如果和东奴决战,一战败,就是万劫不复的收场。此时此刻,当以持重为上。”


  顿了顿,孙传庭说道:“既然东奴要出关了,我们跟在后面骚扰便是了,不好再生枝节。”


  李植看了看孙传庭,没想到这个锐气颇盛的巡抚也不敢和东奴野战。


  李植的下首,陕西总兵贺人龙说道:“东奴野战无双,我们虽然在陕西追着流贼杀,但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遇到东奴,还是避一避锋芒为好。”


  固原总兵郑家栋说道:“我附议,东奴战力不是流贼可比,出城野战太过冒险。”


  李植见诸将都没有野地浪战的决心,讪讪地笑了笑,说道:“诸位都是以持重为上啊...”


  洪承畴见场面有些尴尬,举杯说道:“是战是守,我等到了天津,和陈新甲部共议,再做决定。今天不谈这事,先喝一杯!”


  一众将领大声叫好,纷纷将手中的浊酒一饮而尽。李植笑了笑,也喝了一杯。


  第二天,洪承畴的大军就拔营,往天津开去。李植的兵马跟着洪承畴,也回了天津。大军走了五日,于正月二十五日到达了天津卫城。


  陈新甲五万大军已经守在天津,天津卫城的城墙上站满了兵甲鲜艳的关、宁军,城门口也站了站岗的宣、大兵马。洪承畴带着孙传庭、李植和几个总兵进城去,宣大的士兵上来检查了好一阵,才放众人通行。


  到了巡抚衙门,陈新甲已经率领天津巡抚查登备等在门口。


  陈新甲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眼睛炯炯有神,嘴唇上留着两瓣小胡子,穿着正天机营的兵部侍郎官服。


  看见洪承畴,陈新甲上去亲昵地说着话,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几句话就熟悉起来。说着说着,两人同时哈哈大笑,仿佛已经成为了老朋友。李植在一边看着,为这两人的交际能力感到吃惊。


  孙传庭就有些傲气了,陈新甲抚着孙传庭的肩膀说话,孙传庭却始终一份公事公办的口气。陈新甲不是进士出身,只是一个举人,在任上也没什么战功,靠杨嗣昌的提拔才平步青云。不知道孙传庭是看不起陈新甲的战功和出身,还是孙传庭就这臭脾气,总之孙传庭有些不冷不热,远没有他看到李植时候的亲热。


  陈新甲拍了孙传庭的肩膀几下,就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李植看着陈新甲的眼神,觉得那陈新甲眼里对孙传庭有些不满。


  接下来陈新甲就上来和李植打招呼。一走到李植面前,陈新甲就堆起了满面的笑容。他不但不让李植行跪礼,还亲热地拉起了李植的手,笑道:“李总兵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了!范家庄之战,总兵名震九州!”


  在固安县韩家庄时候,天子曾让李植兵马划归陈新甲麾下,李植违旨跟随卢象升,大大地驳了陈新甲的面子,按理说陈新甲心里对李植应该有些不满。但陈新甲此时不但没有情绪,而且根本不提那件事情。


  杨嗣昌都被李植一句话击败,陈新甲又哪里敢得罪李植?和李植的过节,他统统不愿再提。


  李植笑道:“总督过奖了。”


  陈新甲笑道:“有总兵回天津守卫,天津固若金汤!”


  李植愣了愣,暗道这陈新甲五万大军守在天津还嫌天津不坚固?还要自己来才固若金汤?看来陈新甲也绝没有和东奴野战的心思。


  李植试探说道:“如今我们有十一万强军集在天津,东奴只有七万人,总督觉得该如何战?”


  陈新甲听到李植话里有出城野战的意思,脸上变色,严肃说道:“总兵少年英雄,颇有锐气,是我国家之福。但如今大敌云集,我兵马战力不如东奴,还是持重为上!”


  看来这些总督巡抚都是一个意思,准备目送清军出关了。


  李植不再多说,冲陈新甲笑了笑。


  众官寒暄了一阵,便进了天津巡抚衙门。进了衙门,李植看到了曹变蛟、王廷臣等蓟、辽的总兵。这些人见了李植,都上来和李植见礼——如今大明的军队渐渐有了军阀化的倾向,军中以有实力者为上。李植的兵马名动天下,这些总兵都收起了轻慢,有了结交李植引以为援的想法。


  曹变蛟拍了拍李植的肩膀,笑道:“永定门前一别,我等空在京畿驰骋,而李总兵就建功立业,升为总兵了。在范家庄大败了清军三万人马,当真令我等佩服!当真是英雄!”


  李植说道:“侥幸获胜而已,岂敢称英雄?曹总兵杀贼的事迹我辈早有耳闻,勇冠三军,被称为小曹将军,是我辈楷模。”


  曹变蛟咧嘴笑了笑,拍了拍李植的肩膀。


  到了大堂,大堂的墙上挂着一张硕大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天津附近的诸多河流、城池。洪承畴和孙传庭一进大堂就被那地图吸引,站在地图前面细细观看起来。


  陈新甲站在一边等着,许久才问道:“尚书欲驻扎哪一城防守?”


  洪承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李植,问道:“李总兵是天津人,知道天津的虚实,李总兵欲在哪一城防守?”


  李植拱手说道:“范家庄兵马不足,末将请增强范家庄的防御!”


  陈新甲看了看李植,知道李植担心自家在范家庄的产业,哈哈大笑。如今李植不但有勇名,而且更有天子的眷宠,没有人敢轻视。陈新甲有些巴结李植地说道:“总兵不用担心,我自会在范家庄加派人手。”


  陈新甲看了看帐下的武将们,最后看向了骁勇善战的曹变蛟,说道:“李总兵,我派玉田总兵曹变蛟率四千人驻守范家庄,为李总兵守住门户!小曹将军最骁勇善战,有他在,便是清军大军围城,也决计攻不下范家庄!”


  李植点头说道:“既然范家庄有小曹将军固守,李植就不担心了。”


  顿了顿,李植大声说道:“诸位督抚,既然后方无忧,李植决意率帐下一万人马赴青山口筑垒造寨,拦住想从那里出关的东奴大军!”


  李植一句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之中。听到李植的话,大堂中的大小官员们一时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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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青山口

  洪承畴看着李植,沉吟不语。


  李植如今势头正盛,天子十分信任,便是杨嗣昌都斗不过他。洪承畴名为李植的领导,实际上也没法指挥李植。若是洪承畴不让李植去青山口,李植一封奏章上去参洪承畴畏敌不战,洪承畴就吃不了兜着走。李植既然决定去青山口狙击多尔衮,洪承畴只能让他去。


  孙传庭听到李植的话,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植,摇了摇头说道:“李将军还是锐意要杀奴,我等拦也拦不住啊!”顿了顿,孙传庭又说道:“然将军再善战,一万人筑起营寨,能不能挡住七万人...”


  那陈新甲也不看好李植,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陈新甲是杨嗣昌的人,李植击败了杨嗣昌,陈新甲的前途一下子就没了。如果李植战死在青山口,主战派就会风头大减,杨嗣昌说不定能从新受到重用,那陈新甲的前途也就回来了。


  陈新甲是巴不得李植战败出丑的,听到李植要去青山口,大喜过望。他抚着李植的肩膀说道:“总兵如此敢战,国家之福!我为总兵壮行!”


  衙门里的一众总兵惊讶不已,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曹变蛟似乎是为李植的胆气所摄服,激动地走上来,重重一拳打在李植的右肩,大声说道:“李总兵英武!天下的明军,也只有你敢硬撼鞑子了!你放心,我曹变蛟用性命担保,一定会为你守住范家庄!”


  李植准备让两千虎贲师士兵在李兴率领下留守范家庄,加上城中的辅兵、炮兵和曹变蛟的四千兵马,就有六千多人守在范家庄。范家庄外面壕沟陷阱遍布,再有这么多兵马留守,清军就算发七万人攻城,没几个月也打不下。清军如今惶惶想出关,一般来说不会进攻坚城。如果清军真的围攻范家庄,李植有充足时间率兵回援。


  如此安排,李植并不担心范家庄的防卫。


  李植拍了拍曹变蛟的肩膀,说道:“小曹将军,此战若胜,李植便欠你一个人情。”


  听到李植的话,曹变蛟激动地血气上涌。


  李植是什么人?手握重兵,天子眷宠,权雄势胜。若是曹变蛟有难了,李植上奏天子一句话说不定就可以救命!李植这一个人情,那是比白银万两更重。曹变蛟欣喜地说道:“好,李总兵,你这个朋友曹变蛟是交定了!”


  李植抱拳朝大堂中的诸将拱手一礼,说道:“兵贵神速,李植这就回去准备了,诸位,告辞!”


  大堂里的武官们被李植李植的胆气所摄,都高看了李植一眼,纷纷喊道:


  “李将军保重!”


  “李将军一路小心!”


  “我等在此等李将军得胜归来!”


  天津巡抚查登备虽然和李植面和心不和,但此时也被李植的忠勇摄服,慢悠悠地走到李植面前,说道:“总兵孤军北上,可要小心了!”


  李植不再多说,一甩披风,大步走出了巡抚衙门。


  回到范家庄,李植就开始整理队伍,准备北上。


  这一次,李植带上了一直跟随自己转战京畿的三千名辎重民夫,用三千辆马车运送物资。


  李植这次带上了八千石粮食随军。这些粮食足够一万人吃五个月,足够让士兵们坚守在营寨里不愁伙食。


  实际上清军入塞一般选择的都是冬天,出塞一般都在三月,不会在正月以后还打持久战。


  清军在东北种的是春小麦,三月播种七月收获。鞑子中的披甲人虽然大多有包衣阿哈种田,自己不需要下地,但主人不在管理上会比较混乱,不能保证春播的妥善。而且鞑子中还有几万辅兵跟役,这些人大多需要自己耕种粮食养活自己。对于这些人来说,误了农时是要饿肚子的。


  所以鞑子每每在七月收完麦子,忙完入仓磨粉,就举起刀剑到关内劫掠一番后,然后在第二年春播前就赶着回东北。


  更何况鞑子这次劫掠这么多人口到辽东去,这一年的粮食压力更大,更需要赶回去给这些新奴隶分地耕种。


  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就怕万一鞑子发疯了长期包围李植,不攻不退。所以李植还是带上了足够的腌白菜,肉干。如果真的被清军包围几个月,维生素和蛋白质也不能太缺乏,否则会生病。


  当然,建设营寨需要的铲子,锯子,锤子和扁担等工具也要带够。范家庄经常开垦新田修建城墙搞土木工程,这些工具倒是不缺。


  和李植一起出发的还有申余吉的医疗队三十余人。这次入卫畿辅的战斗中,申余吉的医疗队立了大功。以前中了鞑子毒箭的伤员往往就要截肢,但有了外科医疗队后,这些箭伤伤员都被妥善医治,往往一个小手术就解决问题。大量的重伤员变成了轻伤员,可以说救人无数。


  正月二十七日,李植率领兵马北上,前往青山口。


  青山口位于抚宁县城北五十里,是在北齐长城基础上于洪武十四年重新修建的,万历四十年再次重修。青山口长城建在群山之中,地势险要,敌楼众多。关口南部设有守备一员。当然,如今这些敌楼和守备署都已经落入清军手中。


  李植率兵快速前进,用了十天到达了青山口关下。


  快节奏走了十天,士兵们都感觉很辛苦,尤其是临时征召的辎重兵。好在到达青山口后可以休息两天。李植在青山口南面十里扎营,派兵在附近侦察了两天后,决定在当地人称为马里沟的一个峡谷中建设垒寨。


  这个峡谷是从南面进入青山口关口的必经之路,南北长十几里,东西宽三里,东西两边都是无法行走的大山。山谷中间有一条小河流过,小河不深,可以步行涉水而过。如果在峡谷中间建设营寨,整个峡谷的东、西都在炮兵的射程之内。


  在炮兵的威胁下,清军的三十多万人畜是无法顺利通过的。


  青山口关口里的两千清军见李植在外面扎营设寨,派了几十个斥候出来侦察了一番。这些斥候开始时候仗着弓马娴熟还很嚣张,但是一靠近虎贲师,就被荡寇团士兵的一阵排枪打溃了,慌不择路地逃了回去。从此以后,关口里的两千清兵再不敢出来侦探。


  寻找好了地点,李植就开始建设营寨的工事了。


  首先是挖出阻敌的壕沟。


  李植设计的壕沟是三米宽,两米深的大沟。这样的大沟在营寨外面围着四圈,从距离营寨边缘两百米处到距离营寨边缘八十米处,每隔四十米就挖沟一圈。八十米是清军弓箭的射程,不越过这四道大沟,鞑子的弓箭手就没法和李植的步枪手对射。


  沟的内侧上面还堆有一堵五十厘米高的矮墙,保证鞑子的士兵和战马都无法跃过壕沟。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六十六章 狡猾的尼堪

  一边挖壕沟,士兵们一边为火炮建造土炮台。


  李植的火炮是装在炮车上的,炮口距离地面有三尺的高度。士兵们在这个高度以下的位置用夯土堆积成墙,将火炮保护起来。有了土炮台的保护,如果清军的大炮和李植的火炮对射,处在土炮台中的六磅炮中弹几率一下子减少一半。


  火炮炮台修在步枪手射击位的中间,散布在步兵队列的空隙处。


  然后就是为步枪手修建防御土墙。


  步枪是抵在肩膀上射击的,士兵的肩高一般在四尺以上,所以李植就在营寨四面的射击位置前面修建了四面四尺高的土墙。土墙厚一尺。在土墙后面射击,能够减少士兵被清军弓箭射中的概率。


  在土墙的上面,还为步枪手建造了一个雨棚。雨棚高五尺四寸,宽六尺,有一个尖尖的棚顶,上面铺满了茅草。这个雨棚可以为步枪手们遮蔽雨水。


  燧发枪在毛毛雨时候也是可以战斗的,但雨大了,击发的概率就会直线下降,甚至无法战斗。在野外下雨时候遇到敌人可以撤退,退一两个小时雨就停了。但是在营寨里却不能撤退,只能修好遮蔽雨水的设施。


  有了这个雨棚,暴雨时候也能战斗。


  当然雨天清军的弓箭手也无法战斗,清军一般不会在雨天开战。


  雨棚不高,棚顶刚刚在士兵的头上一点,还可以为士兵们遮挡抛射的弓箭。在这样的保护设施后面和清军弓箭对射的话,伤亡率要下降好几成。


  然后就是建设木刺。木刺由木头砍断,削尖头部做成。使用时候把尾部埋入地面。木刺高半尺,上面木头头部是砍尖了的,零零散散插在地面上。木刺被布置在雨棚前面的八十米内。放了木刺的地方清军无法通行,只能绕过木刺才能冲到虎贲师阵前。


  想拔掉木刺需要的时间就多了,基本不可能。清军想冲阵只能走没有木刺的几条曲折通道,这就大大迟缓了清军接近虎贲师阵前的速度。


  最后,李植这次带来了大量的铁蒺藜,李植在木刺后面,雨棚前面还铺设了好几层铁蒺藜。想穿过这些铁蒺藜占据的区域,清军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布置完这些,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


  二月十三日,清军七万人押运着三十多万人畜,各种财货物资,浩浩荡荡开到了青山口。


  清军的前沿斥候到了青山口,一下子就被李植建设的营寨震惊了。那几道壕沟,那些土墙和雨棚等防御工事像是刺猬的尖刺,让清军无法靠近。而防御工事后面的那些步枪手,则将步枪架在土墙上,对着外面的清军虎视眈眈。


  关键是这个刺猬一样的营寨不拔掉,清军就无法进入青山口。马里沟这个峡谷只有三里宽,李植的大炮往中间一摆,清军穿过峡谷要遭到大炮轰击,没法通行。


  有一队斥候试着从峡谷的边缘地带冲过去,结果被十门大炮齐射,被打死了一半人,狼狈不堪地退了下来。


  而那营寨里,似乎有一百多门炮。


  也许七万清军士兵不计伤亡地从边缘地带冲过去,牺牲几千人大概能全部通行过去。但是那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众贝勒不能让大清的勇士这样白白牺牲!而且那样冲过去的话,清军押运的人畜物资怎么办。尤其是那些汉人尼堪,估计大炮一轰炸这些尼堪就要全部乱掉,到时候一哄而散,清军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才能把他们追回来。


  看到李植建设的寨垒,清军停在了马里沟前面,没有前进。


  清军的中军,一众清军将领们骑在马上看着李植的营寨,表情各异。


  豪格用马鞭狠狠地在空中抽了个响鞭,大声骂道:“这个李植!是想要我们七万人的命吗?我们已经放弃济南,全速赶到青山口只求出关了!他居然还来青山口修了个寨垒对付我们!”


  阿巴泰咬着拇指,说道:“这个营寨卡在峡谷的中间,我们劫来的尼堪和牲畜冲不过去...”


  杜度在范家庄被李植大败,知道李植的战力,此时脸上已经十分慌张了,他大声说道:“奉命大将军,我们弃了劫来的尼堪和牲畜冲过去吧,越往后后拖形势越糟糕!”


  多尔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入关这几个月折损了两万勇士,全靠这些尼堪补充人力。如果这次弃了人畜,以后我大清的勇士就再没有勇气入塞劫掠了!”


  “那样的话,我大清对明国的攻势就算是到头了...”


  听到多尔衮的话,一众将领们都冷静下来。李植的营寨再坚硬,也不能为了一个营寨改变大清的国运。如果以后再不敢入塞劫掠,那大清就会飞速的衰弱下去。


  豪格大声喊道:“奉命大将军,我们把这个营寨攻下来!他毕竟只有一万人,我们有七万人!”


  豪格似乎突然想起了军中的大炮,大声说道:“拿大炮轰他,我们有五十多门红衣大炮,和他对射,把他的大炮打掉。”


  阿巴泰咬牙说道:“李植有一百多门大炮,我们的炮怕是打不过他...”


  豪格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看了看前面的那些壕沟,豪格说道:“那些壕沟也有办法,我们砍伐巨木做成木桥,架在壕沟上冲过去。”


  众人听到豪格的话,眼睛一亮。


  豪格又说道:“只要架着木桥冲过四道壕沟,我们的勇士就能在阵前和明军对射!到时候一边射箭一边冲上去,我们勇士就能和明军肉搏!我们有七万人!”


  从一里外,清军的将领们看不到李植阵前的木刺和铁蒺藜,还以为冲过那些壕沟就能和李植的兵马肉搏了。


  听到豪格的话,清军的众将都有些心动,一个个骑在马上沉吟不语,思考着豪格战术的可行性。


  阿巴泰突然说道:“我们可以驱赶尼堪挖土填埋壕沟,如果明军不射击,我们就一路填过去!如果明军射击,死的也是尼堪而已。”


  杜度在范家庄被李植打败过,当真是被打怕了。听了众贝勒的话,他脸色依旧慌张,张了张嘴,充满了畏惧地说道:“奉命大将军,那明军李植十分狡诈,我看他的手段不止有这些壕沟...”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木桥

  豪格不屑地看了看杜度,说道:“杜度,你是被李植打怕了,那李植野战厉害,守城不一定厉害。”


  杜度慌张说道:“我们可以放弃青山口,攻击其他的长城关口!从其他关口出塞去!”


  听到杜度的话,众贝勒都有些轻蔑,觉得杜度真是被李植打垮了。


  临时去攻击其他关口,谈何容易?大明经营长城几百年,长城的各大关口都是高墙深壕,严阵以待。清军历次入关,都是要细作配合,在各个长城关口中仔细侦查,知道哪个关口防守空虚,才能强攻。


  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够攻陷,还要细作配合,等待天时地利的良机,才能破关。比如这次入关,就是在细作侦探得到情报,在大明总兵吴国俊前往祝贺监军邓希诏生辰,喝得大醉时候,突然发起攻击才得手。


  有时候京畿附近的边墙防守严密,无懈可击,清军为了入关甚至要绕道几千里到宣府、大同甚至山西,才能从某个防守空虚的要塞破关。可见破关的艰难。


  只要防守稍微严密的长城关口,都不是多尔衮可以攻破的。清军的攻坚能力并不强,只要不是明军太弱,清军一般对于坚城都是无可奈何。济南城上只有一千弱兵,这一次多尔衮几万大军围了济南两个月,也没能拿下。


  此时多尔衮在大明境内,遍布大明各地的满清细作对皇太极汇报,多尔衮一时之间得不到情报,根本不知道明军长城各关口的虚实,根本无法破关而出。硬攻防守严密的关口,是白白把大清勇士的性命送给明军做战功。


  如果因为李植的四道壕沟,就放弃青山口去攻击其他高墙深壕的长城关口,无疑是弃易求难。


  阿巴泰根本不理睬杜度的话,而是对豪格说道:“用巨木做木桥跨过壕沟,倒是可以一试,只要冲过这四道壕沟,我们七万人就可以打败李植的一万人!”


  豪格点头说道:“奉命大将军,我们可以试一试,如果七万人因为四道壕沟就放弃青山口,以后我们的勇士哪里还敢和李植碰面?那我们的勇士还怎么入关劫掠?”


  豪格说的是正理,冷兵器时代的战斗最讲究士气。如果七万大军因为几条壕沟就逃了,以后遇上李植,清军只能一见面就逃跑了。


  多尔衮想了好久,转身看了看身后。


  多尔衮的身后,七万清军士兵列在中军之后,仿佛一片如火如荼的铁甲海洋。七万人立在山谷中,铺满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看上去无边无际。那几万勇士头盔上的缨穗随风甩动,看上去就像是春天山谷里开满的花朵,令人目眩。勇士们背上插着的旗帜,连成了一片又一片的云彩。七万人浩浩荡荡,让人感觉无坚不摧。


  这样的大军,岂能因为李植一个小小寨垒就止步不前?


  多尔衮大声说道:“就按豪格说的,做木桥!”


  众将领大声唱喏,各自带人下去扎营,生火造饭,准备去附近山上砍伐树木做木桥了。


  李植亲自爬上了望杆车,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敌人。


  清军的人数太多了,足有七万人,那浩浩荡荡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劫来的二十多万大明百姓,清军的队伍一直铺到了十几里外的山谷外面。从望杆车上望过去,清军给人感觉就像是占据了整个大地的一片蚂蚁,无边无垠。


  天地之间,仿佛都充满了清军的大军。


  李植吸了一口气,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那浩荡清军的细部。


  李植仔细看过去,只觉得清军号令有方,布置合理。各个旗的战士分批在谷中扎营,专选那地势较高,又容易取水的地方,安排得井井有条。清军中军旁边的辎重车前面等着推着小车的辅兵,一个个肃然站立,没有明军分粮时候的拥挤喧闹,显然清军军中军纪严密。二十万大明百姓被分成二十个大群,安排在清军的腹部。虽然押着二十多万大明百姓和十几万牲畜,但清军的阵中丝毫不乱。


  清军的游骑和哨兵密布在营寨外面的两里范围内,阻拦盘查任何试图进入营寨的人。虽然李植的兵少,清军还是在营寨外面挖了两条拒敌的壕沟。作为战争民族的建州女真,打起仗来丝毫没有漏洞。


  此时的大清士兵,放在全世界范围做比较,也是一支精锐的兵马。要不是李植掌握了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武器,又岂敢和这样的敌人硬碰硬。


  即便是在寨垒前布满了各种工事,防守严密,然而此时亲眼看到清军的浩荡声势,李植还是为那气势所摄,有些紧张起来。


  李植又看了看自己寨垒前面的各种严密布置,才稍微心安了一些。


  此次清军以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有八旗满洲的正白、镶白、正红、镶红、镶蓝五旗兵马。八旗蒙古的各旗则是倾巢而出,全部参战。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明军已经基本搞清楚了清军的配置。这七万人中,大概有八旗满洲的战兵二万五千,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的两万战兵,另外还有二万多的辅兵杂役。


  这样浩荡的一支大军,足以击败十几万明军。所谓投鞭断流,无外如是,李植却要凭借一个寨垒阻住他们。


  李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阵前布置,反复设想哪里有漏洞。


  二月十六日早上,李植正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清军,却看到清军营寨中中门大开,清军士兵举着巨大的木桥走出了营寨。那些木桥一台一台地被举了出来,列在阵前。每个木桥下面都站着二、三十个清军。


  李植用望远镜观察,发现那些木桥都是三米来宽,六米多长。每个木桥都是用三根六米多长的巨木做龙骨,然后在龙骨上面铺着密密麻麻的小木头做桥面,用绳索固定。不但如此,木桥的前面还搭着一个木头做的遮障,类似一个木头盾牌耷拉在木桥的前方,大概是用来防范李植军步枪的射击的。


  李植仔细看了看那些木桥,发现清军三天之内,竟做了一千座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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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多尔衮的犹豫

  多尔衮率领诸贝勒和十几个蒙古贵族立在阵前,十几杆华丽的织金龙纛立在他们后面,向全军将士指示中军所在。中军的前面,是一千座结实的木桥。二万多辅兵跟役站在木桥旁边,随时准备举起木桥冲阵。


  不过残暴的清军,第一波攻击不是由木桥展开的。


  第一波的攻击,是清军掠来的大明百姓。


  李植用望远镜看着清军,看到在那些木桥的后面,清军用鞭子和刀剑驱逐劫掠而来的几万百姓到阵前。那些衣衫褴褛的大明百姓们一个个举着铁钎铁铲——清军竟要用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来填埋壕沟。


  那些百姓一个个穿着破旧的棉衣,有的甚至连棉衣都没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百姓们男女老少都有,在清军士兵的刀剑下不敢反抗。但他们见清军的慎重模样,也知道前面的明军不是善茬,清军这次驱赶他们这些百姓上场填壕,凶多吉少。


  往前是死,退后也是死。不少百姓们感到大难临头,抓着工具就在阵前嚎啕大哭起来。


  清军们却毫不留情,拿着鞭子就去抽那些哭泣的百姓。


  过了一会,几万百姓全部站在了阵前。清军中军号角长鸣,士兵们驱策三、四万大明百姓朝第一道壕沟冲去,要用手中的工具填平壕沟。


  距离步枪手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潮水一样涌来的百姓冲到了第一道壕沟前。他们战战兢兢地看了沉默的官军寨垒一眼,就开始在壕沟的边上挖土。他们要把陡峭的壕沟挖填成一道角度缓和的土沟,让清军的士兵能跑过去。


  看到蜂拥冲上来的百姓,郑开成脸色发白的看着李植,问道:“师长,怎么办?”


  李植建造的营寨是回字形的,四个面一样宽,每个面都是七百五十米。李植的虎贲师在这次京畿之战中出现了一些伤亡,如今已经有四百多重伤的和牺牲的。李植留二千士兵守在范家庄,自己率领九千六百人在马里沟的寨垒里作战。


  寨垒的四个面,每个面都布置二千四百名士兵,排成四排轮射的阵型。一百四十门大炮,则全部摆在正面。


  寨垒的正面的步兵是选锋团的两千步枪手和破虏团的四百步枪手。选锋团团长李兴留守范家庄,郑开成作为破虏团团长,被任命为正面战斗的指挥官,站在正面指挥战斗。


  听到郑开成的犹豫,李植大喊一声:“开枪!”


  郑开成舌头打结:“师...师长,那些可是百姓!”


  李植愤怒地吼道:“我说开枪!”


  郑开成把头一低,咬牙喊道:“开火!”


  号角长鸣,第一排的士兵们瞄准了填埋壕沟的百姓,开火了。


  六百发子弹射向了二百米的百姓,一下子就放倒了几百名战战兢兢的百姓。那些填土的百姓们如遭雷击,惊讶地看着倒下的同伴们,全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听鞑子的和官军对抗,果然是没有好下场...


  第二波弹雨很快又射来了,又是几百名百姓身上绽开血花,倒在了地上。


  几万名百姓如梦初醒,再不敢在壕沟前作业,哇哇叫着往阵后逃去。三万多大明百姓失去了秩序,像水库泄洪时候的潮水一样,汹涌往清军大营中冲了回去。


  清军的士兵们拿着刀剑砍杀那些逃跑的百姓,却是无济于事。清军再凶狠,也只能砍杀几个百姓。但那寨垒中的官军,一开枪就是几百条命。哪边更危险,一目了然。


  清军的军阵十分肃杀,三万被劫掠的百姓不敢冲入军阵,从军阵两边溃了下去,一直逃到两里外,被两千马甲兵骑马冲上来砍了一阵才不敢再逃。


  看到新抓来的奴隶们大溃败的样子,多尔衮以牙咬唇,默然不语。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奴隶会被明军击溃,但李植毫不犹豫的开火,还是让多尔衮吃了一惊。这个李植,太凶狠了,对大明的百姓也丝毫不手软。此人不除,我大清必将受其害!


  然而,自己能除掉他吗?自己连出关的道路都被他拦住了。


  多尔衮吸了一口气,一挥手。


  中军号角长鸣,一千架木桥被抬了起来,准备冲阵。清军几万战士从中军后面走到了中军前面,列阵在木桥后面,布成了一个巨大的攻击阵型。


  军旗招展,缨穗飞舞,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火焰。


  阿巴泰看着多尔衮的脸色,问道:“奉命大将军,开始攻打李植吗?”


  多尔衮看了看前面李植的垒寨,不知道为什么竟犹豫起来,产生了一种退意。那小小的寨垒,在多尔衮眼里却像是一座小山一样,似乎坚不可摧。咬牙想了好久,多尔衮才摇头说道:“先不冲,先让十座木桥上去试一试!”


  阿巴泰没想到多尔衮会突然犹豫起来,诧异地和豪格对视了一眼。


  让十座木桥上去,肯定是冲不上去的,会牺牲一些勇士的性命。但用这二百多战士试探一下,就知道明军的虚实,知道该不该全军强攻。这是一种十分谨慎的做法,虽然会造成小的伤亡,但能避免大军不明就里陷入陷阱。


  阿巴泰暗叹一声佩服——多尔衮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谨慎——皇上和诸贝勒都十分看得起多尔衮,尤其是扬古利在范家庄一仗输掉正黄旗大部后,皇上有重大决策都会询问多尔衮的意见,十分尊重多尔衮。


  这种尊敬确实是值得的,若不是皇上更加英明神武,诸贝勒奉多尔衮为主都有可能。


  旌旗招展,传达了中军的命令,让几万辅兵和跟役再次把木桥放下,等待命令。


  十架被选中的木桥出列,出战!


  十座木桥随着号角声走出了队列,向马里沟中间的明军寨垒行过去。


  举着木桥的都是清军中的辅兵和跟役。对于架桥填壕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多尔衮交给了辅兵和跟役操作。因为多尔衮担心李植藏有杀招,万一架桥的兵马受到大规模杀伤的话,死些辅兵、跟役也不会那么让人心疼。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别吓到他们

  木桥很沉重,前面和两侧还挂着一些木盾,二十多人举着木桥走得很艰难,速度很慢。按李植的估算,这些木桥一秒钟都前进不了半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十座木桥才走到壕沟前面。


  距离二百米,李植的虎贲师开始朝木桥射击了。六百发子弹向架设木桥的辅兵和跟役射去,打在了木桥前面的木盾上。


  但虎贲师的子弹,没能杀伤木桥下面的清军。


  那些木桥前面和两侧放置的木盾很厚,足有半拳厚的厚木板。步枪打在木头上打得噼哩啪啦一阵响,打得木屑飞舞,却没造成木盾后面的辅兵伤亡。一轮射击后,清军安然无恙。


  看到这种情况,清军军中响起一片欢呼声。


  李植的步枪手没法击杀架桥的清军,那清军就能大摇大摆地把木桥架上。然后后面的清军士卒杀上来,七万人能把李植的一万人杀得片甲不留。后面观战的几个清军贝勒甚至觉得,这个挂在木桥上的木盾很不错。以后和李植作战的时候,是不是让冲阵的每个士卒都抬着这种木盾前进?防范步枪?


  十台木桥慢慢走到第一道壕沟前面,将木桥的前端抵在壕沟的这边,然后齐力推动木桥后部,让木桥后端翻过壕沟落在另一边。


  三座木桥架在了壕沟上面,壕沟变成了通途。


  一放置好三座木桥,三座木桥下面的二十多名辅兵跟役就逃回木盾后,举着木盾慢慢往后面退去。那木盾离开了木桥后依然可以由二十多个清兵合力举着。虽然木盾很重让士兵们行走得很慢,但在木盾的保护下,李植的步枪手倒是只能看着这些鞑子慢慢退下去。


  后面的七台木桥通过三座木桥,朝第二道壕沟压过去。


  虎贲师的阵中,选锋团第二副团长吕虎指挥着一百四十门大炮。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的清军木桥,问道:“将军,要不要用霰弹轰他们?”


  对付这种半拳厚的木头防具,确实该用霰弹。


  不过李植却怕霰弹一发,就把这七万清军吓跑了。


  李植摇头说道:“先不用霰弹,用实心弹把这七架木桥打退!”想了想,李植又说道:“开炮速度慢一些,别吓着他们。”


  吕虎大声唱喏,指挥十门火炮瞄准了那些缓缓前进的七架木桥。


  只听到“轰”“轰”几声巨响,藏在土炮台后面的十门大炮开火,将实心弹朝一百多米外的七架木桥射去。


  五斤重的炮弹呼啸着破开空气,狠狠地砸进了木桥下面。距离很近,十门大炮的命中率很高,有八门打中了。那些半拳厚的木盾能挡住子弹,但在炮弹面前却像是纸糊的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撕开了。实心炮弹撞在木桥下辅兵和跟役身上,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便是手脚被这些炮弹沾上一点,也是立刻断手断脚。如果身体躯干被炮弹砸中,那立刻就一命呜呼了。起码打穿三、四层清军的身体,炮弹才停下来。


  伤口上溅出来的血液像是泼出来的颜料,刹那间泼满木桥内部,把木桥下面的所有清兵都溅得一脸。


  木桥下面的辅兵、跟役们猛遭重击,士气为之一顿,有跟役便想逃。


  指挥这场战斗的“旺达”见战士们没了士气,在木桥下面大声喊道:“冲到第三道壕沟,所有人抬旗!”


  抬旗!那可是无数跟役一辈子的理想。


  抬旗了,就不再是包衣阿哈,就能做一个昂首挺胸的旗丁,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能拥有女人!


  跟役们听到“旺达”的话,士气大振,又嚎叫着回到岗位,用力支撑着沉重的木桥往前走。


  七台木桥鼓着劲,又往前走了二十几米,第二轮炮击开始了。


  十门大炮朝木桥喷出了炮弹,十发炮弹狠狠撞进了七台木桥下面。


  十发炮弹有八发命中了目标,木桥下面又是一片惨叫声响起,几十个辅兵、跟役被炮弹打破了身体,倒在了血泊中。


  一架木桥连中三炮,损失太大,还活着的清军士兵已经举不动木桥了。他们把木桥丢弃在壕沟前面,举着木盾慢慢退了下去。


  还有六架木桥车走到了第二道壕沟前面,放下了两架木桥。


  看到前面的六架木桥成功到达第二道壕沟前,清军齐声叫好。外藩蒙古喀喇沁部“固山额真”古鲁思辖布欣喜地说道:“大将军,这木桥能用啊!”


  阿巴泰和豪格对视了一眼,眼睛里也满是欣喜。既然十架木桥能在十门大炮的炮火压力下推进到第二层壕沟,那一千架木桥齐头并进,一百四十门大炮无论如何是防不住的。豪格的这个木桥计策,可行!


  多尔衮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沉吟不语。


  战场正面,还在继续前进的四架木桥在走到第二道壕沟和第三道壕沟之间的时候,又遭到了一轮炮击。两架木桥的清兵抵挡不住,弃了木桥,扛着木盾退了下去。还有两架木桥则一路推进到了第三道木桥边上,把两架木桥架在了第三道壕沟上面。


  架完了木桥,两架木桥下面的清兵举着木盾退了下来。他们成功到达第三层壕沟,能够抬旗了!这些清兵中的跟役们激动得满脸血红。


  看到这一幕,中军前面的七万清军欢声雷动——十架木桥就能推进到第三层壕沟,那一千架木桥齐上,还不是轻松通过这些壕沟?清兵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千架木桥顶着炮火架在壕沟上,七万勇士从木桥上杀过去把明军杀得落花流水的情景。


  阿巴泰欣喜地转过头来,对多尔衮说道:“奉命大将军,木桥能行!”


  多尔衮不知道为什么,却意外地有些紧张起来,他看着前面的明军垒寨,举棋不定。


  豪格见自己的计策能用,有些得意,大声说道:“奉命大将军,让勇士们上吧,我们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这些明军杀败!”


  八旗蒙古正白旗旗主伊拜说道:“奉命大将军,为了出关,如今只能架木桥冲过去了!”


  就连一直有些慌张的杜度也不再说丧气话,只怔怔地看着架在壕沟上的木桥。


  李植的步枪和大炮都开火了,但是木桥还是冲上去了,怎么看,形势都是对清军有利。


  多尔衮一咬牙,说道:“好,木桥冲阵!”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章 进退不得

  清军中军号角吹响,旌旗挥舞,发出了总攻的命令。


  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中,两、三万辅兵和跟役大声喊叫着,抓住了木桥的边缘,一齐用力举起木桥。辅兵和跟役们钻进木桥底下举着木桥,齐齐朝四道壕沟挪去。


  一千多架木桥像是一千多辆装甲车,朝虎贲师压过去。


  那些木桥都有三米来宽,而李植的寨垒正面只有七百多米,加上木桥之间的空隙,一个正面只能摆下一百多个木桥。一千个木桥排成长长的队伍,足有八、九层,看上去浩浩荡荡。


  不过木桥走得很慢,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到第一道壕沟。


  李植没有让大炮开火,清军有些诧异,加快了手脚速度。走在前面的第一排木桥把木桥架在了第一道壕沟上,足足架了两百架木桥上去,让第一道壕沟变成了一片平地。


  铺好了木桥的清兵士卒举着木盾退了下去。


  看到第一道壕沟被铺上木桥,中军前的清军队列中响起一片欢腾之声。


  豪格举着马鞭说道:“奉命大将军,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铺平四道壕沟,冲上去了。”


  多尔衮却在疑心李植为什么不开炮,心里有些焦虑,看了看豪格没有说话。


  铺平第一道壕沟后,八百架木桥越过了第一道壕沟,距离李植的大炮只有一百八十米。


  李植之所以让清军铺平第一道壕沟,是怕清军遭受第一轮霰弹就崩溃逃走。霰弹的射程有三百五十米,清军的木桥进入一百八十米后,往前往后跑都要跑同样的距离才能逃出霰弹射程。换句话说,穿过第一道壕沟的清军,已经陷入霰弹的打击范围的正中。


  李植冷笑了一声,大声喊道:“霰弹!开火!”


  一百四十门大炮早已整装待发,李植一声令下,一百多门大炮齐齐被点燃,朝一百八十米外的八百架清军木桥射出了霰弹。


  一万四千颗铁质弹丸像是一片暴雨,铺天盖地,朝清军的辅兵和跟役们倾泻而去。


  清军木桥下面的木盾很厚,足以抵挡步枪子弹。但在霰弹弹丸面前,这些木盾毫无作用。霰弹从一百八十米外飞来,狠狠地撞在木盾上,像是开罐器遇上了沙丁鱼罐头,毫无阻碍地把木盾全部打穿了。


  木头被打穿的咔嚓声汇成了“轰”一声巨响。每一个木盾,都起码挨上了十来发弹丸。第一排的一百多辆木桥正面木盾全部被摧毁。到处都是碎木纷飞,远远看过去像是木桥上冒出的一片云雾。


  弹丸打穿木盾后依旧还有动能,继续朝后面刺去,又刺死了木桥下第一排、第二排的四、五个辅兵才罢休。


  血液像是水一样从被霰弹射中的身体上喷了出来,像一个个小喷泉,溅得木盾里面到处都是。刚才还干燥的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片咸湿的血腥味,令人呼吸急促。


  没有了木盾的保护,不仅是前排的辅兵、跟役被霰弹打死,后排的清兵也立即危险起来。没有了木盾的保护,木桥下面的鞑子赤裸裸地暴露在步枪手的枪口下。


  步枪手们毫不犹豫地开火了。一百八十米上密集排列,举着木桥慢慢挪动的清兵是最好的靶子。就算子弹打偏,没打中前面的清兵,也会打中后面的清兵。第一排六百名士兵摁下扳机,血花就一朵接一朵地从清军的身体上绽放开来。


  惨叫声像是约好了一样,从一百多架木桥下面同时冒了出来。中弹的清军士兵们在地上挣扎着,抽搐着,呻吟着。他们捂着中弹的伤口,希望能止住那里冒出的鲜血。但旋转的米尼弹破坏了太多身体组织,伤口下面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片血糊,血液像是啾啾的泉水,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


  第一排木桥下的清兵损失惨重,举着沉重的木桥冲击步枪阵无疑是送死,他们慌张地把木桥往地上一扔,就撒腿往身后逃去。但寨垒里的虎贲师却依旧不放过他们,第二排六百名士兵快速走上射击位朝逃跑的清兵射击。


  劈哩啦啦的枪声响起,逃跑的清军像是被大风吹倒一样纷纷倒下,又是几百人死在了枪声中。


  清军的中军阵中,八旗满洲的贝勒和蒙古的固山额真们看到战场上的情景,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李植,使诈!


  刚才十台木桥冲阵的时候,他怎么不用散子炮?现在一千架木桥已经冲到半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李植却在这个时候亮出散子炮轰击清军的木桥。


  好阴险的尼堪!


  阿巴泰脸色有些发白,他喃喃地说道:“糟糕了,就算现在退,也要被散子炮轰好几次...”


  杜度又慌张起来,抓着多尔衮的袖子说道:“奉命大将军,快退兵吧!等皇上来吧!皇上来了,一定有办法!”


  多尔衮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战局,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豪格急得满脸血红,转头大声说道:“奉命大将军,不要退!退下来也要挨好几轮炮击,战士们就白死了!李植的大炮好久才能打一次,我们能冲上去!”


  听到豪格的话,多尔衮睁开了眼睛。确实,刚才十架木桥冲阵时候李植的大炮打得很慢,如果以那样的射速来算的话,一千辆木桥能冲到第四道壕沟。


  多尔衮一咬牙,说道:“吹号角,让辅兵跟役们冲!”


  李植站在阵前,听到清军冲阵的号角,笑了笑。


  清军果然还是没被吓跑,继续冲了上来。


  李植的六磅炮极限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三、四发。不过那是在不冷却炮管,不把炮车挪回原位的情况下。那样的极限射速下打十次,炮管就彻底红热不能再射了。如果要做好全套步骤,用湿布冷却炮管,用铳规等工具瞄准的话,六磅炮一分钟只能打一发。


  当然,李植现在射霰弹不需要铳规瞄准,就算冷却炮管,四十秒钟也能打一发。不过李植却不愿意把清军的木桥全部打溃,如果木桥全部溃了,清军的披甲兵就不会冲上来了。


  李植朝吕虎喊道:“慢速射击!别把鞑子打溃了!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一章 欣喜的清军

  听到中军的号角,清军的辅兵和跟役们重整士气,嚎叫着往前面走去。战况危急,这些清兵咬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希望能快些冲到壕沟前铺设木桥。


  好在明军的火炮好久才打一次,那一轮散子炮打完之后,明军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开炮。一排木桥下面的辅兵和跟役们走到了第二道壕沟前面,放下了一百多座木桥,然后就抬着木盾退了下去。


  看到第二道壕沟也已经被铺上木桥,清军阵中长舒了一口气。


  李植的大炮,也不是那么可怕。这么久才打一次的话,辅兵和跟役们能够冲到第四层壕沟前!


  形势对清军有利!


  清军的五百多架木桥继续前进,慢慢靠近了第三道壕沟。


  李植阵中沉默了一分钟,然后一百四十门六磅炮再次开火了。


  一万四千颗铁弹丸刹那间就统治了阵前的所有空间,摧枯拉朽地袭向前排的一百多架木桥。木桥下面那些厚重的木盾在铁弹丸面前像是玻璃一样脆弱,一碰就碎。那崩碎的木块不但不再能保护后面的清兵,甚至也变成了夺命的凶器,会割开后面清兵的皮肤和血管。在木块和弹丸的双重袭击下,身穿绵甲的辅兵和无甲的跟役被打死打伤,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场屠杀。


  举着木桥的清兵们,还没从霰弹的猛击中反应过来,又立即遭到步枪手的迎头痛击。


  抬桥的清兵挪动缓慢,在准星上仿如静止一般,步枪手们打这些清兵犹如打靶。又是一片鲜血横飞,六百步枪手只一次齐射,就打死了四百多辅兵跟役。


  这一排的木桥见势不妙,又溃散了。在两千多清兵溃散的过程中,李植阵前严阵以待的后排六百步枪手又上前射击了一次,又打死了几百正在逃跑的清军溃兵。直到这些溃兵跑到了后排的木桥后面,被后排木桥的木盾拦住,步枪手才停止继续射杀他们。


  不过清军可是有七万人,后排的清兵们在清军军官的鼓舞下依旧士气饱满。辅兵和跟役们抛下一千多条性命,顶住了明军的第二轮炮击,继续前进。


  李植的大炮打了一轮后,就安静下来。在明军重新装载火炮的间隙,清军把一百多木桥架在了第三道壕沟上,成功把第三道壕沟也变成了通途。


  看到第三道壕沟被铺上木桥,清军中军的满蒙贵族们对视了一阵,一个个满脸的欣喜。


  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冲到第四道壕沟前了。


  辅兵和跟役们举着最后两百多架木桥,朝最后面的第四道壕沟冲去。清兵们知道,哪怕上面的明军再开一轮炮,也至少有一百多架木桥可以架上第四道壕沟。只要再往前走十几步,所有的壕沟就会全部被清军征服,清军的大部队可以跨过壕沟杀向寨垒里的明军。


  清军的中军处,又吹响了鼓舞士气的牛角,鼓舞举桥的清兵往前冲。


  听到号角声,清军们改走为跑,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朝第四道壕沟冲去。


  距离第四道壕沟十几步,明军寨垒上的火炮果然又开火了。散子炮轰炸,然后后面跟着明军的步枪射击。


  那木盾被霰弹撞破后飞迸出来的木块杀伤力惊人,不少辅兵穿着绵甲都被木块割伤割死。而霰弹的弹丸就更加致命,薄薄的绵甲在这些弹丸面前就像是纸一样脆弱,更别提那些无甲的跟役了。被打中脑袋,就被打破头骨。被打中肚子,就是一个大伤口打出肠子。


  而那些步枪手的射击,则更是刁钻,一枪一枪全打在清兵的躯干上。


  前几排的清兵,非死即伤。


  大炮轰炸加步枪排射,又是一千多清兵倒在了华北初春坚硬的土地上,血流成溪。


  一排木桥被击溃了,几千清兵狼狈退了下去。他们逃跑的途中,还有步枪在射击,一路追杀他们。


  但后排一百多架木桥在炮火和排枪中幸存了下来,他们嚎叫着,奋力举着木桥冲到了第四道壕沟前面。他们把木桥底座抵在壕沟这边,推动木桥上部,让木桥越过壕沟,“轰”一声架在了壕沟对面的矮土墙上。


  四道壕沟上,已经全部架上了木桥。


  清军的木桥战术,可以说是成功了。


  清军的队列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豪格兴奋地眼睛发红,喊道:“奉命大将军,木桥成功了!冲上去吧!”


  阿巴泰也喊道:“奉命大将军,快冲吧,若是被李植的兵马出来破坏木桥!我们的架桥兵就白死了!”


  多尔衮也为木桥的成功而兴奋,一挥手喊道:“全军冲阵!”


  多尔衮号令一下,中军阵中就吹响了出击的长号。中军后面令旗招展,向满蒙联军各部传达命令。八旗满洲的战兵二万五千战兵,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的两万战兵,还有刚撤下来的两万辅兵跟役,共六万多人汇成了一支无边无垠的大军,朝前面那个小小的寨垒冲去。


  不过明军寨垒的正面只有五百步长,清军一个正面也只能摆几百人。六万多人的大军拖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像是一只巨兽一样奔向明军的寨垒。


  在第四道壕沟前,刚放下木桥的清兵们则第一时间退回到木盾中,准备用木盾顶在前面,掩护后面的大军冲阵。


  不过他们不明白,明军火炮那缓慢的射速是障眼法。此时关键时刻,李植的火炮怎么会哑火?让这些清兵的木盾卡在战场上,那步枪手岂不是要全部无法射击?


  清兵还没有完全举起木盾,一百四十门大炮就冲木盾开火了。


  一万多发霰弹划破虚空,把一百多组木盾打成了碎片,把木盾后面的鞑子打得鲜血横飞。一下子就有六百多鞑子被霰弹打死。


  血像是油漆涂料,洒了一地。


  后排的鞑子一下子都被打傻了。怎么回事?明军的这一次火炮射击怎么来的这么快?不是好久才能装好弹药的吗?


  不过此时没有时间给他们仔细考虑这个问题,指挥战斗的一个分得拨什库跳出来,大声喊道:“跟我冲!”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二章 血潭

  第四道壕沟前的辅兵跟役们拔出了腰上的刀剑,跟随那个分得拨什库往明军阵前冲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六百把步枪在八十米距离上的齐射。步枪手们已经上好弹很久了,只等清兵的木盾一被打破就往清兵身上招呼子弹。两千多清兵还没冲过他们架设好的木桥,就被六百发子弹组成的弹雨击中。


  刹那间就有几百人被击倒在地,像是沙袋一样摔在地上,或者摔在木桥上。有些重伤的伤员在地上呻吟翻滚,从木桥上摔了下去,掉进了两米深的壕沟里。被子弹绞烂的器官再次受到重摔的挤压,化成了一团血水,让伤员们再无生气。


  那个领头的分得拨什库大声吼道:“冲啊!杀一个明军就抬旗!”


  跟役们听到这话眼睛血红,跟着那个分得拨什库往明军寨垒上冲去。


  但他们的冲锋,只前进了十米就停止了。


  刚才清兵们忙于架桥,忙于躲回木盾中,手忙脚乱,根本没有时间观察前面的战场。当然,这马里沟的山谷里不是平原,地表坑坑洼洼起伏不平,在二十米外也很难看清楚远处地面上情况,他们没有看到前面短短半尺高的木刺。


  等这些辅兵冲到寨垒前面七十米时候,才发现前面是一大片木刺区,这些木刺区域中清兵根本无法行走。


  几十个跟役没有反应过来,举着刀剑冲进了木刺区域。他们脚下被木刺扎到,乱了阵脚,在疼痛中倒在了木刺群中。那些木刺都是被刀剑削尖的,衣服和皮肉哪里抵挡得住?那些跟役顿时被木刺刺开了身体,血流不止。


  有几个跟役冲得太猛,摔下去时候劲头猛,竟活活被木刺刺死了。


  几个辅兵也中了这木刺的道,不过好在他们身上穿着绵甲,倒是没被木刺扎死。他们倒在木刺上面叫了几声,又慌张地原路逃了回来。


  此路不通!


  整个寨垒前七十米深的战场上,有四十米深度都被木刺覆盖。这些木刺阵覆盖寨垒前面七百五十米的宽度,只有十几米宽的一个通道处没有木刺。


  木刺埋得深,拔出木刺是不可能的。那个分得拨什库一咬牙,大声吼道:“从没有木刺的地方冲进去...”


  他还没说完话,明军的寨垒上又有六百把步枪射击了。六百发子弹扫过战场,往身穿薄甲或者无甲的一千多辅兵和跟役身上招呼。血花像是春天里的杜鹃,一朵接一朵地从清兵身上绽开。中弹的清兵们伤口喷血,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那个分得拨什库也被子弹击中了。八十米的距离上,即便穿着三层重甲,他的身体也被子弹击穿了。他被击中了右肺。子弹搅碎了这个娇弱的器官,血水顺着气管射到了人体的各个管道,从他的口鼻中喷了出来。他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便死透过去。


  和这个分得拨什库一起,几百名清军士兵倒了下去。


  转眼间,这个近三千人的木桥队伍就被打死打伤了大半。


  不过因为身后有六万多援军,这些清兵却没有崩溃。身后这么多援军,溃逃的下场很可能是被押阵的摆牙喇砍死。还活着的辅兵和跟役眼睛发红,嚎叫着冲向没有木刺的通道,准备从那里冲击明军。


  但那十几米宽的通道太狭窄了,一千多清兵拥挤在那通道的外围,只能十几人十几人的进入通道,大多数人都只能挤在外面等待进入。


  最前排的两百个士兵刚冲到那通道里,跑了二十米,距离正面的寨垒五十米时候,就又迎来一阵弹雨。


  李植的寨垒的正面有七百多米宽,进入通道的清兵挤在通道上,距离通道太远的士兵没法瞄准他们。但通道外面还拥挤着一千多清兵,这些清兵占据着两百多米的区域,所以通道两侧两百多米的士兵都能射到清兵。


  四百发子弹打在冲入通道和试图冲入通道的三百人身上,立即把这些冲锋的清兵送上了西天。子弹就像是修建树叶的大剪刀,咔嚓咔嚓地收割着生命,一下子就把清兵队伍东西两侧的辅兵和跟役全部打死了。


  那些中弹倒地的清兵或者死透,或者在地上抽搐挣扎,变成了障碍物,让后面的清军冲得更慢。估计要不了两轮齐射,这些冲阵的辅兵、跟役就要全部被打死。


  在几百把步枪的瞄准下冲击这个狭窄通道,只有全灭一种下场。


  这一波清兵终于崩溃了。


  正面被木刺阻碍,唯一的通道又冲不上去,留在阵前只是做排枪的靶子罢了。近三千人的队伍只一会就被打死了两千人,只剩下九百人。清兵们不敢再冲,惨叫着溃了下去。


  但是逃跑的他们依旧在虎贲师的射程之内。他们背后的两、三百多把步枪追着他们射击。从距离雨棚七十米到距离两百米,步枪可以射击四、五轮,清兵没有丝毫希望能逃出生天。虎贲师的士兵们一枪一枪地射在逃跑鞑子的背上、腿上和后脑勺上,就像是在处决囚犯。


  逃跑的清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战场上,等最后一个逃跑的辅兵在一百五十米被射死后,战场上一时间安静下来。


  为了填平四道壕沟,清军牺牲了五千人。而最后面一波清兵的冲阵,让清兵又死伤了两千人。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清军已经在虎贲师阵前丢下了七千人。雨棚两百米前面的战场上堆满了清兵的尸体,仿佛是一个屠宰场。


  血流在高低不平的山谷地面上流动,聚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个血潭。


  但只过了几秒钟,战场上的安静就被一百四十门火炮的轰鸣声打破。清军的主力从一里外冲过来了,清军要用六万多血肉之躯冲击李植的枪炮之阵。清军主力前排士兵距离李植的雨棚三百米,已经进入了霰弹的射程,霰弹开火了。


  一万四千发弹丸像是一片烟雾,向六万多清军射去,扫过了前排一大片区域。虽然大多数弹丸都射飞了,但是还是有几百颗弹丸射中了三百米外的清军。


  清兵的绵甲和锁子甲在铁弹完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统统被射穿。几百人惨叫着或者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还没靠近壕沟就死在了战场上。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三章 没有退路

  霰弹的杀伤让清军前端稍微有些混乱。


  这六万多冲阵的清军中有不少是穿着重甲的步甲兵、马甲兵,他们穿着一层甚至两层重甲。然而清军们引以为傲的盔甲在霰弹面前毫无防御能力,这对清军士气的打击是不小的。


  但三百米外的霰弹射击毕竟杀伤力有限,只打死了几百人。清兵的军官们抽打了一阵停滞不前的士兵,便让队伍恢复了正常。


  清军要从做工粗糙载重有限的木桥上越过四道壕沟,一匹马动辄千余斤,骑马冲阵显然木桥撑不住。所以清军全是步行冲阵,倒是不会因为马匹受惊产生大的混乱。


  其实清军也有大炮,多尔衮这次带着五十多门红衣大炮。但清军的火炮数量远少于李植的,对轰占不了便宜。而且这些火炮是清军绝对的宝贝,积累了多少年才积下这些家底,攻城拔寨全靠这些大炮。和李植的火炮对射的话,清军的火炮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李植的大炮打掉,多尔衮不舍得。


  六万多清军加快了行军速度,朝几百米外的明军寨垒冲去。


  走到第一道壕沟前,李植的大炮又开火了。


  又是一万多颗铁弹丸朝清军飞去,铺天盖地。那些霰弹飞行时发出呼呼的破空声,一万多发弹丸的破空声汇在一起,变成了轰轰的一片杂音。弹丸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刺入了清军的大阵中,刺入了那些盔甲下面的血肉之中。


  盔甲立刻被破开了,弹丸打到清兵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一穿两个洞。弹丸射穿一具身体后还会往后面继续穿刺,杀死后排的第二个清兵。在钢铁和火药的力量面前,人类的身体脆弱得像一层纸片。


  这次的霰弹射击距离更近,霰弹的命中率上来了,前排近千名士兵惨叫着倒下了。惨叫声和呻吟声从阵前的伤员口中发出,开始腐蚀清军的士气。鲜血、残肢和碎肉到处都是,一眼看去全是一片血红,清军的前阵仿佛是一个杀猪厂。


  清军再遭猛击,有些反应不过来。明军的火炮怎么打得这么快?不是好久才能射一次的吗?按这样的射速,岂不是在清军冲到阵前还能打一轮?


  前排的士兵们仿佛看到了明军大炮再打一轮,把自己打死的情景,脸色发白。


  不过此战没有退路,清军大军中有几千押阵的摆牙喇,往后逃必死无疑。在嗷嗷叫的几万大军中,人的肾上腺会分泌令人兴奋的激素,让已知的死亡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前排的清军咬着牙往上冲,仿佛已经忘记了个人的生死。他们挥舞着刀剑走上了第一道壕沟上的木桥,越过了第一道壕沟。


  清军的人数太多了,李植的寨垒正面只有七百多米,六万多清军根本无法展开,一起上的话会挤在一起造成混乱。清军无法一起往前冲,兵马分成了两路。一路由前排的两万人组成,由五个甲喇章京率领上前冲阵。一路由后排的四万多人组成,等在壕沟边上,随时准备支援前面的两万人。


  但多尔衮相信,不需要后排的四万多人动手,前面的两万兵马就能把李植的兵马打溃。壕沟已经盖上了木桥,前面一马平川。李植的兵马只有一万人,岂是两万满蒙勇士的对手?


  在清军前排越过木桥的一瞬间,虎贲师正面的六百把步枪朝清军前排开火了。


  距离两百米,六百把步枪吐出了六百发子弹,袭向满手汉人鲜血的清军士兵们。六百发子弹一射出,清军阵前就像是被镰刀割了一刀的麦子,倒下了一大片。这个距离上锥形子弹射不穿两层盔甲的马甲兵,但对步甲兵,蒙古兵和辅兵跟役是致命的。


  一次齐射,起码有三百多鞑子被打死打伤。


  中弹的士兵们捂着伤口,大声惨叫着。但很快力气就从他们身上消失了,他们倒在了血泊中,渐渐失去了声响。


  清军鼓起勇气,继续往明军阵前冲去。


  又走了十几步,又是一阵弹雨朝清军阵前倾泻过来。


  血花像是过年时齐绽的礼花,一朵接一朵地在清兵身上盛开,把又咸又热的血液溅出几米远,溅在身边其他鞑子的身上和脸上。前排还活着的鞑子都是一身的血,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


  又是三百多鞑子被打翻在地。


  中弹的鞑子在地上翻滚抽搐,却没有人在意他们。六万人的大军形成了一种一往直前的集体气势,刺激着阵前士兵的战斗意志,忽略了这几百名惨死的个人。


  中弹未死的马甲兵士气最旺,他们认为虎贲师的火铳拿他们没办法,嗷嗷叫着冲锋。


  鞑子越过了第二道壕沟。第二道壕沟上只有一百多座木桥,并没有覆盖整个壕沟。鞑子的队伍在这里挤成了一团,只有部分上冲上了木桥,后面的人则挤在木桥尾端。


  壕沟上木桥的不足,让鞑子队伍的整体冲阵速度一下子慢了好几成。


  第三次步枪齐射袭来。


  惨叫声再次响起,前排的士兵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倒下。


  一个身穿双层盔甲的马甲兵仗着重甲坚固冲在前面,却被子弹打在了脑袋上。他的半个脑袋被子弹打破了,血液和脑浆一起绽成一朵血花,溅了旁边的一个步甲一脸。那个步甲诧异地一摸脸,只看到一手的血红。


  步枪的射击刚刚停下,鞑子们又往前走了十几步,第三轮大炮和第四轮步枪同时开火了。


  遮天蔽日的弹雨像是一张网,一张一触就死的巨网,刹那间统治了整个战场。炮弹弹丸和步枪子弹先后射进了鞑子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血雨的风暴。炮弹弹丸碰到任何东西,不管是人体的躯干和大腿手臂,立刻洞穿。碎肉和血液迸射出来,到处都是,阵前侥幸没有被击中的鞑子像是沐浴了一片红色的血雨,淋得一身的血红。他们根本不知道身上的血肉是自己的还是别人,充满畏惧地在血雨中哭喊着,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突然袭来的剧痛倒下。


  这一阵炮击终于把清军打怕了,前排的清军放慢了步伐,不敢闷着头往前冲了。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使诈

  前排的清军被打怕了,后排的清军却还有士气。这一战清兵有六万多人,伤亡几千人还是可以承受的,众贝勒绝不允许前排士兵后退。押阵的摆牙喇见前排的清兵畏惧不前,冲上去朝停下脚步的士兵射了几十箭。


  摆牙喇用的一般都是十力弓,那箭又准又狠。弓矢在空中划过几十米射进了前面清兵的后背,那些清兵立刻发出惨叫。


  摆牙喇不允许前排的士兵开小差!清兵们如果往前面冲死了还是光荣战死的,如果往后面逃被摆牙喇射死就毫无意义了。一人被押阵的摆牙喇射死,整个家族以后都会抬不起头来。前排的清军见到这一幕,再不敢犹豫,咬牙再次往前面跑了起来。


  清军往前冲刺,越过了第三道壕沟。


  距离一百一十米左右,虎贲师第一轮射击的士兵已经在后排再次装好了子弹,站上了前排,进行第五轮齐射。


  虎贲师士兵们并不是六百人同时齐射,战场正面宽度太宽无法统一射击时间,虎贲师基本上是以三十一人的排为单位齐射。


  虎贲师一个排一个排的射出了子弹,前排的鞑子再遭重击。


  在一百一十米的距离上,即便是身穿镶铁片绵甲和锁子甲的鞑子马甲兵也扛不住锥形子弹,绵甲被打穿,内镶铁片被打穿,锁子甲也被打穿,子弹穿过这些盔甲时候碎裂,不规则翻转,刺入皮肉时候会造成更大的伤口。


  前排上百名马甲兵正领头冲锋,却突然被射来的子弹射穿身体。这些马甲兵本以为明军的火铳拿他们没办法,此时却被打个正着。他们一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巨大的伤口,却捂不住啾啾流出的鲜血。流出的鲜血把那些盔甲染得血红一大片,让马甲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鞑子又往前冲了十几步,又遭到了第六轮步枪打击。


  正面第二行的士兵装好了子弹,站上射击位,瞄准鞑子,一个排接一个排的进行了齐射。


  距离很近,鞑子又是正面冲过来,队形密集,虎贲师射击的命中率很高。射偏了的子弹甚至会射中后面和旁边的鞑子,落空的子弹极少。六百士兵一轮齐射打完,就有四、五百鞑子被打翻在地。


  鞑子伤亡惨重,却依旧死战不退,继续往前冲。


  顶着明军致命的子弹,鞑子终于冲过了第四道壕沟,冲到了木刺前。


  那一大片木刺,让冲到这里的鞑子震惊万分。


  明军使诈!


  刚才发现木刺的那一队辅兵跟役被虎贲师全灭,并没有人回去告诉清军前面有木刺。此时清军大部队冲到木刺前面,看清楚了那短短半尺高的木刺,才明白明军寨垒是多么坚不可摧。这一片木刺区域,根本无法通行。


  牺牲了几千勇士冲到明军阵前,却因为明军的工事无法前进,冲阵的鞑子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即便是最勇敢的鞑子,也一下子心如死灰。


  几十个蒙古鞑子和步甲兵冲进了木刺阵中,鞋底一下就被木刺刺破了,倒在了木刺堆上。即便是身穿绵甲或者镶铁片绵甲,这些清兵也被木刺刺伤了。他们艰难地在木刺中寻找落脚处,慢慢逃了回来。


  明军的火铳轮射连绵不绝,还在朝鞑子倾泻子弹,清军却无路可走。如果要通过木刺去,必须挖土来在地上铺一层半尺高的土层。但在明军火铳的瞄准下,要死多少人才能给这些木刺铺上土?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便有鞑子失去了斗志,转身要往来路逃去。


  几百米外的清军中军处,众贝勒见冲阵的队伍停了下来,心急如焚。牺牲了那么多勇士好不容易冲到明军五十步外,怎么能停下来呢?


  豪格张着嘴巴看着前面停止的大清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显然,勇士们遇上了李植的工事,冲不上去。


  这个李植,使诈!


  阿巴泰面色有些发白,说道:“奉命大将军,前面好像有陷阱,勇士们冲不上去。”


  多尔衮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心如刀割。


  牺牲了这么多勇士,多尔衮有种被李植打怕了的感觉。本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是要冲上去全歼李植兵马的,可是这个李植耍诈,还在阵前布置了远处看不清的陷阱。不仅如此,刚才铺木桥时候很久才打一轮的大炮,此时却轰击得连绵不绝。要是早知道李植留了这么多后手,多尔衮根本不会让勇士们冲上去送死。


  但如今木已成舟,已经死了几千勇士,难道就这样撤下来?


  距离敌人五十步无法前进,大清兵只有用射箭来打击敌人。但李植的兵马躲在土墙后面,这样对射大清兵很不占优。


  但铺木桥时候已经在阵前丢下了七千辅兵和跟役,此时冲阵又死了四千多大清兵,尔衮已经输红了眼,绝不愿意就此认输。他大喊一声:“吹号角,让勇士们顶住!”


  阵前,几十个带头逃跑的清兵被押阵的摆牙喇射死了。清兵听到了继续冲锋的号角,不敢后撤,只能咬着牙关顶在明军的火铳铳口下。这样的境况中,只有用弓箭射了,清兵们脸色苍白地取出了背上的弓箭,开始和寨墙后面的明军火铳手对射。


  这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对射。


  大多数马甲兵和步甲兵拿的是八力弓,五十步,或者说七十五米是这些清兵的极限射程,在这个距离上根本射不准。而清兵的辅兵和跟役就更寒碜了,拿的一般是六力弓,射出的弓箭在五十步上基本没有杀伤力。蒙古鞑子的弓箭大多和八力弓差不多,五十步上也是极限射击,准头很差,并且无法破甲。


  而虎贲师,却是躲在雨棚和土墙后面射击。那土墙几乎有人的肩高,将虎贲师士兵的身体躯干完全保护起来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和肩膀在外面。不仅如此,明军的头顶上还有雨棚,抛射的弓箭大多被雨棚挡住。


  而且正面二千四百士兵中两千人是选锋团士兵,身上穿着锁子甲。五十步外,只有摆牙喇的十力弓能射穿锁子甲。而摆牙喇都在后面押阵,阵前马甲、步甲的八力弓对锁子甲根本无能无力。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敌?山火?

  不仅如此,为了降低和清军对射的伤亡,李植这次离开范家庄时候给所有士兵都配备了头盔。李植这些年缴获了两万多头盔,足够给士兵们一人一顶。


  清军唯一能射杀明军的办法,就是射中五十步外的明军脸面。这对于射术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百步穿杨只是一个传说。五十步上的弓箭射击,便是遇到一阵风,射出去的箭矢也会偏离目标不少。弓箭手即便练习一辈子,也是无法准确命中这么远的小目标的。


  万里挑一的篮球明星练习十几年,也无法从十四米外的篮球场中场准确投篮,何况是普通士兵顶着几十斤的拉力在七十多米外射箭?


  但如今除了射箭,鞑子没有第二种办法伤害寨垒里的明军。三千清军咬着牙站在壕沟和木刺之间,弯弓朝雨棚下面的虎贲师射箭。


  后排抛射的弓箭全被雨棚挡住了,只有前排一千多枚直射的弓矢能够威胁虎贲师,但七十多米外射击明军的脸面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一千多支箭矢射过来,只有几十枚弓箭射中了目标。


  鞑子中的辅兵和跟役没有能力威胁五十步外的虎贲师,站在前排射箭的鞑子都是步甲兵和马甲兵。这些清军射手们大概五秒能射一支箭,而雨棚下的虎贲师士兵大概也是五秒钟发起一轮齐射。


  比起鞑子射手的力有不逮,虎贲师的射击就杀伤力大多了。虎贲师士兵在七十多米上射击鞑子弓箭手,仿如射击静止的目标,命中率惊人。六百把步枪一个排一个排地齐射,一轮齐射就打死了近五百的清兵。


  鞑子们杂乱地朝虎贲师射了三轮箭雨,只杀伤了两百虎贲师士兵,却被虎贲师士兵用步枪轰了三轮。三轮齐射过后,鞑子们有一千多步甲、马甲倒在了木刺阵前。这些都是清军中的精锐。


  鲜血从子弹造成的伤口中不断流出,让硝石味浓厚的战场上弥散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甲喇章京冲到最前面鼓舞弓箭手,却被瞄准他的步枪手一枪击中了鼻梁。那旋转的子弹打碎了这个军官的鼻骨,钻进了他的颅骨内大肆破坏,立即就了结了他的性命。甲喇章京像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一声不吭地倒在木刺里。


  这个高级军官的死去引起了一片混乱,一些弓箭手被这大屠杀一般的战斗打垮了,受不了了,哇哇叫着往后面溃去。


  但押阵的巴牙喇不放这些弓箭手们后退,用弓箭把溃逃的士兵们射了回来。被射回来的鞑子进退不得毫无斗志,闭着眼睛朝明军的雨棚上乱射。


  伤亡太大了,鞑子的阵前已经仿如是一个混乱的修罗地狱。


  鞑子的尸体在七百多米宽的阵前铺了一大片,以各种姿势死在地上。后排的鞑子要射箭,必须踩在前面死去的鞑子的尸体上才能更靠近虎贲师一些。那些重伤半死的鞑子倒在地上,没有人理睬,甚至还会被后排的弓箭手踩上身体。被踩者发出微弱的惨叫声,在枪声噼哩啪啦响个不停的战场上却无人听得到。


  有些尸体本来已经不再往伤口外流血,但被后面的弓箭手一踩,血流又从伤口上迸出来。地上到处都是血,血腥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李植在七十多米上给鞑子留的这个勉强可以对射的区域,与其说是给鞑子一个机会,倒不如说是一个诱骗鞑子扩大鞑子死伤的陷阱。


  几百比几十的交换比太残酷了,更何况死去的都是善射的战兵,都是清军军中的勇士。清军越射心越虚,眼看着就要崩溃了。


  最后时刻,李植的一百四十门大炮再次开火了。


  虎贲师火炮所在的土炮台同样设置了层层保护:大炮下半部分用土堆保护,上面建有雨棚,对外只留下一个可以容纳炮口的缺口,鞑子的弓箭也射不进去。火炮的炮兵在雨棚下面从容地给火炮装上霰弹,然后把火炮推到炮台的炮口上,对七十多米外密集站立的鞑子开火了。


  大炮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从炮口中吐出火舌。一万多发弹丸呼啸着扑向了弯弓射箭的鞑子,撕开了他们遇到的一切盔甲和血穿鞑子的身体,然后再撕开后面第二具血肉躯体和盔甲,将阻挡在前面的生命全部夺去。


  一千多密集站在阵前射箭的鞑子弓箭手刹那间就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横飞,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即便是没有被打中躯干,手腿中弹,骨头也立即被铁弹丸打断。甚至整个手、脚被打断,变成断肢飞出去。


  还站着的士兵都是一身的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清军崩溃了。


  这不是战争,这是大屠杀。


  先是阵线西边的一百多弓箭手溃了,那里被霰弹炸得最猛,那些溃兵被霰弹炸垮了,不管不顾地往后面逃去,在后排鞑子的空隙间拼命穿行。这一百溃兵的逃亡很快就带动了整条战线,鞑子崩溃的临界点早已经被霰弹齐射打破,鞑子一有人逃,就全部一起逃了。最前排一千多人已经被霰弹全部打死,后面举着弓箭的一千多鞑子不敢再射,全部化成了溃兵,往阵后逃去。


  这些马甲兵、步甲兵的溃败带动了后面的辅兵和跟役,鞑子们已经丧胆,没有人敢在虎贲师的凶猛火力面前立正挨打。前排一溃,后排跟着全溃了,一万多人撒腿往来路逃去。


  押阵的几千摆牙喇兵再也无法威慑溃逃的鞑子,做逃兵的污名也无法阻止这些心理崩溃的溃兵,他们脑子里只剩下求生一个念头。押阵的摆牙喇挥剑阻拦溃逃的人群,溃兵们干脆一起攻击摆牙喇。前面的几十个摆牙喇被乱兵砍死,毫无意义地死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后排的摆牙喇不敢再阻止这些溃兵,只能跟着溃兵一起往后面逃。


  而虎贲师的阵地上,李植的士兵们还在射击,还在朝逃亡的清兵们倾泻子弹。溃逃的清兵们每逃几十米,就要抛下几百具尸体。逃跑的鞑子们后排不断有人倒下,前面的人更加慌张,推搡着拉扯着,生怕被其他鞑子挤到后排去送死。一万多鞑子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山羊,像是遇到了山火的麋鹿,慌不择路,狼奔豕突。他们在木桥上拥挤推搡,不断有人掉入壕沟中。在壕沟中的鞑子惊惶地哭了出来,拼命往上窜,试图爬出两米深的壕沟。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绕着走

  溃败的鞑子不断冲击着后面还保持着队形的四万大军。


  前面溃下来的鞑子士兵太恐慌了,后排的士兵不断被身后的步枪射倒,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打死,满脸的惊惧。有些溃兵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备战的四万多大军的阵列里,希望用大军中的其他鞑子做自己身后挡子弹的盾牌。


  他们的恐惧和溃散冲击着后面四万大军的士气,让那四万多人的大军也有些摇摇欲坠。最关键的是前面的寨垒无懈可击,自己这些人列阵在明军的大炮射程内似乎是送死。看到前面溃兵的惨状,后面没有参加战斗的四万多人也有些战战兢兢。


  等鞑子溃军逃出第一道壕沟,哭嚎着往远处逃去时候,四万多人的大军反而变成了最前列的清军。李植的大炮再次装好了霰弹,朝这四万多人开火了。


  一万多发弹丸划破天空,射向了四万多鞑子。


  鲜血立刻从列阵在壕沟前的鞑子身上迸射出来,像是廉价的涂料一样往空中溅洒,喷了周围的士兵一身一脸。惨叫声和呻吟声立即从这些没有参加战斗的鞑子人群中发出,不绝于耳。


  只中了一轮炮,这四万多鞑子就崩溃了。


  这一仗的伤亡,实在是太惨重了,鞑子们已经被打怕了。


  前面溃下来的鞑子在不断冲击他们的队列,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临界点。而这呼啸而来的炮弹却不是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没人愿意有胆量站在大炮的射程内傻傻挨打,性命不是儿戏,在生死关头最大的想法就是保命。


  摆牙喇都在前面押阵,此时也已经被溃军携裹溃下去,这支四万多人的军队并没有强力的押阵力量。光靠军官的嘶吼,不足以战胜大炮带来的恐惧。


  一轮霰弹过后,鞑子的四万多后备大军已经不能称为军队,化成了溃军,一个个慌张地朝身后奔去。


  这些溃散的鞑子乱哄哄逃到三百米上,又被李植的大炮用实心炮弹轰了一轮。


  一百四十颗炮弹像是一百四十个死神,在地上弹跳,破开他遇上的一切血肉躯体,在密集的溃兵中划出一百多道死亡胡同。被那胡同划过的清兵,无一不是身躯破碎断手断脚,不是当场死亡就是重伤大出血。


  溃逃的清军们更加恐惧,嚎叫哭泣,用尽全身力气往远处逃去,只求能离这死神一般的明军寨垒远一点,再远一点。


  五万多鞑子溃军冲到了五百米外的清军中军,差一点就要往中军队列里冲去。中军的噶布什贤营精锐挥刀砍死了几十个冲击中军的溃兵,才吓退了这些慌不择路的溃兵。溃兵像是遇到礁石的洪水,从中军两侧分流逃去。


  鞑子的中军中,大清的诸贝勒面如死灰。


  这一仗,输得太惨了。


  前面用辅兵和跟役铺设木桥,就已经死了七千人。如果说这些辅兵和跟役还可以逐渐补充的话,后面的冲阵死去的战士,则是难以补充的精锐。冲阵死去了七千人,溃败过程中起码又死了二千多人。这九千多人,其中起码有三千步甲、马甲。


  这些步甲、马甲,都是大清赖以支撑的中坚力量,却被大屠杀一样的消耗在李植的寨垒前面。


  多尔衮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多尔衮一直觉得自己睿智英武,年纪轻轻就在沙场纵横,四处征战无往不克,诸亲王贝勒一个个都十分看得起多尔衮。这几年便是皇上皇太极处理国事时候,也每每和自己商量。多尔衮素来自信,觉得天下没有自己处理不了的难事。多尔衮甚至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以和皇上媲美。


  然而今天,在这青山口,自己却像猴子一样被这个李植戏耍,诱骗。李植一点点骗自己投入兵力上去送死。一个寨垒最终还是没能攻下,多尔衮反而赔上了上万大清勇士。


  自己作为奉命大将军,和岳托一起率领九万大军入关,号称十万。如今九万大军只剩下五万多人,死伤近一小半。损失这么大,我大清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


  自己率兵入关,结果给大清造成这样的损失,诸贝勒会如何看自己?皇上会如何处理自己?


  多尔衮扶着胸口,把腰弯了下去,仿佛喘气喘不过来。


  阿巴泰颤抖着手,说道:“奉命大将军,赶紧退下去收拢溃兵吧!”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脸色雪白,脸上已经看不到血色。这一战他一力主战,用木桥填壕沟的计策就是他出的。结果大清兵为了架木桥就死了七千人,而这死七千人架出来的木桥却毫无意义,明军的寨垒无懈可击。


  豪格知道自己完蛋了,自己的莽撞建议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诸贝勒肯定会瞧不起自己,皇阿玛肯定会对自己极为失望。皇阿玛一直想传位给自己,想尽办法让自己历练,让自己有机会立功服众,而自己竟用这样的结果回报皇阿玛。


  豪格想着想着,流下了两道清泪,竟哭了出来。


  八旗蒙古正白旗旗主伊拜同样老泪纵横,他哭着说道:“我率领正白旗一千六百战士随大军入关,如今怕是只剩下几百人了...”


  伊拜擦去了眼泪,大声说道,“大将军,赶紧下去收拢溃兵吧,莫要被其他明军发现我们大溃败,上来捅我们刀子。这些明军平日里不敢对阵我们,现在我们大溃败,事情难说!”


  阿巴泰看着远处的明军寨垒,咬牙说道:“此子不除,我大清不要说入主明国,就是自保塞外都难!”


  多尔衮惨笑了一声,喟然说道:“除他?拿什么除?七万人包围他都攻不下他一万人?怎么除他?这一战后这李植显然还要升官,以后势头更盛,我大清兵见了他都只能绕着走了!”


  贝勒杜度脸色苍白,喃喃说道:“连续输在这李植手上,以后我大清军怕是一对上这李植就要丧气怯战了。”


  听到这话,众贝勒看向李植的寨垒,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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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纹龙盔甲

  虎贲师的阵地上,看见一败涂地的清军溃兵,虎贲师的士兵们欢声雷动。士兵们高喊“万胜!”,喊了几分钟才停下来。


  选锋团副团长薛三库找到李植,兴奋地说道:“师长,趁现在清军大溃,我们的骑兵冲上去杀一阵吧,一定能斩获不少!”


  李植看了看远处逃跑的清军,摇了摇头。


  “追不得!”


  薛三库讪讪说道:“师长,清军全溃成一大片了!”


  李植淡淡说道:“清军士兵骁勇,现在溃逃是因为害怕我们的大炮。但我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如果骑兵冲出去和清军近战,清军稍微一整士气反扑一阵,我们就吃不消。清军后面的四万多人没有参战,受创较小,虽然败了,但随时可能重整士气转身和我们接战。”


  “目前我们还太弱小,遇上清军主力只能守不能攻。守则有余,攻则不足。想要一口吃掉溃散的清军主力,还要等我们更强大了才行。”


  薛三库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师长高见!”


  马里沟南面,溃败的清军一路逃到十里外,见李植的兵马始终没有追出来,才渐渐停下了脚步。


  山谷只有南北一个方向,清军的溃兵们没有跑散。附近也没有其他明军敢袭击溃散的清军,清军溃逃途中倒是没有什么损失。多尔衮和满蒙贵族们策马收拢散兵,渐渐把五万多残兵重新整理收拢起来。


  多尔衮率领五万多残兵在李植的寨垒五里外重新扎营,遥遥和李植的兵马对峙起来。


  二月十八日,清军的士兵已经修整了两天。见李植始终没有攻打过来,清军的士兵们渐渐安心下来,士气稍微恢复了一些。士兵们不再像前几天刚合拢时候的草木皆兵,排营做饭时候也恢复了军纪。


  清军的中军大帐中,众将领为何去何从又争论起来。


  刚经历大败,满蒙诸贵族都有些灰心丧气,说话打不起精神。但大军被李植堵在青山口外面,出不了关,此时面临的困境又让贵族们不得不着急。他们围着多尔衮坐在大帐两边,争论着接下来的行动方略。


  伊拜说道:“明国宣府、大同、陕西的兵马都在天津,西边防守空虚。我们不如弃了青山口往西边去,在宣大找个关口攻打下来,出关到蒙古去,绕道回盛京。”


  阿巴泰摇头说道:“此策不妥,我们对明国宣府、大同的兵力布防不清楚,跋涉千里过去太过冒险。且不说我们不知道哪个关口防守松散可以攻下,乱攻一气是损兵折将的局面,就说从这里去宣府、大同要经过明国京城,是明国严防死守之地。万一李植和十几万明军从后面追过来包围我们,我们就完了!”


  杜度也说道:“不能这样撤了营出去,若是让明军知道我们大败给李植,如今只剩下五万多人,明军一定会围上来。有李植带头,明军说不定就敢和我们决战!”


  伊拜说道:“守在这里和李植对峙,明军围上来和李植前后夹击我们怎么办?”


  杜度说道:“我们守在这里进不了青山口,李植的人马也出不了这道马里沟。明军的人没有得到李植的消息不知道我们大败,哪里敢上来挑战我们?”


  堵住山谷入口可以封住大败的消息,众贵族听到杜度的话,觉得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豪格咬牙说道:“我们攻不下李植的寨垒,但李植也不敢出寨进攻我们。李植最多也就带了几个月的粮食,我们把他堵在山谷里,饿死他!”


  听到豪格的话,众人不由得眼睛一亮,仔细思考着这策略的可行性。


  毕竟李植的兵马太强了,又主动敢战,可以说是大清如今头号心腹大敌。如果能把李植堵在山谷里饿死,对清军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实际上清军这次入关抢来了大量的粮食牲畜,如果把那些劫掠来的尼堪杀了,粮草足够支撑五万多兵马在马里沟耗个一年。


  只要李植死了,以后清军的兵马还不是随意入关劫掠,多少尼堪都可以抓到。


  众贵族一时沉吟不语,思考着豪格这计策的可行性。


  多尔衮素来自负,却因为前天的大败在精神上受到重击,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灰意冷,两天合起来没说几句话。但此时听到豪格的话,他还是打起精神说道:“此计不行,明军勤王的兵马越来越多,现在已经有十几万了,若是等到六月,怕是会有二十多万。”


  “塞内天气炎热,到了六、七月我军会有大量的人中暑,彼时若是其他明军带着大炮来攻我,我们形势会比现在更糟。”


  听到多尔衮的分析,众人一阵失望。


  伊拜吸了一口气,说道:“攻不得,守不得,那怎么办?”


  众将都齐齐看向了多尔衮。


  多尔衮闭上了眼睛,摇头说道:“如今我也没有办法。”


  众将听到这话,十分失望,一个个摊在了椅子上。


  多尔衮却睁开眼睛,说道:“不过我在济南时候就曾向皇上求援,想来皇上也正率军朝青山口赶来。等皇上到了青山口,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关。”


  一众贵族听到多尔衮的话,都是眼睛一亮。


  皇上要来了。


  皇上一定有办法。


  二月二十五日,李植坐在中军营帐中,皱眉不语。


  李老四看了看李植,说道:“东家,鞑子在五里外扎营,已经堵了我们快十天了,不会是想围困我们几个月吧?”


  李植摇头说道:“鞑子出不了塞,京畿的大明兵马只会越来越多,鞑子也是人,也会害怕大明的人海战术,一定不会在这里和我们空耗。”


  李老四问道:“那鞑子为什么堵着我们?他们不去其他地方进攻其他关口?”


  钟峰摇头说道:“我觉得鞑子似乎是在等些什么?”


  郑开成诧异问道:“等什么,难道鞑子还会派援军来?”


  钟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种感觉。”


  众人正在那里议论,却看到一个瞭望手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帐,大声说道:“将军大人,鞑子的援军从青山口里出来了!”


  李植愣了愣,看了一眼钟峰,举起望远镜跑了出去,爬上了寨垒中间的瞭望塔。


  李植在瞭望塔上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了清军的援军。


  北面的山谷里,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慢慢向李植这边行了过来。李植仔细看了看,觉得那些兵马有一万多人。这支队伍有的打着镶红边的龙旗,有的打着蓝底的龙旗,大概是满清镶黄,正蓝二旗的兵马。还有一些兵马,打着汉军旗正红旗的旗帜。


  兵马的中间,一个壮汉举着一个金黄色的巨大伞盖,伞盖下面骑行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李植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看,看到那中年人方脸高鼻,嘴唇上留着两瓣小胡子,他身上穿着华丽的纹龙盔甲。那盔甲黑底黄纹,气势非凡。


  纹龙盔甲?大清的皇帝?


  皇太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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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孔有德

  清军的中军中,满清皇帝皇太极立在马上,看着两里外李植的寨垒,皱眉不语。


  李植寨垒的位置刚好拦在马里沟山谷的中间,大炮一架就控制了两边的交通,让清军两边的信使和人员无法往来。而且那寨垒布置得井井有条,各种壕沟布了几层,壕沟后面又有保护火铳手的土墙,雨棚,雨棚下还设有土炮台,寨垒中间有瞭望台,一个坚固垒寨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


  听说这个李植才二十三岁?确是不简单。


  此人如今已经成为大清的心腹大敌。信使回报,大清这次入关劫掠,在李植手上折了几万人马,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看着皇太极的脸色,说道:“皇上,青山口的守军说了,多尔衮前段时间强攻这李植的寨垒,死伤惨重,怕是死了上万人。”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多尔衮还是太年轻,朕反复嘱托他不要进攻坚城,他终究还是太自负,没有听朕...”顿了顿,皇太极又说道:“这一次,岳托也战死了,我大清损兵折将。”


  济尔哈朗问道:“皇上,这以后我们还入不入关劫掠了?”


  皇太极眯了眯眼睛,沉默了一会。


  半晌,皇太极说道:“我们还是要入关!”


  济尔哈朗说道:“可是这李植太强悍,我们入关打不过他!”


  皇太极说道:“李植只有一支孤军,孤掌难鸣。只要我们入关的兵马加强哨探,避开他,就不会有损失。入关削弱明国是我大清的国策,不能因为一场失利就改弦易张。”


  顿了顿,皇太极又说:“伐明如伐大树,需要从两旁斫削,则大树自仆。明国虽巳腐朽不堪,但作为一株百年大树,尚未达到自仆的程度,还需加以力量。”


  “如果我们不入关劫掠骚扰明国,削弱明国,明国就有恢复生机重新强盛的可能。明国一盛,我大清则危矣!”


  济尔哈朗听到皇太极的话,十分佩服,弯腰低头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皇太极看着李植的寨垒,又眯了眯眼睛:“但这个李植,却是已成气候,已经难以除去了!”


  顿了顿,皇太极说道:“传恭顺王孔有德来。”


  传令兵往汉军旗的方向跑去,过了一会,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将领往皇太极的中军快步跑去。


  这个将领是个汉人,却和满人一样剃发留了小辫子,看上去十分奇怪丑陋,正是三顺王之首的孔有德。


  孔有德原是大明东江镇武将,本和鞑子有杀父之仇。袁崇焕杀了毛文龙后,东江镇土崩瓦解,孔有德离开东江镇投靠登莱巡抚孙元化。孙元化那时正想仿效西方军事组建一支善战的火器军,见孔有德骁勇敢战,便用西方火器技术武装了孔有德的部队,打造了一支不同寻常的大明部队,战斗力不可小觑。


  然而山东地方兵马和孔有德的辽军摩擦不断,孔有德仗着部队强悍,造反了,攻打山东各府县。大明全力镇压,平息了叛乱。孔有德无路可逃,就带着一万多人跑到辽东来投鞑了。


  皇太极一直希望能大范围招降明军将领,听到孔有德来降喜出望外,迎出沈阳城。孔有德被封为恭顺王。孔有德麾下的火器部队,从此便为满清所有。


  表面上,皇太极对孔有德十分恩德隆厚。孔有德领兵侵占民宅,有贝勒弹劾他,皇太极都不过问。但实际上,皇太极却处处提防着孔有德。孔有德的兵马在历次战斗中折损,皇太极从来不给予补充。


  然而孔有德此时已是走投无路,只能加倍对满清忠心,卖命效力,以求立足。


  孔有德的兵马不但拥有诸多火铳,而且有红衣大炮。他军中设有火器副将、火器营参将、管红夷大炮参将,火药局参将等将官职衔。投靠后金时候孔有德就携带红衣大炮二十二门,除留下四门防守盛京之外,孔有德军随营携带红衣炮十八门。


  皇太极此时召见孔有德,便是要用孔有德的大炮试试李植。


  孔有德快步行到皇太极中军前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臣孔有德见过皇上!”


  皇太极看了看孔有德,上前亲昵地扶起他,说道:“恭顺王,你观这李植的寨垒如何?”


  孔有德转身看了看李植的寨垒,低头弯腰说道:“皇上,这李植布置的寨垒颇有章法,外挖四道深沟阻敌,内设土墙和雨棚保护火铳手。北面立有土炮台一百个,想来是有不少大炮。”


  皇太极摸着嘴唇上的胡须,说道:“若是朕让你的红夷大炮去和李植的大炮对射,你有把握打赢么?”


  孔有德愣了愣,暗道这十八门炮怎么打得过一百门炮,皇太极是把自己的炮兵当炮灰用啊。但孔有德知道皇太极是想用自己去试试李植,他不敢流露出不满的表情,大声说道:“若臣的炮兵和李植的炮兵对射,胜负在五五之间。”


  皇太极听了这话十分欢喜,说道:“好,你便率领炮兵上去,射击李植的炮兵。”


  孔有德心中苦涩,表面上却一脸赤诚,大声领命下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孔有德就黑着脸把他麾下的红夷大炮搬了出来。那些炮动辄两、三千斤重,每一门都需要七、八头牛才能拉动。但炮的做工却只能算一般般,不少炮管上都有气孔,显然是用泥范法铸造的,容易炸镗。


  李植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孔有德的动作,暗道这清军居然也有大炮,要和自己对射?


  李植大声喊道:“调六十门大炮到北墙来!”


  选锋团的炮兵立即把六十架炮车从南墙的土炮台里卸了出来,挪到了城北去。


  孔有德不知道李植那边早已做好布置,还在忙碌着他的十八门大炮。大炮被拉到了距离李植寨垒一里的地方,孔有德的炮兵开始装弹。


  孔有德的炮兵是孙元化用西法培养出来的,也有铳规、铳尺和矩度仪等一整套量具。冲李植的阵地瞄了一阵后,孔有德的管炮参将李九成大声吼道:“开炮!”


  只听到一片轰隆隆额炮声,十八门大炮同时开火,吐出了火舌,朝李植的寨垒北面射出了十八颗弹丸。那弹丸划破天空呼啸而至,有十一发击中了李植的土墙,轻易就把半米厚的土墙打破了,溅出了一大片的泥土。那炮弹击溃土墙后势头不减,继续往前,打死了两个在北墙警戒的虎贲师士兵。


  看到孔有德大炮伤到了自己的士兵,李植大声吼道:“北墙火炮开火,把鞑子的大炮打烂!”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九章 羽翼已成

  皇太极想用火炮试试李植的反应,李植也想看看皇太极军中火炮的水平,所以让皇太极先开炮。这种双方军队的互相试探中,也不争一时的长短。如果李植先开炮,估计一轮炮过去清军就崩溃了。


  李植和满清的战争还很长,李植需要了解清军炮兵的水平,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寨垒北墙上此时没有站满人,又有各种防御设施,让清军先射一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李植还是小看了清军的火炮,他没想到鞑子的火炮能命中土墙,能打死两个警戒的士兵。死了两个士兵,还是让李植十分心疼。


  第一轮炮击看下来,李植发现皇太极的炮兵水平还可以,水平比自己想象的高。能够一开炮就打中土墙,显然清兵的炮兵也是有工具辅助瞄准的。比起军制混乱乱用火药,往往一开炮就炸膛的明军,皇太极的炮兵算是精锐了。


  实际上,满清早已意识到大炮的重要。后金早期在进攻辽西的城堡过程中,长期被明军的大炮压制,便绞尽脑汁通过各种手段获取大炮。


  后金一方面自己铸造大炮:据《集》记载,天聪年间,后金印出榜招募能铸炮之人,彼时有王天相、金世祥…十人,揭榜应募,系石廷柱带领荐上。续募七人,有刘承爱、窦守位...


  天聪五年正月八日,金人首次铸成红衣大炮,称为天佑助威大将军,由总兵官佟养性督造。天聪五年,因为佟养性督造铸炮成功,皇太极将汉人军民一切事务付与佟养性总理,各汉官悉听从节制。


  后金的炮匠中,王天相、金世祥都是铸炮的熟手。王天相首创使用失蜡法铸炮。不过这方法受限于蜡的熔点,在气温高时无法操作,所以只能在寒冷时节铸炮。而金世祥则用传统泥型铸造法铸炮,一年四季都能铸造,但铸炮的品质略差。


  另外,缴获和接收也是满清获得大炮的重要途径:满清每攻破大明州县,便要把城中的火器据为己有随军作战。孔有德率军带着火炮降后金后,便被封为恭顺王。


  到了崇祯十一年,也就是崇德三年,多尔衮入关时候,清军已经接收、缴获、铸造了红衣大炮七十余门。这些大炮中有四门置于沈阳城上防守,十八门由孔有德随营携带,还有五十多门交给了多尔衮和岳托,供他们入关攻城之用。


  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满清的火炮火力已经不弱于明军。满清攻坚时候,往往聚集几十门大炮齐轰,令城防的工事土崩瓦解。


  当然,清军的火力只能和普通明军比比,遇上李植动辄上百门的铁坯法铸造的大炮,满清的大炮就显得弱多了。


  李植的六十门大炮在铳规等工具的协助下瞄准了一里外的鞑子大炮,开火了。


  六十发炮弹呼啸着划破天空,射进了孔有德炮兵的工事中。炮弹密集地落进了清军的火炮阵地里,打得那阵地上一片鬼哭狼嚎。


  一轮齐射过去,就有九门炮车中弹了,轰出一片木屑飞舞。其中又有五门大炮被击中了大炮炮管。铁炮弹和铜炮撞击在一起,发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被铁炮弹击中的大炮发生了复杂的形变,炮膛扭曲,以后再开炮很可能会炸镗,算是废了。


  炮兵的站位较为松散,倒是不会像中弹的队列那样一死一条线。但是在密集炮弹的轰炸下,还是有四十几个炮兵被炮弹击中,死在了阵地上。


  清军没有想到李植的炮火这么猛烈,一下子就端掉了这边一半的大炮,清军的炮兵们陷入了混乱。几个炮兵抱着头就往后面逃,却被押阵的军官几刀砍死在阵前。还活着的炮兵们双脚打颤,手忙脚乱地给还能用的火炮装弹。


  但他们还没有撕开火药包,就听到中军传来收兵的金声。炮手们往后看了看,如释重负,给炮车套上牛马,推着炮车就往阵后逃去。


  李植的大炮却不愿意放过这些炮兵,连冷却炮管的工作都不做了,只隔了四十秒就又开始了一轮齐射。又有八发炮弹命中了清军的炮车,打得那些炮车木屑飞舞。几辆炮管中弹的大炮被巨大的炮弹冲击力震到,炮管甚至直接从炮车上掉了下来,压到了旁边的炮兵身上。几千斤的炮管压在脚上,那些被压中的炮兵下半身骨头立刻就碎了。


  没击中炮车的炮弹打在炮兵身上,又是一片血肉横飞。


  清军阵中受伤的炮兵发出一片鬼哭狼嚎的哭声,炮兵们脸色发白,拉着还能用的最后一门炮车往后逃。


  连拖带拉,他们算是逃出了李植大炮的射程,逃了出去。


  孔有德站在火炮阵地不远处,看着一下子只剩下一门的大炮,差点哭了出来。


  十七门大炮被击中,其中十门被击中炮管彻底报废。还有七门炮车被毁,在李植大炮的威慑下也没法拖出来了,也算是完了。


  这些大炮可是孔有德的宝贝,从在山东造反时候就一直带着,哪怕是千里渡海投靠后金时候都费尽力气带着,可以说是孔有德在满清安身立命的根本。靠这些大炮,孔有德协助清军攻下过不少坚城,立了不少功劳。


  然而皇太极拿自己的炮兵当试探李植的试金石,一下子自己的红夷大炮就全完了。


  这些年来,自己部队的损耗皇太极从来不给予补充,这十七门大炮一废,自己在满清的分量一落千丈。


  孔有德的管炮参将李九成狼狈从前面逃下来,颤声说道:“王爷...”


  孔有德伸出右手,啪一巴掌重重打在李九成的脸上。孔有德一脸的狰狞,却是说不出话来。


  清军的中军阵中,皇太极和济尔哈朗看着阵前的火炮对射,脸色有些发白。


  这个李植的炮兵火力,太猛了,远远超越了皇太极的想象。


  六十门大炮一次齐射,就准准地命中了一里外的清军炮兵阵地,打坏了九门大炮。两次齐射,十七门红夷大炮就报销在阵地上。而李植的火炮,没有一门炸膛。


  试想如果大军齐上攻城时候,被这样的大炮轰炸几轮,大军会产生多大的混乱?


  皇太极还想试探试探李植的火力,没想到却一下子折损了十七门红夷大炮,皇太极也有些心疼。


  皇太极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个李植羽翼已成,如今已经无法将其剪除了。”


  济尔哈朗看着孔有德损失惨重的炮兵,说道:“皇上,这李植太棘手了。”


  皇太极看了看西边,说道:“我们该走了。多铎在黄崖口,也该得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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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仍有可为

  二月二十八日,多尔衮忧心忡忡地坐在中军大帐内,正和诸满蒙贵族议论军情。


  如今皇上已经到达了青山口,驻扎在李植寨垒的对面。但马里沟这个峡谷中间被李植占领,李植的大炮封锁了短短两、三里宽的峡谷,让皇太极和多尔衮的信使无法往来。即便是晚上,李植军也在炮火的威慑下在山谷里点燃火柴堆照明,硬生生截断了两边的通信。


  前天,多尔衮派了一支三十人的死士想冲到皇上那边去。结果刚进入李植大炮的射程,被十门大炮霰弹一轰,这些死士就死了二十几个,溃败下来,再不敢向前冲。


  皇上就在几里外,却无法通信,这让多尔衮十分忧虑。这样下去,即便皇上来了,也无法带多尔衮的大军出关去。


  多尔衮开始琢磨如何从山谷两侧的绝壁上爬过去,但斥候出去研究了两天,也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这个李植布下寨垒时候显然专门研究过地形,专选在这刁钻的地方扎寨。


  看了看帐中的诸将,多尔衮说道:“如今消息断隔,和皇上的书信往来不通,皇上来了也帮不了我们,诸位有什么办法?”


  蒙古旗主伊拜说道:“大将军,此时此地,只能出去攻打其他关口了。便是没有细作配合没有情报,也只能强攻。”


  阿巴泰摇头说道:“就怕我们攻打雄关,久攻不下的时候李植率领明军主力从后面夹击我们...”


  众人听到阿巴泰的话,都吸了一口凉气。李植的兵马这么强,如果再得到十几万明军的配合,恐怕真的会攻击五万多人的多尔衮军。到时候在明朝关口下被前后夹击,说不得就是一场大败。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和李植一起在这马里沟耗着?耗他半年一年?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众人正在焦虑,却看到大帐外跑来了一个亲兵,跑到多尔衮面前请了个安,说道:“大将军,多铎王爷的信使来了!”


  多铎是多尔衮的胞弟,是八旗满洲镶白旗的旗主,素有战功。


  众人听到亲兵的话都愣了愣,有些诧异。多铎不是一直跟着皇上在辽西牵制明军关、宁兵马吗,皇上的信使穿不过马里沟,多铎的信使是怎么进来的?是绕道其他关口靠细作混进来的?不过既然多铎的信使进来了,和皇上的通信就算是通了,众人闻言都是一喜。


  多尔衮挥手说道:“快让信使进来!”


  半晌,三个身穿白漆鳞甲的清兵走进了多尔衮的大帐,正是多铎军中的精锐摆牙喇。那三个清兵进来朝多尔衮屈膝请安,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将军,我家主子多铎按照皇上的布置,已经攻占黄崖口,请大将军率军从那里出关。”


  听到这个摆牙喇的话,大帐中的满蒙贵族们眼睛发亮,一个个激动地站了起来。


  多尔衮站起来问道:“多铎怎么攻下黄崖口的?”


  那个摆牙喇说道:“皇上早就刺探到黄崖口防备空虚,收买了细作埋伏在内。我家主子和细作里外配合,让城里接应的人打开了关门。门一开,我大清兵一拥而入便把黄崖口给占了。”


  大帐中的满蒙贵族们听到这话,知道黄崖口是真的被拿下了,一个个都长舒了一口气。众将暗道这下子终于能顺利出关,能摆脱这个魔鬼一样的李植了。


  多尔衮站在大帐中想了想,也是喜上眉梢。


  黄崖口在西面,距离青山口四百里,多尔衮率军一路向西,十日就能到达。天津的明军即便得了消息追上来,也追不上自己。


  终于能够顺利出关了。虽然这次入关损失惨重,但毕竟劫掠了二十多万人口。有这些人口补充,我大清仍有可为。


  伊拜激动地说道:“大将军,我们快去黄崖口,从那里出关吧!”


  多尔衮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拔寨,全军往西,从黄崖口出关。”


  李植站在瞭望台上,看着南、北两面的多尔衮军和皇太极军同时拔寨,浩浩荡荡往远处行去。


  郑开成诧异地问道:“师长,这多尔衮怎么退了,他们要去攻打其他关口了?”


  李植想了想,说道:“恐怕不是,皇太极既然来了,清军就有了刺探长城众关口虚实的本事。说不定清军已经打下了不知道哪里的关口,准备出关了!”


  薛三库说道:“师长,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等待时机打他一下?”


  李植笑了笑,说道:“打野战,我们一万人打不过多尔衮的大军,让他们走吧,我们这次立的功劳,也够大了。”


  郑开成悠悠说道:“清军入塞多次,都是耀武扬威而走。逃得这么狼狈的,这也是第一次吧?”


  周围的虎贲师军官们听到郑开成的话,都是一阵哄笑,十分地畅快。


  李植也笑了笑,说道:“给洪承畴发捷报,报功!”


  洪承畴这天正站在天津卫城的城墙上,凭栏远望津沽的风物。


  大运河从天津城西穿过。虽然因为清军入塞劫掠的原因,运河上漕船很少。但运河两边那鳞次栉比的茶馆、驿站,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往日天津的繁华。


  这一次,这些城外的运河附属设施,都保住了。


  清军经过天津时候,并没有攻打大军云集的天津诸城,而是直接越过天津往青山口去了,这也让洪承畴长舒了一口气。如今明军不敢出城和清军野战,也不敢支援被清军包围的城池。要是清军和天津的明军死磕,洪承畴也没法保证各个州县屯堡全部不失。


  如果洪承畴和陈新甲坐拥十几万大军,却还是丢城弃土,那天子震怒之下说不定就会追究洪承畴和陈新甲的责任。清军直接越天津而去,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李植这个莽夫却自告奋勇地去青山口堵截多尔衮的大军。


  明军斥候的战斗力远逊于清军,因此就不敢冲到第一线去窥探情报。前几天青山口附近的明军斥候来报,说青山口附近还是有不少奴骑,显然清军还没有出关。洪承畴暗道清军这是和李植对上了,恐怕李植那一万兵马凶多吉少。


  洪承畴正在那里思考,却看到一个小校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


  那小校冲到洪承畴的面前,跪在地上喊道:“督臣!捷报,捷报啊!”


  洪承畴愣了愣,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到此时哪里会有捷报传来,问道:“何处的捷报?”


  那小校抬起头,大声说道:“天津总兵李植的捷报,擒斩清兵一万一千,大捷啊,督臣!”


  洪承畴挥了挥手,又把手放了下来,愣了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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